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没有其他选择
众所周知，安全局和国际刑警向来不合，甚至会互相安排卧底。
做大事，两个部门各有各的方法和原则，会各执己见，甚至会争论不休。
因为两方对抗而不合，所以很少共同作战。
不过，在袁野那个小组还在的时候，是个例外。
自从他们失踪后，哦，不，准确来说，销声匿迹后，这两方越闹越凶。
袁野站在走廊的转角，望了一眼玻璃那边争执不休的人，低头继续喝咖啡。
她之前答应配合调查。是为了和路知渊一起回警局。
关于实验室。她不用提，安全局会阻止国际刑警调查。
关于李娜，现场的物证被改变，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刚到警局，才下车就看到路之遥身后跟着很多西装革履的人，应该是律师，他们提醒路知渊，不要对警察说任何话。
面对多余的提醒，路知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无视，而是点了点头。
袁野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为首的律师眼中闪过精明的光，“不要被警方误导，他们没有逮捕令，也没有其他证据，无法逮捕路知渊，任何时候，他都是自由的。”
袁野一愣，正所谓关心则乱，她竟然忽视了这一点。
难怪路知渊说没事，他一早就知道了。
当时乔岩听了，脸色阴沉:“我们会尽快申请逮捕令，路知渊先生，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离开帝都。”
路知渊也不在意:“在你们的逮捕令出来之前，我有权去任何地方。”
这话一出，乔岩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后来询问袁野，她也不配合:“我现在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乔岩差点儿要气死了，他试图用各种方式让袁野开口，但是国际刑警和安全局的一部分人站在她那边。
他也不知道碰了什么瘟神，然后几拨人开始争执不下。
袁野端着咖啡和路知渊坐在一旁。
“没想到你姐姐竟然会过来？我以为你至少会先配合调查，给他们提供一些证据。”
路知渊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时间，“这是自然，不过不是现在。”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所以暂时没时间配合。
现在李娜死了，就算将发生的所有事都全盘托出，也抓不到背后的人。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的话不一定会被相信。
现在他们已经怀疑，配合或者不配合，唯一的区别只是怀疑的程度。
这些，路知渊并不在意。
安全局和国际刑警达成了一致，出来时，彼此的脸色都不太好。
路知瑶过来叫路知渊去一旁聊些事。
袁野看见了穿着便装的路知擎，这一次他是以路知渊哥哥的身份出现，并非以工作身份和警察交涉。
路知擎走过来和袁野隔了一个位置坐下，看上去不熟，甚至不认识。
他看向地面，声音很低:“李娜涉及的层面太多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张之言队长，怎么会突然消失？”
袁野摇头，送她过去时他接到电话，看起来有很重要的事。
“李娜将关键信息透露出去了，所以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也是为什么你走到哪儿，那些家伙就能追到哪里。”
袁野不做声，这一点她早就猜到了。
“无论是安全局，还是国际刑警，知道你身份的人寥寥无几，我们最近调查这些人，结果没问题，但我们发现李娜还有同伙，我们现在怀疑在安全局，所以。我们暂时无法控制，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建议你再次换身份。”
路知擎道:“所以，你必须彻底和你认识的所有人解除联系，包括我。”
袁野心中一惊，握着纸杯，指尖发白。
她一声不吭，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情愿。
路知擎直白地出声:“恕我直言，你没有其他选择。”
“不。”袁野摇头。
路知擎记忆里，袁野对于这些安排从来没有提出过反对意见，更没有这般强硬，他愣了一下，收了势，扭头看向另一边。
路知渊和路知瑶，站在走廊上，低声谈话。
袁野见他不出声，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路知渊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有所变化。
哪怕刚经历过那些，身上有些狼狈，可偏偏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两个人对着不远处的两人，或温柔，或沉默。
“路知瑶是个很厉害的人，很成功，”路知擎弯起唇角，“她真的很厉害，所以，有很多人为她倾倒……可我知道她心里藏着事，她只希望她的家人平平安安。”
袁野默然。
“所以，不管是出于哥哥的角度，还是从路家的情况而言，我都希望路知渊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平静又安然。”
袁野轻声:“他一直都是这样。”
路知擎笑了笑:“可是现在，他做的一切都被否决，这才格外叫人心疼，不是吗？”
袁野一怔，脸色变得难看。
“他很幸运，出生在这个讲证据的国家，还有强大的家族支撑，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因为没做过的事入狱，纵然有一天，陷害他的人将他弄得声名狼藉。”
袁野漂亮的脸上又白了一度，声音有些漂浮，很轻:“路知渊从没想过利用家族的权利。”
“我相信他不需要，也不在乎，但我觉得不可思议，你竟然不在乎自己会给他带来多少灾难和麻烦，”路知擎直言不讳，让袁野更加沉默，“路家有很多从政从商的人，家族庞大，所有人的名誉息息相关，路知渊的确不在意自己的名誉，可其他人的声誉，他也不在意吗？难道不会因为影响到其他人而难过内疚？”
袁野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紧紧捏着纸杯，脑子里空白一片，像是一个人在孤独的原野，迷茫、不知所措，没有方向。
路知擎看着路知渊身上的绷带，道，“你看，他再次受了伤。”
袁野心里难过极了，却不甘心，近乎发泄的出声:“等实验室那边的结果一出来，我会提出和你解除合作，不管我和他的结局如何，都不会受到影响。”
仿佛，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路知擎不信，淡淡道:“可我认为，你不会放着你那些伙伴留下来的烂摊子不管。”
袁野哽住，无言以对。
刚才那些不过是较劲，甚至有些无理取闹，路知擎说的很对，她现在好像变得不明事理，任性胡闹的孩子。
可她，终究没这样的权利。
仿佛这一刻，她认命了一般，沉默了良久，问道:“那……你们又如何能保证我会安全，而不被他们找到？”
“自从你到处乱跑，去了特警大队后，他们就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你应该很清楚，你不是普通人，不能任性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路知擎道，“我记得那时在深市，负责你安全的特工死的时候，你很自责……”
“你是想我一辈子见不得光吗？”袁野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那个时候她离开深市，来到帝都，是因为这里更安全，能更好的保证她的安全，换了好些特工之后，她也曾自责，甚至提出不需要人保护。
那时候她两点一线的生活，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甚至习以为常。
可张之言提出这对她的精神和心理不好，让她走出去。
回去的时候，袁野一言不发，她内心绝望极了。
她知道，除了张之言，很多时候还有不少人在暗中保护她，如果没有保护计划，她早就被人抓走了。
现在他们迟迟不动手，是因为路知渊转移了他们视线。
或许，她真应该考虑换一个地方，或者从这里消失。
她紧紧抓着路知渊的手，垂着眸子，没去去看他。
如果，那是唯一的选择。她想好好珍惜现在。
以前，她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日复一日，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仿佛一个机器，根据相应的指令行动。
一直是一个人，然后很多年后，她没有其他用处，就剩下死亡这一条路。
一个人，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交集地活着，没有任何挂念的死去。
的确，适合她。
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她的生命里，出现了重要的人，他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温暖着她，只要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就难过极了。
她从来不知道孤单和寂寞是什么，可现在变了，她身边也有人陪伴。
再回去，却已经回不去了。
如果是她一个人，天天回忆过去，天天想念，那么长的一辈子，要怎么熬啊？
但就像路知擎的提示，他带给了她很多希望和快乐，可她只会给他带来灾难和痛苦？
情感上一旦出现了颠簸，理智也会出现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