第6章 第一个死者

不知道抱了多久，李念才蹭了蹭李行之然后从他怀里起身。

“你今天不是要陪梁教授去医院吗？预约的是几点？我一会儿开车送你。”

“下午一点。现在还早，你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

“行，念念都提出了这个要求我怎么能不答应。不过最多半小时，我得起来给你做早餐了。”

“好！那今天我想吃豆浆和锅贴！”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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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和李行之两人在家里腻歪了一上午，中午十一点半吃完了午饭就出发去接梁教授。

梁教授家离第一人民医院很近，开车过去只要十分钟。

李念和李行之两人来到梁教授家门口按了几次门铃，却都没有人来开门。

李行之看着没有动静的大门口，疑惑地开口：“梁教授是不是出去了？”

“应该不会啊，我提前给梁教授发过信息，说今天想陪她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她答应今天在家等我来接她的啊。”

“不如再打个电话问问吧。”

李念拿出手机，拨通了梁教授的电话，对面的音乐响了很久，却没有接通。

她又打了保姆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我今天本来就要带梁教授去做检查，她不会无缘无故不接我电话。你说她年纪这么大了，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别急，我去找物业，让他们帮忙开个门。先确认人在不在里面。”

“好，我就在这里，接着敲敲门看看。也许是梁教授年纪大了，没听见......她肯定没事。”

李行之带着物业来开了门。

屋子里所有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光，一股阴冷的感觉。

唯有大门被打开的地方光照了进去，门外他们的身影被投射在地面上，人影憧憧。

顺着光照的方向，一个老年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一幅了无生气的模样。

李念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两只手捂住了嘴，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有些踉跄地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叫着梁教授，直到来到梁教授的面前，她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伸出手，颤抖地摸向梁教授颈部的动脉处。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屏住气息，去感受指尖。

然而，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过去了。

她的指尖没有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梁教授，死了。

李念脚下一软，坐在地上，李行之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屋外，轻抚着她的脊背，低声安慰着她。

转过头，让跟他们一起来的物业工作人员帮忙报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

一所高档小区有老人在家中突然死亡，无论是何种死因，都会引起社会很多人的关注。

现场的人都被带去警局做了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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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很快就结了。

警察说梁教授死于安眠药食用过量。平时安眠药都是保姆帮梁教授准备好的，但昨天梁教授给保姆放了假，保姆回了家。有不在场证明，而所有的饭菜、水果、饮用水里面都没有检查出安眠药的成分。奇怪的是，梁教授前一阵子让保姆买了个摄像头，放着一直没用，一直到昨天保姆离开的时候让她安装在客厅和餐厅的交界处。

监控回放中能看到，梁教授在吃完饭之后，拿着一瓶安眠药，都吃了下去。然后，转着轮椅走到了客厅，一直到被发现的位置，停了下来。

最后，梁教授背对着监控，他们看不到她死前最后的表情，但是能看到，没几分钟，梁教授的头就一点点低了下去，一动不动。

种种迹象都表明，梁教授死于自杀。

而自杀的人一般都会留下遗书，都会有原因。

但梁教授却在第二天和她约好的情况下，突然选择自杀，而且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有一段自杀的录像。这段录像甚至看起来像为了方便警方查案，为所有人提供不在场证明，告诉所有人她死于自杀。

案件结束了，李念拿到了梁教授死之前最后的录像。她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一遍一遍地看，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视频中的梁教授一个人吃饭，吃水果，吃药。所有的动作都很流畅，像平常一样。

就连最后吃下安眠药，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好像她吃的不是安眠药，而是普普通通的糖豆一般。

门外的李行之没有去打扰李念，由着她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一整天。

他知道，很多事情他能够给予陪伴，可是想通一件事情就只能靠李念自己。

昨晚的时候他就在李念的床头放好了水和面包，也不用担心她会挨饿。

这种互不打扰，是他们在对方遇到一些事情之后的默契。

晚上八点，房门打开，李念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李行之，一整天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只觉得头昏眼花，差点没站稳。

“你说，梁教授为什么会自杀？我在网上查过了，她死之前的行为没有一条和会自杀的人的行为特征相符合的。我甚至觉得，她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安眠药，所以像吃糖一般吃掉。”

“而且我和警方说了梁教授可能在记忆力方面出了问题，他们检查之后也说存在这种可能性，但是因为生前没有经过正式的诊断，所以无法肯定。而他们说我说的林教授根本找不到这个人，梁教授一直是孤身一人，没有结过婚。北川大学中文系教授中没有林清这个人，也没有找到那个梁教授口中酷爱下棋的林清。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行之，你说究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吗？警察肯定不会错的，对不对？那就是我错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李行之看着李念情绪低落的样子，走上前紧紧抱住她。

“我在这里。今天我先陪你好好睡一觉，到了明天陪你再重新看录像。明天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今天就到这里，好吗？你如果倒下了，梁教授真有什么想说的遗言，也没有人能听到了。”

李念头靠在李行之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