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匆匆
匆匆那年，时光艳羡，皎皎芳华，惹人迷恋。
高中的班级略显凌乱，墨兰在嘈杂声下看着窗外，畅想未来。
不过，学着其他同学，她慢慢地把书桌上的书本放得很挤很高。
以至于她都难以看到地板，看到未来。
好在那些书都是墨兰看过的，那些本子都是墨兰写过的，从中挤出的知识，都烙印在了墨兰的脑海里。
这样的话，墨兰也就不会在想象未来的场景时感到无力。
休息一下眼睛，眺望一眼窗外，未来便好像越过了时间，以光芒拂过墨兰脸庞......
“墨兰，你在看什么呢？”
“快帮忙传一下试卷咯。”墨兰的前桌转身把试卷递到她眼前。
墨兰快速而小心地接过，给同桌和自己各留了一张试卷后。
看向后桌，打个招呼，递过试卷。
自从来到了二中之后，墨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记不清重复了多少次递试卷的动作。
似乎一进入了这个校园，她周围的空气就开始变得稀薄......
只是，墨兰这次在习惯性的转身后听见了有些不可思议的聊天。
“我还挺喜欢墨兰的，可惜她太傻太天真了，而且听说她还有网恋的经历”......
墨兰不知道这些“谣言”男生们是怎么知道的，她只和几个在高中新结交的闺蜜谈起过。
不过，墨兰并不愿去深究传播者，她只是记住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
并在随后的日子里有意地躲避着那声音的主人，想尽量让时间冲淡自己的尴尬之感。
而那种尴尬的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做了几次没见到主人的客。
......
放下写不完的试卷，墨兰从书包里掏出纸巾，给身经百战的钢笔加了点墨水。
说来好笑，墨兰越发的机敏了。
她不会再如刚开学的那段时间，把抽纸放在桌上最顺手的位置。
因为其他东西在高中基本不会丢，但纸巾却是永远不够数的......
“可以麻烦借我两张纸吗？”和墨兰同乘一辆车回家的男生忽然问道。
墨兰一个恍惚，睁开眼眸，摘下耳机，确认一下说话的对象，随即将纸巾递出。
老实说，墨兰感到十分意外。
男生原来也有非常脆弱的一面，而且此刻正展现在她眼前。
墨兰试图安慰这位同伴，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什么糟糕的事会让好好的男子汉都掉眼泪了呢？”
这个男生也不忸怩，原原本本地就向墨兰把缘由娓娓道来了。
“他最近几天和追了自己两年的女孩分手了。”
“原本男孩也并不是很喜欢那个追他的女孩的。”
“但是，女孩对他很好，他就试着和女孩在一起了。”
“可最近男孩找到了真正心动的女孩，便主动提出了分手。”
“现在男孩一想起这件事，就感到十分愧疚、自责、难过，甚至设身处地为对方流泪。”
听完男孩的一通故事，墨兰沉默了。
因为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她好像也确实无能为力。
而关于男孩真正的心动对象，墨兰没敢继续追问。
瞅着男孩渴望救赎的眼神，她觉得或许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也或许再多说些话就不便抽身了......
回家的车辆拐了一个又一个急弯，墨兰与男孩的座位极近，却永远不会因为惯性而挤到一起去
......
车辆到站了，不过不是回家的那趟车，距离墨兰回家那天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这趟车开往的是二中校门口......
“啥时候再放假呀？”
“下个星期老师要考试吗？”
“体育课这次又是哪个老师上呢？”
室友们吃着墨兰从家里带来的美味，和她有的没的聊起了天。
直到美味没剩多少，寝室才渐渐安静下来。
随后，大家又很自然地就转身埋头复习起来。
毕竟，学校总是执着于在放完月假后突击考试！
......
考试的当天，墨兰如以往一样，在考前先检查桌子上是否有杂物。
不过，杂物倒是没有，墨兰的桌上只有这样的一句话，“心无旁骛，笔下生风，愿君得胜归来！”
看见这句话，墨兰着实有些诧异。
这些文字明显都是考前才写下的，白色的易擦水墨都没来得及干。
“这大概率是某个阳光浪漫的人留下来的句子吧”，墨兰心想着。
然后，为了回应他人的好意，墨兰擦去了桌上的句子。
用铅笔写上更小的，更不易被监考老师察觉的句子“借君吉言，望君山顶相见”......
一连经历了六场考试，墨兰等人的考场位置就一直没有变动过。
墨兰和对方的祝语不断更新，好奇心也随时间变得越发旺盛。
于是，在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两人互相告知了班级、姓名，并约好在琐事处理完后一起聊聊天......
晚自习随着夜深而慢慢结束，墨兰总算盼来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而此时，一个陌生的男孩出现在了墨兰的班级外，并让墨兰的同学帮忙带话，说是有人找她。
墨兰有些惊奇，一时竟不知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段找上自己。
她迅速地走出教室，然后看向教室不远外的树下笔挺站立着一个秀气的身影。
看着那人散发的独特的气质，墨兰感到有些意外和恍然。
原来之前和我在考场上互通信息的是一个英俊的男孩。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叫张思琪吧。”
墨兰一边回想，一边走向那个男孩。
然后略带询问的语气向对方问道：“张思琪？”
“墨兰你好，是我。”
张思琪用较为随和而愉悦的语气回答道。
“我们一边走，一遍聊天吧！”张思琪紧接着说道。
墨兰一想，现在这个时间确实没多少事可做了，便欣然同行。
而就在墨兰和张思琪一同离开教室外边时，墨兰所在班级的门后、窗边，一双双眼睛都瞪大了。
班上的同学们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帅气男生明目张胆地来班上找墨兰——班中的“腼腆女神”。
于是，不知情的吃瓜群众很快便开始八卦起来，甚至一团团簇拥着起哄。
若不是墨兰已经及时溜掉了，那场面不得让她尴尬死......
一路同行，墨兰和张思琪从考场上传递的那些句子开始聊起。
聊到各自喜欢的书籍、各自崇拜的作家，以及一些天南海北的话题。
整个过程基本上都是轻松愉快的，但也意外地出现了一些小插曲，略微破坏气氛。
“哟，这是你的新女朋友吗？”
“什么时候带来班上给我们瞅瞅呀？”
“张思琪，你可真能耐呀，这又是哪个班的班花呀？”
“别瞎说，我们才初次见面，只是笔友关系。”
“而且我可不是个渣男，我很专一的。”
“我只是心碎了很多片，每一片专注着爱一个人。”
......
听着这些调侃，墨兰有些羞恼，步伐不自觉地悄悄加快，表情上却与之前并无二致。
继续并行走了一小段距离，两人的聊天话题被张思琪自然而然地就带到了恋爱上。
于是，墨兰心底里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停下了脚步说到。
“时间也比较晚了，我们差不多都该回寝室休息了吧，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下次再聊吧。”
张思琪听见墨兰的话语也是微微一顿。
然后笑着说道：“也确实啊，那要不我送你回你寝室吧，反正离这边也不远。”
“不用了，同学们可能会说你我的闲话的，谢谢你的好意了”，墨兰礼貌拒绝道。
“那好吧，祝你这次考试拿下一个好成绩，晚安！”张思琪说完便看着墨兰缓缓转身离去。
事实上，通过慢慢的接触，墨兰并不想和张思琪的恋爱有所关联。
因为她觉得张思琪大概是个自由浪漫惯了的人，待他玩够、玩累了，他也许会找个歇脚处休息。
但墨兰知道，那不会是自己的身边，自己也绝不会是他停靠的码头......
分别之后，墨兰独自一人绕道，悄悄地回到了教室拿东西。
而她的脸上没有显露出几分喜悦，同学们的议论声也就渐渐平息了下来。
不过，在教室的角落里，墨兰所在的小组里，一个本该早就回到寝室的男孩，他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兴奋。
他就像是刚刚冲出了无比漫长的隧道，见到了斑斓的阳光，心跳声狂躁不已。
而且他这心跳声渐渐演化出了风暴，让他甚至冲动得想要穿透胸中久积的浓云，勇敢地向墨兰表达心意。
可是最后，他的理智制止了他。
毕竟，单方面的暗恋，只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
高中的第一年光速飞逝，墨兰如期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再次乘车，她回到了养育她的乡镇，再次乘车，她经过了曾茂的家门。
往车窗外痴痴地守望，墨兰多多少少期盼着可以再看见曾茂一眼。
但可笑的是，一辆自行车都能骑完的小镇，墨兰却难以见得到他一面。
曾经，墨兰是一只小鸟，向往着曾茂双眼中的整片天空。
现在，曾茂却只出现在墨兰的心头，伴着秋风，活在初中，永远不会老去。
......
见过了家人，回到了房间，墨兰放下装满试卷而非梦想的书包，再次高兴地打开了手机。
趁着时间还充裕，她一时兴起就翻阅起了自己曾经的动态，曾经的个性签名。
忽然，她发现了自己以前从未注意到的一栏信息。
一栏来自好友的留言，状态仅彼此可见。
“你一半是我的心上人，一半是个注定破碎的梦。”
“希望你的来年，只有欢喜，没有悲愁。”
“平安喜乐”
“结果不重要，努力了就好。”
“你是诗人揽怀的人间一两清风，恩赐平凡的我十万八千梦境。”
......
刹那间，一行行深刻的文字勾起墨兰的回忆，翻涌起她的情绪。
一阵阵巨大的空虚横压在她的心灵上，压碎了她的胸膛。
一股股莫大的悔恨撕咬在她的精神上，咬碎了她满口牙......
墨兰试着把曾茂的名字镶嵌进记忆的天空里，把曾茂的声音倾倒入记忆的溪流里，把曾茂的的面容描摹在沙土上，让他们随着时间的打磨越发模糊。
可就像写文章一样，当写下最后的句号时，文章就有了自己的生命，不再受双手掌控。
当流下滚烫的泪水时，爱意就有了自己的神采，不再受思维桎梏......
缓缓地关闭留言栏，墨兰打开了我的世界这款游戏。
泪眼模糊中，成千上万的方块呐喊起她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