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酷暑难耐

在当前进行时的假期里，热浪逐渐取代了风。

墨兰和她的母亲因为某些原因搬到了县城的外婆家暂住。

尽管墨兰不太情愿离开乡镇，她也只能顺从母亲的意愿，跟在母亲身后，上车出发。

墨兰外婆家的住所是租借的，走廊漆黑，过道狭窄，楼梯口没有照明灯，楼道间的墙皮也残破不堪。

走在这些上个时代的建筑中，墨兰透过砖块缝隙看见了更古老建筑的废墟，便开始担心接下来的生活。

果不其然，墨兰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并不愉快。

每天，母亲带着墨兰走在四通八达但满是灰尘的小街上，带她进入风扇不停但油腻的麻将馆......

新居所这边很热闹，色彩丰富，气味纷繁，生活氛围异常浓厚。

然而，墨兰在这里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感，也没有任何归属感。

她待在这个地方并不舒服，但又没有抱怨。

为了孝顺，墨兰笑着听从母亲的嘱托；为了礼貌，她笑着回应邻居的招呼......

街道上热浪滚滚，行人稀少。

而麻将馆里风扇转动的声音和人们“胡了”，“碰起”此起彼伏的声音，却营造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过，这些声音对墨兰来说，都只会让她窒息。

她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情，在忍受煎熬的同时，也忍受着无法融入其中的孤独。

她身处“欢乐的海洋”，却与之无关......

晚上，当离开麻将馆等地方回家后，如果母亲不再打算出去玩，她会打开小灯，拿出电风扇，将被褥搭在她和墨兰的胸口上准备睡觉。

而对于开灯睡觉的行为，墨兰好奇地询问过母亲。

母亲则温柔地解释说：“这是为了吓跑坏人，爸爸不在身边，县城里也不太安全，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墨兰很快理解并接受了这种开灯睡觉的情况，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灯光给她一种温暖、安全的感觉，加上小风扇不停转动和屋外车水马龙的声音，听着听着，不知何时墨兰就会疲倦地进入梦乡。

只是，这里的梦境与众不同，混沌而杂乱，像被人故意打翻的调色盘。

当墨兰早上醒来时，她会一无所记，只剩下模糊的灰色梦境。

而她越是回想，便陷入梦境越深。

于是，墨兰索性忘掉那些梦，那些或许会让她失望的梦境......

远在两个小时车程外的小村镇里，曾茂的心已经开始枯萎。

他坐在小风扇旁，看着电视，频道一个接一个地切换。

偶尔碰到一个有趣的节目，曾茂便放下遥控器看上一会儿。

但是不一会儿，他又会因无法平静的内心，很快就不想再看下去。

如此循环，上百个频道在他的手中一圈又一圈地切换。

烦闷的曾茂终于倒在凉席上，来回挪动身体，寻找最凉爽的位置。

全身贴着凉席，有些黏腻，但凉席却确实地在吸收这酷暑的躁动，将冰凉传递给曾茂的身体......

到了傍晚，人们开始出来乘凉或散步。

在家门口的一个迎风处，曾茂吃起家人买来的他最爱的西瓜。

趁着吃着西瓜的空隙，他看到半空中嗡嗡飞舞的蚊蝇，也看到附近游荡的小狗摇摆尾巴。

再拿起一块西瓜，他又看到闪烁开启的路灯，路灯下扑棱飞舞的飞蛾。

突然，曾茂感觉时光流失了很多，又好像仅过去了两分钟。

有意无意中，他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光线拉得很长，看着它无声地伴随着自己，静静地相依相伴……

艰难的假期里，墨兰和曾茂过着各自的生活。

她们的天空互不干扰，她们也都构成了属于自己的画面。

然而，两个几乎截然不同的画面都让人感觉到了残缺。

那么，这种残缺究竟是什么呢？

孩子们不愿去思考了，仅仅身体上的酷暑就已经使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