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开学
当夏天的老虎尾巴还在摆动时，学校的铃声就已经调试完毕。
而大小不一的孩子也按时来到了校园，准备开启新的篇章。
典礼、报名、打扫、搬书、分发、自我介绍、班委选举，新老师井井有条指挥着新班级的建设......
墨兰这时总是积极参与完成老师布置下来的任务，累与不累都无所谓。
她已经当了挺长时间的班委，早已习惯了积极参与班级服务。
倘若有人去劝她偷懒，或者劝她溜走而不被老师安排任务的话，她反而会心里很不自然。
惭愧和惶恐会持续不断地，如蚀骨之蛆折磨她的心灵......
等到手里的任务全都很好地完成后，墨兰习惯性地坐到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
微风拂过她的青丝，洒落略咸的“朝露”，她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教室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哦对了，曾茂不在那个位置了，他去了别的班级。
一个恍惚，昔日的光影便与现世重叠：
语文老师声情并茂地朗诵课文、讲解修辞，趁着大家听的认真时，随机抽人回答问题。
忽然，墨兰的名字从老师的口中传出。
墨兰心里一颤，随即起身。
她有些紧张，有些呆愣，这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呢？这一幕似曾相识。
突然，她的耳边响起了曾茂的声音。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挡住嘴巴的情况下，尽可能发出清晰的提示。
墨兰心里淌起一股热流，耳根升起高温。
她有心根据曾茂的提示回答老师的问题，但是，她却并没有这样做，她思维有一些混乱，她组织不出满意的语言......
老师看着少有窘迫、羞惭状况的墨兰，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便以新学不理解的理由帮忙打着圆场，然后另请一位同学回答问题。
但是此时，班里的同学基本都沉下了脑袋。
似乎这个问题，榨干了教室里的空气，极大地压迫了同学们的神经与志气。
沉寂了片刻，终于，有一只手举了起来，打破了僵局。
这只手举得很高，很直，颇有鹤立鸡群的姿态。
毫无疑问，那是墨兰同桌的手，曾茂的手。
老师见此，还算欣慰，自然而然地就顺势请曾茂代替墨兰回答问题。
而当曾茂起身和墨兰并排站一起时。
一反刚才的颓势，几乎全班的同学都开始起哄。
“咦~~”“哦~~”的起哄声拖得老长。
老师似乎也清楚了些什么，但是并没有立刻拆穿。
他组织好纪律，然后让课堂重新步入正轨。
不一会儿，墨兰在老师的准许下重新坐下，心里感到无比庆幸和窃喜。
然后，她单手撑起脸颊，顺着光亮，望向那个积极为自己解围的男孩......
窗外的风声骤起，墨兰被拉回现实。
她快速思考老师刚提出的的问题，简简单单作答，赢得淅淅沥沥掌声。
如释重负地坐下，墨兰打算好好听课，思绪却留不住的，再次往时光里回溯......
语文老师作为班主任，算得上一个细心的人，他慢慢发现了许多端倪：
班里那次回答问题时的起哄，墨兰两人神情的羞涩。
无论何时班上上交的作业，她两的始终都紧贴在一起。
班上轮到墨兰值日时，黑板上值日生的名字前，总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心形......
种种迹象，让他不得不再重视些孩子们的问题。
于是，临近放学时，他把墨兰与曾茂都叫到了办公室里。
没有说多余的话，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们两个一起到办公室来吗？”
墨兰和曾茂都小声而整齐地答道：“不知道。”
老师咳嗽一声，接着说道：“班里有人举报你们两个在早恋，这是不是真的？”
是否真的有同学会举报这种事，墨兰她们都无从得知。
但她们知道，老师的推理能力远超他们布置“线人”的能力。
墨兰与曾茂首先听说有同学举报，都是心里一紧。
然后，稍微有些无奈，泛起苦笑。
而要想处理好这件事情实在太简单，两人只需要矢口否认便是了。
毕竟，他两现在也确实算不上是男女朋友关系。
她们连手都没牵过，最多也只能算是“神交”。
墨兰因此也不必去撒许多谎，搞得惶惶不可终日。
况且，墨兰两人在班上成绩优异，又各自担任着班委。
他们说的话可比绝大部分同学的话更有分量，更加可信......
面对老师的质问，曾茂率先开口解释道：“早恋这种事在我家里是要被打断腿的，我没有那个胆子。”
“而且我和墨兰只是好朋友而已，可能同学们想太多，误解了。”
“我们以后会注意分寸的，墨兰，你说是吧？”
墨兰见曾茂说得有条有理，十分自然，也点着头接下话来：“嗯嗯，老师你相信我们。”
“我们都知道，现在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会做傻事的。”
这样的话自然地从孩子们口中说出，又搭配上她们纯真的眼神。
班主任也不好再为难他们两个好孩子了，只得暗道作罢，叫他们下来以后好好把握分寸......
刚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墨兰便打了个冷颤。
她在这种情况下，属实是有些紧张。
万一拖了曾茂的后腿，她可有些无法原谅自己。
而曾茂的情况倒是还好，向墨兰眨眨眼，投以微笑，他便先行回到教室里。
墨兰也慢慢地走向教室，心里却莫名产生了些失落的情绪。
对于刚才的事件，她其实或多或少构思过另一副场面：
曾茂大大方方承认，自己也鼓起勇气和他并肩站到一起。
她们向老师保证好好搞好学习，一点不会耽误。
老师也十分开明，让她们立下军令状就放走了她们。
如果真实是如此的话，墨兰两人的前途或许艰难万分。
但“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这种即使知道是迫不得已说出，却也伤人的话就不会入耳了。
不过，想象中的光景，映照不进现实。
墨兰只得接受她和曾茂现在微妙的关系，并为这见不得“大人的光”的爱恋隐隐担忧。
......
又再次回到了现实，窗外的树叶在微风中婆娑不已。
下课了，墨兰独自抱起同学们的作业，走向教师办公室。
有意无意间，她瞥向曾茂的班级，瞥见了有说有笑，正在和新同桌打闹的曾茂。
而那个新同桌，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墨兰的脚步顿时变得匆忙，心里纷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