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别离

在六年级最后两次测试后，孩子们终于将要升入初中。

由于条件所限，九年制学校的学生较少有转去其他中学的情况。

大多数时候的年级跨越只是把班级打散，然后重新划分，教室更换一下，老师替换一批......

临近散学典礼的一天晚上，墨兰听到了父母这样的嘱托：“你可要好好干，只有好好学习才有出路，这次分班，我们请你老师吃了许多次饭，好说歹说，才把你分到了最好的班级里了，别辜负我们的期望。”

墨兰挺高兴的，父母在帮自己争取更好的资源。

但是，打心底里，她又觉得有些压抑，有些惶恐。

这无缘的心情从何而来呢？墨兰不知道，未来路上一片未知的人不知道，靠自己双手争取未来的人也不知道......

由于新的班级大部分是按照成绩来分的，许多同学便可以提前预测起大致的分班情况。

班级里少数的学生对此持无所谓的态度，而另外一大半则显得有些患得患失。

持无所谓态度的那些学生是乐观和自信的，他们不觉得教育资源会对自己的学习影响很大。

至于和好朋友分开一点距离，那也不算事儿，他们只要能够守望相助就好了。

而感到患得患失的那部分同学也基本没有因为学习资源等问题烦恼，他们只是忧虑着会不会与好朋友分开......

在许多期待的眼光中，在冗长的散学典礼后，升学分班的结果公布了。

好消息是墨兰和许多玩得较好的闺蜜分在了一起，而坏消息便是曾茂被分在了别的班级。

墨兰如父母的规划被分到了1班，而曾茂被分在了3班，一整个班级横在了他们的教室之间。

这意味着，曾茂再不能在课堂上看见墨兰，班上也再不会有人因为他们两人的目光交汇而起哄。

失落的情绪无声地蔓延，别离的忧伤悄悄地酝酿......

纯洁有爱而且活泼的少年，他们总是不舍得与自己的好朋友分开，即使所隔不远。

他们学着网络上的操作，往黑板上写上有趣的升学申请，请老师签字。

他们也哭着笑着，自然而然合唱起当时的流行歌曲平凡之路。

他们还在黑板周围写上自己个性化的签名，顺便给转学的同学送上祝愿的词句......

墨兰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趴着，不时翻翻新买的作文书，可她的心思已经全然没有放在读书上面了。

她知道教室之间隔得并不算远，她和曾茂还是可以每天照常见面。

而且，增加了小小距离后，两人互通书信甚至会更具意义。

不过，墨兰并不知道感情学没学过空间地理。

出了同一间教室，或许未来路上的心情便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了......

时间草草来到当天的下午，班级里最后一次开展游戏活动。

教室里的桌椅腾转挪移，不断变化位置。

班级里的孩子积极参与，宣泄心中情绪。

墨兰和曾茂在游戏时，不时望向对方，但眼神交汇时却再不是触电的感觉。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悲伤，一点凄凉......

轮到班级最后一个游戏活动进行时，曾茂悄悄地传出了一张白色纸条。

纸条内容很简短：今天放学后可以留下来一会儿吗？我有话对你说。

可是，天不遂人愿。

由于纸条是在游戏进行时传出的，它传着传着就被搞丢了。

待到游戏全部结束，桌椅回归原位，墨兰依旧有些茫然若失、忧愁不断，一点不知道曾茂传了小纸条的这件事情。

转眼间，放学时间来到，曾茂走在走廊上，走在楼梯间，等在教室里，等在楼梯口......

可即使班上同学走光了，曾茂也没有等来墨兰。

于是，曾茂只得只身一人，神情恍惚地走进黄昏，留下身后碎了一地的自己。

而且即使回到家中许久后，他的心情也依旧复杂，无法入眠。

最后，听着歌，累了心，湿漉漉枕头上，曾茂以渐渐发霉的梦境换来合眼......

当天夜里，学校教室里的垃圾桶中，一个男孩的期待褶皱地躺着，而学校另一边的墨兰家，一个女孩同曾茂一样辗转难眠......

漫长的升学假期开始了，这个假期曾茂和墨兰在漫长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极深的小别离。

没有一丝丝防备，也没有一点点联系，两人百无聊赖，都在等对方的信息......

双向奔赴可能会擦肩而过，但也好过双向等待、不然怕是空悲切、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