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牙关
二人经过一番游荡，最终还是决定在那家人很少的火锅店凑合一下。
至于原因，大抵是芮可儿现在还是本能的抗拒走进人多的地方，以及火锅这种烹饪方法由来已久，总是能在多种菜品里找到爱吃种类。
“能吃辣吗？”甘范问道：“还是来个菌菇锅底就行？”
“应该都可以吧，”芮可儿坐下后给甘范和自己倒上了茶水：“可儿很小就辟谷了，对吃食没有研究，你看着点就好。”
“那还是点个鸳鸯锅吧，万一吃不了辣还能用旁边的涮一涮，”甘范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有些烫，你记得等等再喝。”
“好，”芮可儿点头道：“可儿能坐在你旁边吗？”
没想到会有这种要求的甘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起身把自己的碗筷推至斜对面，而后自己起身坐了过去：“我来你这边坐着就好。”
见芮可儿的眼睛弯了起来，甘范微微侧头道：“别老看我，看看菜单有什么想吃的菜吧。”
“你这是害羞了？”芮可儿笑道：“刚刚还敢在外面亲人家的登徒子，怎么坐在人家身边就害羞了？”
甘范觉得这妮子是故意的，白了芮可儿一眼后展开菜单点了几道，随后想了想又加上了玉米和白萝卜块。
“要不要吃红糖糍粑？”甘范问道：“甜甜的，对身体也好。”
“可以试一试。”芮可儿答道。
不就，热气腾腾的锅底和各类拼盘就被端了上来，麻辣牛油锅底和菌菇牛腩锅底，让芮可儿不禁怀疑起牛究竟做错了什么。
“在那边的世俗王朝，牛算是很宝贵的东西了，”芮可儿说道：“没想到在现世居然普遍地成了食物，看来你所说那个叫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东西真的很厉害。”
“现代农业基本是不需要使用牛作为生产工具，劳作模式正向着机械化发展，”甘范夹起几块鲜切牛肉放入锅中：“就像是咱们来的时候坐的出租车，现在的话使用类似的机械，几百亩地寥寥几个人就能完成从播种到收获的全过程了。”
“听不大懂，但是如果说上百亩的田地两三个人就能完成劳作的话，其他人要去做什么呢？”芮可儿夹起一块红糖糍粑浅浅咬了一口：“这个也好吃，甜甜的。”
“其他人？现在跟你谈这个为时尚早，等回家后我教你怎么用电脑和手机，你感兴趣的问题都可以自己查一下。”甘范说道。
“好。”芮可儿应承道：“还有个问题，这个红糖糍粑和油炸糕好像，可儿在家自己也能做吗？”
“在家还是挺难做的，不过你可以试一下。”甘范向芮可儿碟中夹了几块牛肉：“还有些烫，沾一下沙茶酱试试，你应该会喜欢。”
看着芮可儿尝过后面露喜色，甘范不禁感叹这妮子是真的很喜欢甜味的东西。
甘范自己又向辣锅里放了些海鲜，随后默默地逐一将食材下锅，观察着身边人的喜好。
至于芮可儿，她则是陷入了“这个能吃？”“这个也能吃！”的迷茫困境。
毕竟那边的吃食和现世比起来差距太大了。
太阳微微西斜时，二人手提大包小包回到了家中。
甘范在门口把鞋子一蹬，用脚摆正鞋子后就换上了拖鞋，而后将芮可儿手中的手袋接了过来走向右侧客厅：“你先看看脚有没有事，我去拿一下碘伏。”
“嗯，应该不大有事，”芮可儿在门口脱下环带高跟鞋，换上拖鞋后走到客厅沙发处坐下。
“早知道吃完饭就带你回来了，”甘范翻出一瓶碘伏喷雾和几根棉签道：“下午忘了你穿的高跟鞋，带着你逛了那么多地方，给我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芮可儿犹豫了下，缓缓将右脚从拖鞋中抽出。甘范抓住了她的脚，掌心传来的热量让她害羞不已，心里也痒痒的。
“不是很疼的，可儿也是走到刚刚才察觉到”芮可儿看着正蹲在面前用棉签和喷雾帮自己涂抹水泡的甘范像蚊子叫般轻声问道：“有味道吗？”
“没听清，是弄疼你了吗？”甘范专心涂抹着碘伏道：“这只还好，小脚趾边上磨了个不大不小的水泡，给你抹了点药，应该一两天就能消下去了，另外一只怎么样，也让我看看。”
芮可儿脸羞得通红，却又不好意思再询问一次。明明自己的左脚没什么事，但眼前甘范如此贴心又让她不忍心拒绝，犹豫片刻，她从甘范手中把右脚抬起踩到沙发上，用双臂环住右腿，而后又将左脚送进甘范掌心。
“左脚看起来还好，”甘范在掌中左右翻动着芮可儿的左脚，在大小脚趾和高跟处都没发现水泡：“这几天就别再穿高跟鞋了，好好养护一下吧。”
“其实现在不怎么疼了，”芮可儿低声道：“你的手，好热。”
甘范闻言抬头，视线从芮可儿脚上移到了面前人身上，墨绿色高腰短裤在她此时姿势下已能看到整条雪白，雪纺衬衣也掩饰不住那伟大存在因右腿挤压造成的变形，面色酡红的她此刻正直直的盯着自己。
甘范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情况有些暧昧，便避过头去，轻轻放下芮可儿的左脚，站起身缓解尴尬道：“正常的，男人嘛，手比你热很常见。”
“是，是吗”芮可儿也有些局促地开口道：“手热热的其实也挺.......”她猛地回忆起二人刚刚在现世苏醒的画面，眼前之人的手当时正覆在她的身上，透过湿透的法衣让浑身发冷的她感到了丝丝热量。
“......舒服的，可儿去泡个澡！”她转身逃向浴室。
“诶？”甘范傻眼，这妮子刚抹了药，一去泡澡不就白抹了？
浴室内，芮可儿放好了水，看着镜子里脸红的快跟眼睛一个颜色的自己拍了拍脸：“傻死了，天天脑袋都在想什么。”而后她解开新买的内衣，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低语道：“太大了，一点也不可爱。”
“可儿，你记得能洗的新衣服要用洗衣机洗一下再穿，”门外忽然传来了甘范的声音，芮可儿被吓了一激灵，自己又忘记锁门了。
“知道啦，一会儿可儿泡完澡就送上去。”芮可儿应道。
“那我先去做饭了，你的睡衣我放在门口，一会儿别忘记换上。”
自己居然忘带换穿的衣服就进来泡澡了？芮可儿又一次被自己气绝。
随着熟练地开电视，加浴盐，包头发，芮可儿缓缓地坐入浴缸之中。
“舒服......”她在浴缸中伸展了开来。
还未到七点，电视上还没开始新闻，她换了几个台后忽然被正在播放的仙侠电视剧所吸引。
直到这集播完，她才慌忙想起甘范应该还在做饭，自己要去打打下手。
用浴巾把身体擦干后，她小心地将门开了个缝，取到放在门前置衣柜上的睡衣，熟练地套在身上。
“这衣服上的猫还挺可爱。”芮可儿暗想。她把头发一扎，将今天身上穿的两套衣物都收拢起来送到二层洗衣机中。
待到她回到厨房，甘范正好把西红柿炒蛋端上餐桌。
“衣服放进洗衣机了？”甘范给她拉开了凳子：“我随便炒了几个菜，手艺不怎么样凑合着吃吧。”
“衣服已经在上面开始洗啦，”芮可儿应声，看着桌上两道菜有些迟疑地看向甘范：“你平日都是自己做饭吗？”
“怎么会，麻烦死了好吧，”甘范在芮可儿身边坐下：“无非是心血来潮，觉得自己做饭健康点罢了。”
芮可儿看着表现出一脸不耐烦的甘范，忽然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甘范给芮可儿盛了一碗米粥。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可爱。”芮可儿接过米粥道了声谢。
“说的什么鬼话，泡澡把自己泡傻了？”甘范无语，这妮子一眼就看透了原因反而让自己有些尬住，遂转移话题道：“试试土豆丝，你中午说过好吃。”
“中午那个土豆片吗？”芮可儿夹起一筷土豆丝尝了尝：“还真是挺像的，绵绵的挺好吃。”
“什么叫还挺像的，就是一种东西”甘范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无非中午是水煮，现在是炒菜。”
“对了，可儿今天泡澡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有修士出现了，”芮可儿正色道：“会不会是有人跟我们一起到了现世，而且还保留了修为？”
甘范停下筷子，看着一脸认真的芮可儿笑了笑，他切换了正在放着新闻的电视，转了几个台后停在了正在播放的仙侠电视剧上：“你是说这个？”
“竟然还不止那几人，”芮可儿震惊：“看他们修为似是刚入明通境不久，虽境界不高，但此时你我二人修为尽失，若是被找到就有些危险了。”
“那是电视剧，是演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用来消遣的，这些演员也都是普通人”甘范摸了摸芮可儿的脑袋：“不要担心，那都是做的特效，这个世界上没有修士的。”
“真的？”
“真的。”
芮可儿皱眉道：“那这特效还真是和真的一样。”
“大部分仙侠电视剧都是讲的情啊爱啊什么的，”甘范给芮可儿夹了一筷西红柿炒蛋中的鸡蛋道：“你如果感兴趣，一会儿我陪你看看。”
“好啊。”
饭后，芮可儿让甘范去客厅休息，自己则是留在了厨房刷碗。
待到清洗完毕后，她走到客厅，只见甘范拍了拍自己左侧示意她坐下，她便乖巧地坐在他身旁。
“右脚拿上来，抹一下药。”甘范说道。
芮可儿转身，靠在身后的沙发扶手上，轻轻地将脚放到了甘范腿上：“其实已经不疼了。”
“那也要小心。”甘范轻轻地喷了碘伏，而后用棉棒轻轻涂抹。
小脚趾传来的感觉让芮可儿心里痒痒的，挣扎了两下却被甘范的大手一把按住：“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有时候可儿觉得，你就跟可儿师父一样，”芮可儿幽幽说道：“记得以前小的时候修炼擦出了伤口，师父就是这样给可儿抹药。”
“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或许你师父做那事也是事出有因，”甘范应道：“她一个妇道人家身为一宗之主，道侣失踪百余年独木难支，最后为寻夫而做出这种选择，说实话我无法评价。”
随后甘范轻轻拍了拍芮可儿的脚，示意他已经抹完药，芮可儿便将脚从甘范腿上收了回来。
“其实可儿听说之后也没有多怨恨师父，”芮可儿喃喃道：“也可能那事终究还真正没落到可儿身上，或是可儿也见过很多次师父午夜对着月亮落泪......”
芮可儿缓缓把头靠在甘范肩膀上：“可儿对师父还是恨不起来。”
“恨不起来那不恨便好，你现在到了现世，这一生应该也没机会再回去了，索性不要去想。”甘范左手环过芮可儿的蜂腰把她轻轻揽住：“现在的你不需要再考虑这些了。”
芮可儿闻言有一丝迷茫，将自己的左手缓缓覆在了甘范的大手之上轻声道：“谢谢。”
她抬起头，看向右侧的男人，男人此刻也正看向她。
她冲着他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
如同预料中的一样，一个吻覆在了她的唇上。她也没有静静等待，主动迎了上去，檀口微张与甘范亲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