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他的计划
周尧还没问出袁野的下落，纵然知道，也不会轻易杀了他，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这样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且路知渊说对了，比起杀他，周尧更希望可以打垮他，让他成为千万人唾弃的恶魔。
随从上去，在路知渊的手腕上固定了铁环，长长的电线连接着装置。
周尧道:“知道你不会说出她在哪里，既然这么喜欢她，那就让你感同身受一下吧。”
有人推动装置上的电闸，强烈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路知渊的脑子里里骤然白光一闪，好似被一把刀刺中了心脏，灵魂出了窍，陡然失去了所有的直觉。
可他又是清醒的，精神空置了一两秒后，电击后遗的压力陡然像重锤一样猛击着他的胸口，片刻前骤停的心跳忽然紊乱乱跳。
他全身发麻，忽冷忽热，胃里翻江倒海，难受极了。
他挂在墙壁上，脸颊嘴唇白成了灰色细细的冷汗直往外冒，不断的呕吐反胃，脑子里似乎全都是电流在流窜，
白光闪闪，空白一片。
恶心又无力，焦灼又难受。
分明什么都不能思考，却偏偏想到了袁野。
莫名想到她右手上的伤，只是一想，胸膛便涌上了一种比电击还要沉闷，还要凝滞的窒息感。
前所未有的心疼，很想很想拥她在怀。
想起她握着枪努力保持平静的样子，他的心脏骤然像是被谁狠狠揪扯着，垂着头，眼泪就落了下来。
记忆里，他不知道什么是眼泪。
既然小时候受了欺负，也没哭过，可认识她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他以为，自己对死亡已经看淡，从容不迫，可现在，突然直接，很是不舍，很不想就这样死了。
突然之间，还想在这个世上多活几天。
突然之间，还想见她一面……
身上的疼痛，远不及思念带来的痛苦和惶恐。
想起那天匆匆分别，她歪着头靠在他手臂上轻轻蹭着眼泪，他说了很多。
可最后，竟然是他先坚持不住。
袁野说:“路知渊，如果你死了，我会喜欢其他人。”
可他担心的是，她再也不快乐。
每每想起那句话，他的心就像被针一下又一下的扎着。
他不想死，怕袁野从此再也不快乐，失去了笑容，怕她变回之前的袁野，沉默又冷清。
那么冷的季节，穿着风衣，不戴手套，穿着高跟鞋，一个人不惧危险走向歹徒。
怕她再也不多说话，不哭也不闹，穿着空荡荡的病服，静静躺在实验台上，日复一日，接受着试验。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不会撒娇，也不会任性。
怕她不再憧憬未来，也不再提起过去。
怕她从此孤独一个人，就像是对待周颖慧的事一样，将他也尘封在心里，再也不对任何人提起。
更怕，如果他死了，她会害怕活下去。
路知渊深深低着头，忽然微微笑了起来。
所以，袁野，我一定会回来的，回到你身边。
……
天刚亮，袁野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床边的沙发上趴着一只很大的草莓熊，粉粉嫩嫩的颜色，头顶还有一个蝴蝶结，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得大大的，表情憨憨地看着她。
夏天过去了大半，即将进入秋天，没有太热的天气，昼夜的温差也逐渐大了起来。
她爬过去，摸了摸草莓熊，随后将它抱上床。
草莓熊很大，几乎和她差不多高，毛茸茸的，还带着一定的重量，她抱着有些吃力，却仍旧不遗余力。
抱着躺了好一会儿，她又钻进被子里，这是路知渊的卧房，里面满是他的气息，她努力嗅了嗅，眸子里瞬间染上一层哀愁。
过了这么久，属于他的味道越来越淡，几乎快要闻不到了。
家里的网络和信号从她进来时就已经切断，也许是害怕有人入侵，可这样一来，她无法和外界沟通。
空落落的公寓里，她一个人给狗狗喂食，路知渊不在，小狗也没有往日的生机，除了偶尔看一下她，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她一个人醒来，一个人看书，一个人靠在大大的草莓熊身上，一个人在公寓里走来走去，然后自己吃饭。
一天，又一天，路知渊还没有回来。
而今天，她就要离开了。
外面有人敲门:“袁野，我们该走了。”
她不做声，埋头在草莓熊的怀抱里，思绪低落到了谷底。
可，不出五分钟，她已经准备好，走下楼，说准备好了。
随行的特工略微诧异，袁野将头发完全扎了起来，用一根筷子固定，一身浅色运动套装，干净又利落。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你不需要行李吗？”
她略微侧身，让人看见她背着一个旅行登山包。
特工再次确认:“私人物品都带齐了？”
袁野不觉困窘，反而习以为常，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需要带的。
“我们不是去旅游，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虽然知道，可是被人这样提醒，袁野的心还是轻轻咯噔了一下。
“我可以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带走吗？”她微微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什么？”
“就是永生花、草莓熊、还有小狗……”
“不可以。”
“那你问我做什么？”袁野的目光飘到别处。
特工微愣，但不以为意。
袁野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以后可以不用换名字，一直叫袁野，可以吗？”
她其实担心，路知渊找不到她该怎么办？
“应该可以的。”特工说完，催促道:“飞机就要到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袁野觉得双腿仿佛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身体不想走，心更不想走。
特工见她浑身上下都写着不愿意，也不催促，只是提醒道:“只有你先安全了，路知渊先生才能安全。”
袁野低着头，安静了下来。
半晌，只能配合的往外走。
快到门口，突然听到从外面开锁的声音。
袁野一喜，快速走了过去，却被特工捂住嘴巴拉回了房间，其余的七八个特工全都各就各位，握着枪警惕又专注的对准门口。
下一秒，秦墨延出现在门口。
袁野挣脱特工，跑了过去:“路知渊回来了吗？行动结束了吗？他有没有受伤……”
“你怎么还没离开？”秦墨延突然听到袁野的声音，愣了一下，又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头大，“还没，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收了起来，还有一堆文件。
袁野警觉的发现了，却没有发问。
“过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有他的消息？你们之前不是已经计划好了吗？”
秦墨延目光一闪，摸了摸鼻子:“这就是他的计划。”
“什么意思？”
“他知道神秘人警惕性高，会搜走随身设备，我们会无法得知AI内部的情况，但神秘人想毁掉他，一定会折磨逼他开口，将他的认罪视频昭告天下，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给外界透露信息。”
听到折磨两个字，袁野的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