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高中同桌
还晴是7月1日傍晚到的横店。
一到横店，还晴就直奔《乱红尘》剧组。因为没跟组里的人打过招呼，所以当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出现在剧组，且跟人打听姜舒绿的时候，工作人员只当是剧组的哪位领导又来视察工作了，毕竟前两天制片人就来了。
还晴依照着工作人员的话，在片场的某个角落找到了姜舒绿。
姜舒绿穿着一身葱绿色的连体裤，靠着三交六椀菱花的花窗，捧着个圆圆扁扁可可爱爱的保温壶在喝水，手上拿着个手机，大拇指在上面不断跳动，一看就是在回复信息。她的脚边放着灰色手工包，包口没扣，露出一个红色针线卷。
夏日的太阳总是落得晚，此刻，几缕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花窗，打在姜舒绿的身上，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遗世独立美——古物与今人，最是有故事感。
“姜守愚！”
姜舒绿闻言抬头，看到一个齐肩直发的女生。
女生高瘦，身穿灰色运动套装，上身的圆领衫只到肚脐眼，衣服下摆的绳子抽紧打结了，露出若隐若现的马甲线。
姜舒绿疑惑怎么会有人喊自己的字，等看清女生摘下帽子和口罩的时候，姜舒绿的眼里，瞬间爆发出万分的欣喜。
姜舒绿和还晴双双尖叫一声，然后蹦着跳着奔向对方的怀抱。
阳光下，相拥的两个女生美得耀眼。一旁给还晴指过路的工作人员看过来，才发现来找小姜老师的人竟然是这顶流歌手还晴。
姜舒绿松开还晴：“你怎么来了？！”
“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上次我们打电话的时候你都没说回国的事，你美国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你怎么跑剧组给人当服装师了？听说沈最是男主？快跟我说说！”还晴这番输出堪比子弹发射，说话的速度不但比高中时快了许多，关键是这么多话说起来还不带喘气的——不愧是“铁肺歌后”！
“你让我先回答哪个问题？”太阳还很晒，姜舒绿带着还晴走到阴凉处，从移动小冰柜里给她拿了一瓶冰水。
还晴拧着瓶盖：“你先回答我你什么时候下工？”接着咕噜咕噜喝起了水。
“快了，今天最后一场戏正在布景，”姜舒绿看了眼腕间的手表，“估计7点钟能拍完。”
“行，那带我看看现场吧？我还没见过沈最拍戏呢！”
姜舒绿带着还晴来到拍摄的庭院，景已经布完了，沈最、唐诗诗、方鼎、刘君、宋春明等，正和导演、编剧在对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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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洁最先看到姜舒绿身旁的还晴，心里终于肯定了沈最昨天的话——只要跟还晴说姜舒绿在剧组，还晴就一定会答应唱OST。
这不，她昨晚一个电话过去，还晴不但答应了，今天更是直接杀来了剧组。看来姜舒绿和还晴的感情不是一般好。
王洁原本是下午要飞回BJ的，但是听说音乐总监中午会到剧组看看，所以就改签到了晚上。她刚还和音乐总监说了还晴答应的事情，没想到就见到了本人。
王洁给三人介绍：“这是我们这个戏的服装师小姜老师......这是还晴，你一直想要的那个声音......这是我们的音乐总监......”
还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鞠躬：“我知道关老师的，关老师一直是我的榜样，您给《宝藏》节目监制的音乐非常非常棒！”
关老师笑得和蔼可亲，说笑道：“那我约你你都不来唱？”
“我这不是没唱过OST吗？心里没底。”在圈里混熟了，还晴张嘴就能找到借口。其实她当时在和朋友弄音乐剧，没有时间接这个活。就连现在来横店，也是带着工作来的，最多两天她就得回BJ。
“现在也到饭点了，我们边吃边聊？”王洁提议到，“小姜老师也一起。”
还晴挽着姜舒绿的胳膊：“可以可以！”
姜舒绿无法，只得和孙启东还有方璚打声招呼。
孙启东没意见，倒是方璚有些不舍不情愿——方璚现在可喜欢黏着姜舒绿了，只要有小师叔在，她就不用接触沈最，而且还不用怎么操心事儿。她也体会到了大树底下好乘凉的乐趣和便利。
“诶！别看了！”认真对戏的方鼎撞了撞沈最，歪着脑袋，小声提醒沈最专心点，“小姜老师都走了。”
沈最乜斜着眼睛看了眼方鼎，“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方鼎。
方鼎是个敏感多思，共情能力极强的演员，到剧组的第二天，他就发现沈最的眼睛长在了小姜老师的身上。后来看沈最在小姜老师面前变得话多、鲜活、有朝气，再听说两人还是高中同学，他看沈最的眼神就有点老父亲上身了——喜欢就追啊！磨磨叽叽的，小心把人磨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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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洁攒的这顿饭吃得有点久，晚上快九点了才散场。
月亮高挂，路灯昏黄。来往的行人三三两两，陆陆续续，穿梭不止。有的才刚下工，妆容都还没卸掉；有的提着保温壶行色匆匆，貌似去拍夜戏......这些在横店都是司空见惯的事，说不定你走在路上、或者在吃饭的餐馆里，就能见到电视上的明星。
王洁和关老师要去赶飞机，送两人上了车，姜舒绿和还晴打算走路回酒店——过三个十字路口就能到君悦酒店。
黑色的商务车驶离后，姜舒绿就看见了街对面的戴着口罩的沈最，还有与他同行的方鼎。两人穿着T恤短裤运动鞋，恍惚间，姜舒绿觉得她好像见到了高中时期的沈最。
与最近爱穿衬衫的沈最不同，穿T恤的沈最很有少年感，洋溢着热烈的、炽热的青春气息。洗过的头发还没干透，沾着湿气的发丝软趴趴地贴在耳畔和额前，看着很是乖顺。一如多年前，毫无脾气给她当衣服架子的模样。
还晴也发现了沈最，她拽着姜舒绿穿过马路：“好久不见啊最哥！”
“嗯，待几天？”沈最说完，看了眼盯着他失神的姜舒绿。
“最多两天，我最近和同学在弄音乐剧，忙死了......哎这是你......朋友？”还晴注意到了方鼎，一开始她以为是沈最的助理，但是又觉得不像，因为对方没有一点做助理的自觉。
“大学舍友，方鼎。”沈最给两人介绍，“这是还晴，我高中同学......”
“还......晴？你高中同学？”方鼎有些宕机。还晴一开口的时候，他就觉得声音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听到过。原来是他歌单里的歌手还晴啊！
2014年，还晴18岁时，参加一档原创音乐节目选秀出道，一首《希望》让她登顶夺冠，成为那一年最让观众喜欢的歌手。
2014年的那个夏天，大街小巷放的都是还晴的歌。
后来大家以为她会签公司，趁热打铁赚快钱，但是却发现她早已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被国内最高的音乐学府录取了。
大学期间，她一边学习知识，一边创作音乐，一学期出一首自己创作的歌。歌迷们都在见证着还晴的成长。
还晴的歌也越来越成熟，但方鼎最爱的还是那首青涩澄明的《希望》，因为这首歌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他带去了希望。
“阿最你怎么不说！”方鼎激动对还晴说，“你好你好！我很喜欢你的歌！你夺冠的那首《希望》一直是我的循环......”方鼎掏出手机点开音乐app，给还晴看他的歌单——全都是还晴的歌。
看着方鼎笨拙的样子，还晴笑了：“谢谢你的喜欢！”
方鼎看着还晴的笑容，一时愣住了：他的女神笑起来可真好看！比电视上的还要好看！
失神于往昔回忆的姜舒绿，被激动的方鼎拉回了现实，她先开口问沈最：“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吗？”
沈最脸上没什么神色，反问道：“你怎么没回微信？”
“啊？你给我发微信了吗？刚刚在吃饭没看手机。”姜舒绿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沈最给她发的微信：
【在哪儿吃饭？】
【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姜舒绿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我还不习惯用这个软件......”
跟现代人依赖手机不同，姜舒绿对手机的需求只有“打电话”这一项。
在法国做交换生、在美国读研的这三年，她使用的最多的就是发邮件，紧急情况下会直接打电话。所以刚回国的她，还真的有些不适应什么都依赖手机的生活。回国快一个月了，她才学会区分支付宝和微信支付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姜舒绿继续道：“其实你不用来接我们，我和晴晴会自己回去。”虽然我们是高中同学，但是被你女朋友知道你来接别的女生，不太好。
“走吧。”沈最走在前面，姜舒绿次之，方鼎和还晴走在后面。
沈最双手揣进裤兜里，特意放慢脚步，和姜舒绿并排。
姜舒绿侧仰着头问沈最：“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呀？”
沈最垂眸看着身侧的人，隐藏在口罩下的面容柔和，漆黑如夜的眼睛在霓虹灯下闪着光。
“问了王姐。”
“哦。”
姜舒绿侧着肩膀，扭头看了看落后好几步远的方鼎和还晴，这两人不是才初次见面吗？怎么聊得有些......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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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沈最、姜舒绿、方鼎、还晴四个人成了饭搭子。
姜舒绿带着还晴去吃南马肉饼，沈最和方鼎也去。
姜舒绿带着还晴去吃土鸡煲，沈最和方鼎也去。
后来，四个人干脆约着一起行动。上卢馄炖、择子豆腐、东阳沃面......就是姜舒绿觉得这样对唐诗诗不太好，哪有男朋友总是陪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吃饭的事儿啊！所以每次给唐诗诗穿戏服的时候，姜舒绿总是备显殷勤，格外郑重。在片场跟沈最相处的时候，她也把两人的距离把握得恰如其分，不过分熟稔，也不过分生疏，就是同学而已。
姜舒绿的这种距离，让沈最感到无力。他想问她，为什么对着别人都是真诚热情的，唯独对他疏离客气。
但是沈最不敢问，怕问了，她又跟3年前那样不说一声就跑了，怕两人又处于“失联”状态。
自从3年前那样问过她之后，他就变得胆小了。
凡是跟她有关的，他都小心翼翼，不敢唐突，不敢造次。
最让他怕的是，如果他问了，她会不会跟3年前那样对他装傻，当没事发生。
害怕和无力交杂在沈最的心里，他只能尽力让自己待在高中同学、邻居哥哥的位置上，不敢进，又不甘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