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还以为他被你说动了，哪知道竟然要你去他厂，我也是醉了。”回去的路上，宋芸一边开车一边抱怨着。
钟国仁环视了一下宋芸开的宝马5系最新款的内饰，这车钟国仁上周在车展看过，落地价50多万。
“公司给你多少钱一个月？”钟国仁好奇的问。
“比你低。”宋芸随口回道。
“你这车至少50多万，你工资如果比我低，怎么可能供的起？”钟国仁更加好奇了。
“0首付，60期无息贷款。”
“0首付？60期？还不上怎么办？”钟国仁问。
“你猜我们下一个路口是红灯还是绿灯？”宋芸忽然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
“就是啊，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是活在当下，现在不享受难道等老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又有多少人敢这样做？”钟国仁摇了摇头，他甚至有些佩服宋芸的洒脱。
“对了，你开的什么车？”宋芸问。
“我没车。”
“不是吧？你一个跑业务的没车？”
“现在交通很便利，有车有时反倒不方便，到处堵。”
“很少有人把‘小气’说的这么高大上的。”宋芸撇了撇嘴，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们这些老员工不是持有公司的原始股吗？公司一上市你们可就发财了。”
听到宋芸这句，钟国仁表现的有些无奈。
“你学商业的，应该知道世界上有多少说要上市的公司最终没上市成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以公司现在的业绩上市不成功几乎不太可能。”宋芸回道。
“麻烦前面停一下，我买瓶水。”可能是刚刚的酒喝多了，钟国仁感觉嗓子有些发烫。
“我后座有，自己拿。”宋芸说。
钟国仁往后看了看，座位下面的确放着半箱水，只不过在那半箱水的旁边，钟国仁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盒子，钟国仁忍不住随手将盒子拿到了自己的膝盖上，钟国仁这才看清楚竟然是‘梦想’牌球鞋的包装盒。
“你怎么有这个？”钟国仁好奇的问。
“刚刚临走之前我买的。”
“你有买过吗？”钟国仁完全不记得这事。
“你不是扶吴老板回去了吗？我刚刚感觉你给我的鞋很舒服，就买了双。”
“你不是38码的吗？这双是36的？”钟国仁又问了一句。
“帮姐妹买的，她36……”宋芸回答的行云流水，不过她还是快速转移了话题“……正好到饭点了，要不我请前辈你吃个饭吧？”
这时钟国仁手机响起，他看了看来电，接通了电话。
“柳院长……我明白……好的，我现在就过来……”
“去哪？我送你。”宋芸直接的问。
“方便吗？”
“方便！”
半个小时之后，宋芸的车停在了一家叫‘安康养老院’的门口，这个地方有些偏，以至于刚刚导航都指错了路。
“不好意思，让你送这么远。”说话间满脸歉意的钟国仁解开了安全带。
“没事，说真的，长这么大我还没进过养老院，方便一起吗？”宋芸问。
钟国仁微微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宋芸的请求。
这是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养老院，各种配套设施都很齐全，里面的老人一个个也比其它养老院的同辈精神了不少，这里虽然算不上海风市最高档的养老院，但也算是最好的几家养老院之一。
宋芸跟在钟国仁身后进了养老院，钟国仁哪也没去，笔直去了财务室，刚刚和钟国仁通过电话的柳院长就在里面。
“钟先生，不好意思，打电话催你过来交钱。”柳院长寒暄了一句。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最近太忙了，给忘了。”钟国仁回道。
“现在什么都在涨价，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个月开始我们这里改成了一年交一次费，然后每个月的费用上涨百分之三十，因为人工不涨留不住护工，你懂的。”柳院长解释着。
“没问题，刷卡还是现金？”
“都可以。”
钟国仁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张信用卡交到了会计手里。
“麻烦这张刷1万，这张刷3万，这张刷2万。”钟国仁这种消费方式，宋芸一看就知道他不宽裕。
会计接过卡，也没出声，直接用卡机刷着，前面两张都没问题，最后一张没刷过去。
“不好意思，这张不够。”会计将最后一张信用卡退到了钟国仁的手里。
钟国仁有些尴尬的又在口袋和包里掏了掏，然后又将手里的信用卡送到了会计的面前。
“这张刷一万试试，剩下的我用花呗。”
会计又操作了几次，钟国仁总算狼狈的把钱交齐了。
走出会计室的时候宋芸都感觉到了不好意思，刚刚钟国仁的确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我还要去看一个人，要不你走？”钟国仁对宋芸说。
“没事，来都来了，一起。”宋芸也没客气。
宋芸跟着钟国仁，来到了一片应该属于休闲区的绿地，这片绿地非常不算，但由于地势很高，远处竟然可以隐隐的看见大海。
绿地上有些老人在活动着，钟国仁走到一位坐轮椅的老人身后停下了脚步。
老人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将轮椅转到了钟国仁的面前。
“卫华，你来了。”老人一见钟国仁满脸开心的笑。
钟国仁一把蹲在了轮椅的面前，轻声的说。
“爷爷，我是国仁。”
“卫华，你吃了没有？”老人根本就没理会钟国仁的话，继续自说自话着。
“我吃过了。”钟国仁笑了笑，没再反驳。
“子如呢？”老人冲着钟国仁身后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高挑的宋芸。
“子如，快过来！爸爸想死你们了。”老人冲着宋芸挥了挥手，宋芸赶紧走了过去。
老人竟一把抓住了宋芸的手拍了拍，担心的说。
“才几天没见，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工作有些忙，没顾上。”宋芸有些尴尬的回了一句。
“不管多忙都要按时吃饭！对了，国仁呢？你们怎么没他带来？他应该又长高了吧？”老人四处张望着。
“国仁明天要考试。”钟国仁应付了一句。
“考试？对！要好好学习！好好学习了才能报答国家！”
老人正说着，宋芸忽然闻到了一股子尿骚味，随后护工就赶了过来。
“他是我爷爷。”护士把老人推走之后钟国仁对宋芸解释说。
“他说的卫华和子如是？”宋芸好奇的问。
“是我爸妈。”
“他们？”
“死了。”
钟国仁回答的过于直接，以至于宋芸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还有个疑问。”宋芸‘厚颜无耻’的又问了一句。
“你说。”
“你爷爷应该有退休工资吧？为什么这钱要你出？”宋芸不是很明白。
“我爷爷之前是大学老师，退休之前举报学校领导集体贪污，被开除了，现在每个月就一千多。”
“哦，现在像你这样孝顺的人不多了。”宋芸感慨的说。
“送长辈来老人院的就别谈孝不孝顺了，等公司股票兑现了我就接爷爷回家，我要给爷爷最好的照顾！”钟国仁认真的说。
“刚刚看你用的都是信用卡？”宋芸问。
“没事，跟你一样，都可以多期免息支付的。”这时钟国仁的手机又响了响，他看了看来电，是方文起，钟国仁去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文起？”
“国仁，昨天跟你说的那十万现在能不能打给我？要债的找上门了。”方文起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问。
“现在？”钟国仁深深一皱眉。
“他们现在就在我家，说不给十万不走！我能借的地方都借了，现在就指望你了！”方文起的声音布满了哀求。
钟国仁现在感觉如鲠在喉，昨天自己的确答应过借十万给方文起，但昨天养老院还没给自己说涨价和交一年费用的事，但刚刚信用卡都刷爆了，一时半会儿去哪里弄十万呢？
“怎么了？”宋芸见钟国仁挂了电话一直呆在原地一脸为难的样子。
钟国仁看了眼宋芸，脸上的‘为难’更加明显。
“需要借多少？”宋芸直接的问。
“很明显吗？”钟国仁反问。
“男人差钱基本都是你这个表情。”
听着宋芸的话钟国仁竟然苦笑了起来，他厚着脸皮说。
“十万。”
“数目不小。”宋芸说。
“算了，没事，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我没说不借，别人我也许不会借，但是你，我会借。”
“为什么？”钟国仁问。
“孝顺的人很少有不讲信用的。”宋芸笑了笑。
“但是你还有车贷要还？”钟国仁担心的说。
“车贷每个月才多少钱？反正我还有点积蓄，我现在就转给你。”宋芸洒脱的说。
“谢谢！最晚多久还你？”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