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李家的报应
莫非她真想不认账?
总有一天,她会淡忘那晚的事情,而自己手里除了一件披帛之外再无其他证据,到时若她真的不认,自己又能如何?
萧彻摩挲着那件藏在衣襟里的女子披帛,心中没来由的烦躁。
“小王爷明日一早还要赶路,不如也早些回房休息吧。”顾辞站起身,朝萧彻告辞道,“下官也回房去了。”
萧彻微微颔首,看见顾辞闪身进了李谓之的房间,心中又是一酸。
“您这么在意李小姐,方才顾大人问,你又不说……”抱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轻叹了口气。
“你懂什么?”萧彻烦躁说道,“明明是她先来招惹的我,要开口也应该是她主动。”
“那李小姐要是一直不开口呢?”抱朴用李谓之留下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小王爷,咱们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回……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准,您真想将秘密一直藏在心里?”
之前南安王叛乱,大周元气大伤,眼下根本不是北凉的对手。燕北军此去,说是五万大军,其实不足一万,摆明了是被派去死战,用血肉之躯做上京屏障。
“回不来,就更没必要说了。”萧彻站起身,一拂衣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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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初歇,马车滚过泥泞的街面,发出有规律的车轱辘声。
苏灵苑掀起一角车帘,望着车前的朦胧火光,夜风裹挟着凉意直冲入心底。
“灵苑,你父亲和你大哥说……官署的事情还没忙完,”苏灵苑的母亲容氏坐在马车里,轻轻摇着团扇。
“父亲和大哥是嫌我丢人,所以才不来接我吧?”苏灵苑放下车帘,回头苦笑。
“这回的事情过去了,你也别往心里去。”容氏安慰道,“论阴谋诡计,你不是那块料,做多错多。”
“母亲,我知道这回是我行事急躁,可你也看到了,萧彻为了那个李谓之竟然如此对我……我怎能不急?”苏灵苑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双目微红。
“女儿,你急什么啊?”容氏拍着女儿的手背,柔声说道,“镇北王妃的人选……萧彻说了不算,甚至睿王爷说了也不算。”
“母亲是何意?”
“你等着看好了,只要你父亲和你大哥在圣上面前得脸,这镇北王妃非你莫属。”容氏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苏灵苑眼里又燃起一团希望之火,轻点了点头。
“李丞相明日就要出使北凉,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若活着回来,就一辈子顶着个卖国贼的恶名,若是死了,”容氏团扇掩口,轻轻一笑,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便是他才德不够,白死了。”
“真的?”苏灵苑问。
“自然,李家那个长子李谏之你也知道,虽说是投靠了昭王,可也就是个小小的队正,哪里比得上你哥哥禁卫军副将?”容氏笑着安慰她,“李丞相一死,她们一家就完了,到时候那个李谓之就算是再有能耐,又能翻出多大浪来?至多是给镇北王当个妾,等你当了王妃,她的生死都在你手里,还不是任你搓扁揉圆?”
苏灵苑深吸一口气,嗔道:“母亲,今日之事是女儿鲁莽了,还要父亲和你为我担心……”
“你呀,”容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道,“以后,像今日这样的事儿可千万不能再做了,你现在只须保住自己的名声,就能稳坐镇北王妃之位,何必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争食?”
“母亲说的是。”
“你父亲也是这个意思,让你沉住气。幸好莫大人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为你留了一丝颜面,今日之事不至于传开。”容氏道,“至于绿云那丫头,还有秋水楼的林掌柜和红绡……你不必担心,母亲会为你料理了。”
“母亲!”苏灵苑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你莫非要……?”
容氏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灵苑,你从小心地善良,连只蚂蚁也不舍得踩死。后宅里的事我都不让你听,免得脏了你的耳朵。今后也是一样,只要能为你做的母亲都会为你做,尽量不脏了你的手。”
“母亲!”苏灵苑忍不住眼泪,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将我最柔弱善良的女儿逼迫至此,是那个李谓之的错,”容氏用帕子为苏灵苑擦了擦眼泪,眼神中掠过一丝狠厉,“你放心,李家的报应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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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谓之醒来的时候,萧彻早已带着十几名燕北军军士离开了顾府,只给她留下一个包袱,让阿吉送来给她。
李谓之打开看之后,发现包袱里边是那件绣着“李”字的三彩披帛。
“李小姐,”阿吉探头瞥了一眼包袱里的东西,眨着八卦的眼睛问,“小王爷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谓之将包裹收好,推着阿吉道,“快去找顾辞,咱们去送送父亲和大周使团。”
今日是使团离开上京的日子,顾辞驾着他的两轮小马车将李谓之送到城门口,见城门外早已站了一排送行的人,都是那些使臣的家属,朱氏领着李谏之和杨氏也站在人群中。
“都回去吧!”李稷挥了挥手。
“老爷!”朱氏抹着眼泪道,“序儿还有四个月就要出世,你到时候……一定要回来!”
杨氏已有几个月的身孕,再过四个月就要生产了。
老头儿临行前特意给未出世的孙儿取了名字,若是孙子就叫李序,若是孙女就叫李絮。
“放心,肯定回来!”李稷温柔拍拍朱氏的肩膀,“不用那么久,下个月我就回来了。夫人,你们都回去吧!”
李谓之捧着自己做的那双鞋垫,送给李稷:“父亲,这是女儿亲手做的,用的是软麻料,耐用又不硌脚。”
李稷捧着一双鞋垫,抹了一把眼泪:“好!为父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穿上你做的鞋垫,死而无憾。”
“老师,说什么死!您一定会平安回来。”顾辞吸了吸鼻子,朝老头儿深深作揖。
旁边一身材高大的侍卫盯着李谓之看了半天,总觉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