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憩 梦境
除去无常的喜怒，悠闲夏日尽情地享受慵懒时光。
而这种日子里的生命也大多显露出慵懒模样：
躺在树荫下伸着舌头，喘着粗气的大黄狗。
落在树林间乘凉踱步，寻觅小虫的麻雀。
静静待在冰柜边上，或迎风而坐的橘猫。
在凉席上、地板上，坐着、躺着的男人。
在藤椅上做着手工，打着哈欠，眼睛微眯的妇女……
思绪凝滞在了温暖的空气中，慵懒吮吸着人们的精气神……
这样的天气倒也算温柔，墨兰来到二楼露台准备好好利用下——睡个午觉。
没过多久，一阵阵光影恍惚，墨兰的梦乡就被搭建了起来。
不同以往的梦，那是一幅副奇妙有趣的画面：
墨兰在一条小路上边吃边走，时不时弯下身子，拾起一些小零食。
不存在干不干净的问题，因为，她脚下是由巧克力和可可脂组成的小路！
一路蹦蹦跳跳，她走过了一片由辣条构成的飘摇草地，走过了一处由饼干棒和抹茶叶片组成的芳香树林，也走过了薯片和锅巴碎混合铺出的沙地......
墨兰一边走走停停吃着东西，一边观赏着更多奇怪的景象。
例如：各种季节不同种类的果实结在了同一棵树上。
各种不同外形的饼干鱼儿游动在汽水河里。
各种颜色的糖豆人儿紧紧拥挤在一起组成了一道靓丽的彩虹......
梦里没有衡量时间的单位，更没有合适的距离单位。
墨兰只是任由她的想象力发挥，任由她纯洁美好的心灵一直飞舞、翱翔。
兴许是吃饱喝足，走的疲倦了，墨兰跳脱的思维得以歇息，她的梦境沉入深深的灰色。
......
梦境在一处消散，又在另一处产生。
曾茂难得的睡上了午觉，也产生了梦境......
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男孩是不大爱睡午觉的，他们宁可不休息，也想要多玩一会儿。
但是，近段时间里，曾茂身心俱疲。
加上他架不住家里人的说道，于是选择了短暂午睡。
至于他身心俱疲的原因，自然不止是因为墨兰。
其中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曾茂的表哥最近教会了他打LOL。
而曾茂一接触这个游戏便爱不释手，一有闲工夫他就会玩上几把。
于是，曾茂在虚拟世界里的快乐日渐增加。
但与此同时，现实与虚拟世界的差异，以及他对墨兰的思念不断给他施加着压力。
这些都让曾茂的疲惫不断积累，心里的负担不知不觉加重......
曾茂的父母最近也察觉了曾茂状态不大对劲，又苦于找不到源头，只好放任他平静一段日子。
而曾茂则感觉自己隐藏得已经够好了，只有偶尔的，他会望向窗外发呆，偶尔的，他的枕套被浸湿......
不细心的父母大抵是察觉不到这些的。
......
画面一转，曾茂梦境中的景象越发清晰：
大雾迷天，灰色的世界，朦朦胧胧地揉作一团。
一般来说，这种天气在乡下的春日早晨还算比较常见。
但是，曾茂梦里的大雾显然要比外界常见的迷雾更加渗人一些。
曾茂伸出手来，直起手臂，却只能隐约看见手掌的轮廓。
能见度实在太低，这幻境之雾又异于现实世界的雾，显得湿寒、阴冷。
曾茂身处其间逐渐感到无力，不知不觉间被侵蚀得麻木。
此时他唯一清楚是，无论走向何方，走到何处，他也无法逃脱。
“若即若离”是迷雾的把戏，它小心把握着与曾茂的距离，不增加也不减少双方的接触。
但是，自半空向曾茂看去，他埋头走向了雾中，大雾并没有拉开与他的距离。
他渐渐被包围，被吞噬，将要消失。
正当曾茂快要失掉幼小心灵中最后一丝光明时，部分雾气点点汇聚连结了起来。
它们形成了一片较为平整的区域，形成了像是投影一般的平整区域。
然后，在此区域，缓缓浮现出一些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是有关于一个女孩的事情：
羞涩的晨曦下，两个孩子因为借橡皮，指尖无意间碰撞，传来直达心底的深深的触动。
两人都尽力隐藏心中的那份悸动，那莫名的小愉悦，那在同龄人看来本应是很正常的接触。
......
投影模糊，画面消失，阳光撒来，窗明几净。
老师正在黑板上板书教学内容，曾茂则趁机回头看向墨兰。
班上气氛顿时活泼起来，后面几排同学的目光，全聚集到曾茂的脸上。
这些目光有责备，有羡慕，有赞许，也有支持。
而曾茂全然不去理会那些目光，他真心诚意，不需隐藏。
他面带笑意侧头看向墨兰，带着一些欣喜，一些戏谑，一些温柔。
墨兰在曾茂的目光下脸蛋羞得通红。
她用手背半遮脸颊，目中略带责备，示意曾茂好好听课，但神情藏不住喜悦。
......
夕阳的霞光披在了教室的窗外。
墨兰和曾茂都是班委，经常被委托收集、分发作业等事。
同一天，同一个时间段，两人都在做着老师的委托。
墨兰抱着作业本快步走向教师办公室，曾茂则刚从办公室急忙走出，打算传达老师的任务。
在走廊尽头，在拐角，就像剧情的安排一样，两人相撞了。
作业本散落了一地，两人额头都轻微碰撞在了一起。
仅仅是次小碰撞，两人却好像撞了个满怀，撞击到灵魂之处。
他们表现得都有些尴尬，心里却在窃喜，恍然有些出神。
兴许，撞到了对方是幸运的。
兴许，两人日后会渐渐碰撞出更多奇妙的火花来。
待到两人缓过神来，她们都尽量忍住，不笑出声。
曾茂率先俯身，帮墨兰拾起本子，问到：“没事吧？”
墨兰轻笑着摇了摇头，回道：“我没事，你呢？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先把本子抱到办公室去咯。”
“嗯，我身体还是很硬朗的，你快去吧，接下来小心些。”
三言两语简短交接，快快溜掉的念头在心底骚动。
曾茂两人打算错开身位，各自先去完成任务。
可结果，两人的步伐都出奇的不一致。
你往左，我往右，两人生生拦住了对方三次，然后同时停下来。
墨兰先忍不住了，笑出声来，接着说道：“咳咳，你先！”
尴尬窘迫却妙趣横生，俩人都走通了过道，却好似都有些意犹未尽。
......
雾气似小涡流般转动，画面一次次发生改变。
那是总在阳光下的快乐日子：
互相扔小橡皮，一起吃辣条，一同跑步锻炼，协作管理班级......
平凡的日子在快乐与期待中尽是阳光的气味......
阳光的气味渐渐在曾茂的心头弥漫，他缓缓抬起头，挺起胸膛，准备跑向前去。
即使还是身处雾中，耳边的风声会告诉他，世界并不黯淡......
出乎曾茂的意料，跑步带起了风的生机，风渐渐变强，渐渐刮走了雾，将其削得愈来愈淡。
最后，雾散了，不止大雾......
曾茂随后醒来，并且清楚地记下这个梦。
这个梦真的很长，梦见的她真的很清晰......
曾茂额头还残留些许的汗珠，梦境的消耗出人意料的巨大。
虽然在梦中，他跑了好久好久，但是回到现实，时间其实仅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
恍惚的时间和空间使梦境变得更加迷人，曾茂不禁有些陶醉，有些受到启发。
他还想去找墨兰玩耍，他还想给她写蹩脚的小诗，他还想得知墨兰那天未来的真相......
夏日里的小憩，重叠了不可胜数的时光，抵得上一次思绪悠悠的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