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谁是猫谁是鼠
两个禁军轻步走到衣柜旁,段兴和其他人慢慢蹲下身躯,手中紧握佩刀。
而后,他朝两人点头。
衣柜立即被抬起,十余把刀即刻往里面招呼。
“头儿,没人!”
段兴将头趴在地上,往上瞧了一眼,的确没人。
“走!”
众人退出寝室。
此时,搜索其余地方的人马,也纷纷聚集在庭院。
“如何?”
“头儿,没发现有人。”
不甘地看了一眼林府,段兴将刀入鞘,自语道:“我就说了,这郑屠怎会如此大胆,还敢返回林府,想必早已逃到另外地方了。”
“头儿,现在怎么办?”
“太尉说了,西大街重新搜索一遍,走吧。”
众人涌出林府。
郑屠缓缓将头露出水面,听得外面没了声响,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哥哥,你怎知他们不会搜索水井?”
“他们刚从水中捞出两具尸体,除此之外,并没藏人,下意识便认为这口井不必再搜了。”
“哥哥,你简直如那孔明在世,神机妙算。”鲁智深衷心赞道。
“哦,你也知道孔明?”
两人难得危难之际,还能谈笑。
段兴离开林府,望了一眼汴河水流潺潺,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停住脚步。
随即回头看向手下:“你们确定整个林府都搜遍了?”
“头儿,都搜遍了,没见着人。”
“不对,还有一处地方。”
众禁军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头儿,我们确实都搜遍了。”
“水井呢?”段兴几乎吼叫着问道。
见状,众人低下头,轻声道:“那...那水井不是刚打捞出两具尸体,并没藏着其他人。”
“蠢货,快回去!”段兴喊着,率先往林府跑去。
口中还不忘下令:“带上弓箭手!”
“砰”
林府大门再次被踹开,段兴带着人马直奔水井旁。
一众禁军举着火把,照亮了整个府邸。
段兴抽出佩刀,一脚踏上了井岩,朝水井中喊道:“出来,否则定叫你们死无全尸。”
井底毫无动静。
高俅特命留活口,段兴一时也不敢下杀手。
可黑夜之下,井中狭窄,若贸然下去,也是危险。
“再不出来,便命人放箭了。”段兴再次大喊。
见井底还是毫无波澜,段兴眼睛眯起,大手一挥。
“弓箭手准备。”
顿时,五个禁军弯弓搭箭,对准井底。
弓箭入水有阻力,段兴自忖也射杀不了人,当下毫不犹豫,手一挥命令放箭。
“咻咻”
五支箭矢齐齐射入井中。
候补的弓箭手再上,继续射。
一连射出二十箭,段兴见井中还是没有动静。
“头儿,这井中想必没人。”身边一禁军出言道。
“下去看看。”段兴还是不死心。
那禁军也没犹豫,径直跳入水井。
片刻过后,他露出头,朝上面喊道:“头儿,这井里确实没人。”
段兴有些失望。
事到如今,他已经彻底认为,郑屠两人已经不在林府。
“撤,继续搜寻西大街。”
一众禁军将水里同伴拉将上来,离了林府。
盏茶过后,主寝室内。
郑屠和鲁智深轻轻将反扣在地面的衣柜抬起,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哥哥,俺这是彻底服你了,你怎会知道他们去而复返?”鲁智深拍拍手。
“我也不知道,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这领头的也不是简单人物。”
毕竟能反应过来,水井还没搜寻,心思已然不寻常了。
只不过郑屠棋高一着,再次利用人的惯性意识,提前从水井里出来,躲进了衣柜。
那里众禁军刚刚搜过,更是不会再度搜查。
是夜,东京城被禁军几乎翻个底朝天。
高俅有充足的理由,两个杀人凶犯,躲在了东京城,为了官家安危,不得不特别对待。
徽宗帝也不好说什么。
终于天明。
林冲被刺了金印,戴上枷锁脚链,从开封狱中出发,由董超薛霸押解,前往沧州。
高俅一夜未眠,加上搜寻无果,心思全部都在郑屠身上,也没去管林冲。
毕竟已经暗中通了董超薛霸两个官差,林冲的死,是迟早的事。
“教头,怎没人来送行?”董超似笑非笑看着他,话里全是讽刺。
押解犯人到发配地,一般来讲,犯人亲属都会前来送行,主要目的是给官差银钱,让犯人在路上少受点苦。
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林冲不语,只是四下看着。
“兄长,兄长...”
蓦然间,一个喊声在身后响起。
正是江河。
他右手提着一个包裹,快步朝林冲走来。
见他到来,林冲将头扬起,只是定定看着。
“那是我远房表亲,能来送我的,也只有他了。”林冲朝两人说道。
“你不是还有个岳丈?”薛霸似笑非笑问道。
“墙倒众人推,我出事后,便见不着他人了。”林冲面无表情回道。
江河走到两人眼前,点头哈腰:“两位差爷,可否容我跟兄长道个别?”
董超脸色一板,推开了江河。
“一边去,你懂不懂规矩?”
江河一怔,随即笑着从怀中取出两锭纹银,各十两,塞到两人手中。
“官爷一路辛苦,些许心意,请两位笑纳。”
董超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方才露出笑意。
虽然这十两完全无法跟高俅的千两媲美,但对两人来说,只是让他们道个别,无关紧要。
钱,他们是不会嫌多的。
“快点,别误了时辰。”
“多谢官爷,多谢。”
江河笑着,将林冲拉到一旁,嘴里还一边埋怨。
“兄长,你怎地如此糊涂,身为教头,竟然杀人,合该有此一劫...”
眼看着与董超薛霸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江河立即低声说道:“无论如何,骗他们到你家寝室去,郑屠兄长和智深师父的命,就靠教头了。”
林冲眉头一扬,看了一眼江河,将他的话牢记心中。
而后,江河故意大声道:“这些个衣物,到了沧州也好换洗,此去路远,还望兄长保重一二,山高水长,有相聚之日。”
说完,他将包裹挂在林冲的手臂上,退后三步,弯腰抱拳。
“回去,我知晓了。”林冲似有所指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