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瞭望台
站在如恩的边界，这片陆地的边缘，龙鸟只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它本以为来到这里就来到了世界的终点，无法再前行。而现在，如恩的下方却是诺伊，终点与起点相连。
水流环绕在龙鸟和小熊的周围，穿过边界，平缓地往下降落，中间似乎没有任何阻隔。
也许意识与能量相连，跨越整个无光与寒冷的如恩，它们的光能与热能所剩无几，精神也受到了严重削弱。
龙鸟有些呆滞地看着悬崖之下，火环的轮廓一点一点模糊。它的视野很快被黑暗占据，无法再使出任何法术，甚至没有气力去拉开弓弦。小熊更是之前就已经看不见了，微弱的热量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它们持着最后一丝希望，拖着摇曳的身躯在低温无光的环境中行走，与边界接触。
爪子钩住悬崖，穿过如恩边界的那一刻，龙鸟感受到了空气轻微的颤动，犹如一圈向外扩散的无形涟漪。但界限之内与之外的世界毫无任何差别。到底是什么……？
但它不再思考，不受到意志牵引的身躯陷落下去。
龙鸟身上蓝色的羽毛不再发光，在沉寂了许久过后，又被另一种异样的光所牵引。
龙鸟：这是怎么回事？
龙鸟的意识恢复了些，它吃惊地盯着重新被点亮的羽毛，这不是它的力量。
光束从悬崖下方升起——不止一道。源源不断的光芒降临，冲向高空，直至交织在一起，组成了远古世纪的城门的形状。
这股光能澄净而纯粹，击退了周围昏暗的环境。
龙鸟感应到了这个光明造物的〈真名〉，这也意味着它的实质。
它是……
〈曙光之门〉。
思绪如涟漪般散开，龙鸟从未想过非动物也会出现对应概念的存在。
小熊：曙光之门？
一旁的白金色动物发出模糊的呢喃，仿佛刚从沉睡中苏醒。
龙鸟：太好了，你恢复知觉了…
小熊：终于回到现实了。
龙鸟：发生了什么？
小熊：我好像一直困在湍流里，迷失了方向。过了好久好久，有一道火焰在呼唤我……
龙鸟对火焰的感知力较弱，周遭的光芒不断变化，扰动着它的思考，让它无暇去考虑其他的问题。
被大法师称为〈星图〉的古代天象，两条无数光点合成的线，平整地从光芒交织成的大门内滑出，不断向远方铺开，形成一条弧线的轨道。似乎地面上有什么和这两条光线接轨，很快就固定不动了。
同样从光门之内，一艘长条形的小船出现。细长的船只缓缓架设在轨道上，正好能容下两只动物。它们没有退路，只能选择前进。
小船带着优美的光芒拖尾，疾驰在轨道上，迅速掠过整片星图。
龙鸟的头脑一片空白，想说些什么，却又哑口无言，只是感到不安。穿过如恩的边界，它们从联盟的最低地来到了最高地，仅仅一瞬之间。
直到船尾碰触到地面，小船的行进速度放缓，拖尾才缓缓消失。
它们来到了诺伊的陆地。附近散落着船的残骸。
龙鸟：这里怎么会有船只——
龙鸟回头看去，刚才搭乘的船已经消失不见。
诺伊的环境简直就是如恩地表的延伸，大片的荒漠无止境地向四周辐射，埋没于地平线的彼端。一座高山的轮廓隐约浮现，它被烟尘遮挡，只露出深色的纹理。
地表温度很高，热能似乎都从同一个地方传导而来。龙鸟的感知不是很清楚。但它能明确感受到，周围和坎特的地面一样，撒播着密集的光点。这种光点同样来自于龙鸟所陌生的，异样的光——和曙光之门构造的〈星图〉一致。
龙鸟的视线落到最高处，厚重云层之下，记忆中的圆环变得无比巨大。不可数的金纹红叶接连掠过高空，它们在整片联盟进行循环。
此外，龙鸟隐约感受到一种热量在跳动，温暖无比，却让它很不舒服。
小熊：这里……这些光芒，有神鹰的力量。
小熊：不过神鹰不在这儿，只是它留下来的部分残光。
龙鸟：你对神鹰很熟悉。
小熊：神鹰在希维有着非常大的贡献。希维的海域，从冰封世纪之后就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温度，不被寒潮所困扰。这是一种精密的热能法术，只有神鹰才做得到。虽然神鹰的力量越来越弱，希维再次被封印，但熊族都知道，水流中寄宿着神鹰的灵魂，它不会灭亡。
小熊：话说，你有没有听到求救的声音？和刚才唤醒我的火焰……很像。
龙鸟摇了摇头。
小熊：我只是感受到这里的一股热流，有些与众不同，它引发的温度高低变化，频数和间隔，都带有可解读的意义。就像是在我耳边说话一样，我能听得懂它的诉求。
龙鸟：远古动物靠发光发热来交流，那它……
小熊：居然懂得失传的古代法术，它到底是谁呢？
它们沿着高山的位置行进。巨大的火山之眼悬在头顶，龙鸟胸膛鼓动着，被这座古老传说的池水所吸引。
龙鸟：此处离火山之眼不远。
荒漠之上遍布着岩石，棱角尖锐，脚爪下的地面呈现不规则的阶梯状，带有坡度。它们小心地行走，以防被这些岩石刮伤。
两只动物在浩瀚的荒漠穿行着，沿着地势升高的位置不断爬升。前边出现了高低各异的丘陵，龙鸟提议翻过去，被小熊用爪子拦住了。
小熊：先等一下，这里的环境异常冰冷。不知道这里有……
龙鸟才发现，地表的丘陵其实是一只只昏迷的蜥蜴，无数的没有发出任何亮光，皮肤极其坚硬。
龙鸟：十二……不，十三只。
龙鸟：它们是诺伊的动物。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小熊：这里有什么？
龙鸟：一群蜥蜴，而且它们进入了冬眠的状态。
小熊：那这些蜥蜴的体温比冻土还要低……这不是概念消失引发的冬眠，这是〈石化〉。
白熊说过的症状萦绕在耳畔：寒冰侵蚀到体表，是冷血；侵入骨髓，则是彻底的石化，与岩石无异。
在火山脚下，本应温暖的陆地，却让龙鸟感到寒冷。对于光明凝结而成的动物而言，它们无惧黑暗带来的盲视，只有寒冰会让它们冻结。
这不是受到环境的影响，而是类似一种连锁效应——守护兽的状态，影响到了它所守护的动物。
龙鸟羽毛亮起，调动身上的光能，发动治疗法术，但它太弱小了，不足以对抗冰霜的侵蚀。小熊摇了摇头，它自身的热能远远不及诺伊这片陆地。
龙鸟：现实的情况，远远比红叶上镌刻的要更严重。
小熊：不难想到，在诺伊的守护兽石化之后，其他的蜥蜴孤立无援，跟守护兽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龙鸟：明明在前不久，它们还保持着清醒。
小熊：向整个联盟播撒这些温暖的红叶，用尽了所有力气。
小熊：只有这里的动物被石化，而整个希维，全部的地区，完全石化了。
龙鸟：猫头鹰的远征队打破了冰墙——
小熊：跟利特的情况不一样，希维的坚冰，很不寻常。猫头鹰也尝试过，冰壳面对火焰，像是时间被冻结了，纹丝不动。
数天后，诺伊的旅途到现在，龙鸟和小熊已经翻越了大半的火山，地势不再陡峭，变得柔和而平坦。这里的石化蜥蜴姿势怪异，肢体后仰，犹如一根刻有纹路的肋骨插在地上。
它们一直都没有发现蜥蜴的幸存者，越靠近火山之眼，反而成群的巨大蝴蝶从远处飞来，没入上方的浓烟之中。
龙鸟：有没有发现，这些蜥蜴的动作越来越……慌乱？
小熊：就像是在逃难，但还没来得及就被定格在这里。
龙鸟：这个距离，它们是靠近了……不对，看那里。
龙鸟发出惊叹。
岩浆圆环之下，矗立着一头巨大的蜥蜴。
小熊：诺伊的守护兽，也就是红叶求救信上提到的〈主龙〉。
龙鸟：它倒在了火山之眼的跟前。
两只动物静默着，屏住气息，注视巨型蜥蜴的头颅。它的双眼化作两颗黑色的宝石，反射出地面上的光芒，熠熠生辉。
只有静默……
极端的静默。
可惜动物和雕像不能交流。面对石化了的诺伊守护兽，它们无能为力，只能选择离去。
前边的地势下斜，龙鸟扭转身体，重新保持平衡，不让自己滑落下去。
它看到底下的景色，广阔的湖泊坐落圆形的凹坑之中，周围一圈岩浆在流动，如血液奔流不息。此处与外界闭塞，龙鸟不安的心得到了些许缓解。
围绕火山湖盘旋的巨人蝶，每一只都有点子商贩的坐骑那么大小。无数蝴蝶展开背部的鳞翼，上边拓印着世界各地的风景，这是龙鸟知道，却从未想象过的场面。
还有一些其他的虫类嗡嗡地飞来，它们的体型都较小。
这些虫族从浓烟中浮出，陆续奔入环形的岩浆之中。它们飞进熔岩，燃起金色的火焰。等到熄灭的时候，双翼的纹理归于空白。
硫磺的气味散开，热能使这里的空气变得朦胧，动物们依偎在火山口，清澈的池水隔绝了岩浆环的活动产出的浓烟，形成独特的生态区。
龙鸟：这么大的火山湖……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小熊：是地下的能源。
龙鸟：地下？
小熊：在距离山脚，离地面很远的地下，与山顶垂直的位置，水流与热能发生冲击，使得山顶的尖峰塌陷，产生一个凹坑。
小熊：不过，我也不清楚喷发的环状熔岩和水域是怎么共生的。
龙鸟直视前方，滚烫的池水中，一只白色蝴蝶漂浮着，它的翅膀上挂着意义不明的黑色线条。而在蝴蝶上方，叠着另一只小巧的蝴蝶。
小蝴蝶也注意到了龙鸟。
蝴蝶：又见面了啊。
龙鸟：好点子。
龙鸟：你们在这里，是来献祭自己的翅膀吗？
蝴蝶：只是来度假的。之前献祭过两次，觉着无聊了。难道不觉得这里的风景很美吗？在整个诺伊，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环境了。
小熊：可是虫族的传统不是……
蝴蝶：虫族大多是集群意识，跟着传统走，不会思考。但我很不喜欢这种传统。你说，接二连三地做一件事，不无聊吗？我可是把整片联盟都走过了，同样的风景，就没必要记忆第二遍。
小熊若有所思，头一回在一个问题上沉思了这么久。
龙鸟：火山之眼，是诺伊的最高处吗？
蝴蝶：那当然，诺伊本身就像是山体，陆地一样辽阔的山体。从低到高，地势不断上升，只不过有些地方上升得缓慢，感受不到变化罢了。
蝴蝶：诶，我想到一个点子。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凹坑这么大，而湖水只有中间的极小部分呢？
龙鸟茫然地看着它。
龙鸟：这里发生了什么？
蝴蝶：我活了很久，见过完全荒漠态的希维，也见过火山之眼曾经的模样。与之相较，山体的变化极其轻微，容易注意不到。
龙鸟：曾经，会是什么样子的？
蝴蝶：永夜之前的火山湖，不像现在这样，那是一片很大的湖，峭壁的部分全部积满滚烫的金色水流。那时除了诺伊，联盟的其他区域没有任何水分。诺伊是唯一的生态区。当黑夜遮天蔽地的那一日到来，诺伊发生了接连不断的地震，火山口的湖水溢出，沿着阶梯形的陆地往下，形成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洪水，不仅淹没了整个诺伊，希维和坎特更是陷入了灾难，只有如恩没有受到波及。
龙鸟：现在的希维是水域，坎特是森林和沼泽，如恩与诺伊是荒漠……
蝴蝶：诺伊地表的洪水全部流到了希维，而坎特的洪灾相比之下没那么严重，反而形成了最适宜的生态。
蝴蝶：永夜之前的联盟，那是我的第一对翅膀，我将它献给了火焰。
龙鸟：那你见过联盟是怎么建立的吗？
蝴蝶：联盟是熊族的商议，我并不了解。希维的动物，似乎比其他区域的动物都要神秘一些，而且巨人蝶很喜欢集中在那一带。
蝴蝶：你从坎特到这边来，还有那只希维的熊。你们为什么要来诺伊呢？
龙鸟：我在寻找传说中，被隐藏的火环。这里是最高的位置……
蝴蝶：别白费力气了。我从永夜的第一天就在寻找它，很显然，它不在联盟的任何地方……
龙鸟：传说，不会骗我。
它们无声地对峙，一动不动。只有偶尔蝴蝶想到一个点子，它的触角竖起来，很快又耷拉下去。
滚烫的灰色湖水不断翻涌，散发出热量。
正当小熊思索之际，一双眼睛从浓烟里睁开。这实在不像动物的眼睛，带有宝石的质感。湖水般的灰白色泽中央嵌着瞳仁，彷如一座孤岛。而外围却被一圈火光环绕。
这双宝石般的眼睛打断小熊的思绪，勾起了迷惑。
小熊：这是什么？
很快，小熊注意到它的时候，这双眼睛的主人却身形迅速往后，消失在烟尘里。
龙鸟：你看见什么？
小熊：……一双眼睛。或许只是宝石，又或者是一个火山之眼的微缩模型。
蝴蝶：宝石的结构，那是蜥蜴的眼睛。它们的眼睛结构便于捕获更多的光线，同时也看起来十分美丽。
小熊：可是蜥蜴不是都石化了吗，怎么会出现……
蝴蝶：你是在哪里见到它的？自从这次来诺伊度假，我就没见过存活的蜥蜴了。
小熊用鼻吻指着蜥蜴消失的方向。
小熊：那里……也是求救传来的方位。是那只蜥蜴，它在呼救。
穿过浓烟，三只动物爬上高坡，在它们面前是整座山地势最陡峭的地方，下方有一条狭窄的纵谷，地面的光芒如同星图的形态，两条蜿蜒的轨道从地表延伸到山顶来。
这里有一个突起的平台，挂在山崖上，天然形成。它们站在平台处，俯视谷底的天然通道。
这里是火山之眼的最高处，整个诺伊的最高处，龙鸟寻找着神秘的火环，但始终不见踪影。
难道真像猫头鹰大法师所说，高与低……已经没有区别了？
在极端静默中，小熊率先打破了这份困境。
小熊：我刚才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哪怕我逃离圣殿已经很久了，哪怕在大海上漂流，我依然用着大宗师传授的知识，用抵御寒潮的术式使用火焰。它们都是冥顽不化的传统派，我不知道离真实的世界还有多远，还有多少传统与偏见……
蝴蝶：传统是过往的一部分，要摆脱过去的影子，我想，你需要坚强的意志。
两枚宝石在空中亮了起来。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再度出现。
小熊：是它，发出求救的蜥蜴。
这只沉默的舞者现身，浑身都披上了夜空的漆黑。
这只蜥蜴的体态比蝴蝶都轻盈，动作轻灵而皎洁，似乎有一对无形的翼。
它亮起脖颈上的一圈火红绒毛。
蜥蜴：看来我们……没有被遗忘。
龙鸟神情紧绷，蝴蝶则是坦然地拍了拍双翼。
龙鸟：猫头鹰远征队，没有来过吗？
蜥蜴：没有其他的动物前来了。
小熊：在发出求救之前，希维已经……
它的目光注视着地面，那里有星图组成的轨道。
蜥蜴：站在这里瞭望，可以俯瞰到地面上，神鹰留下的星光。
小熊：可是，俯瞰是往下看，而瞭望——
蜥蜴：现在的联盟是一块完整的闭环，上与下已经没有区别了。你们能开启曙光之门来到这里，自然能感受到。
蝴蝶：不不不，我是从希维飞过来度假的。
小熊：是啊，那时候还没有被冰封。我和龙鸟只是做了一次试验性的尝试。
小熊：曙光之门是……？
蜥蜴：星图之间的通道。星图由神鹰留下，它的双翼掠过高空，坠落的羽毛化成地表的光芒。
小熊：会使用热能作为交流方式，你是远古动物？
蜥蜴：这座火山刚从地表凸起，我已然存在。
蝴蝶：难以想象。
龙鸟望着蜥蜴头顶的真名：
〈火山之眼〉。
它与此处同名，它与此处共鸣。
也许是感受到了龙鸟的诧异，蜥蜴轻轻点头，优雅地转动身姿，脖颈上一圈红色绒毛跟着飞旋。
蜥蜴：没错，除了我，诺伊的每一只蜥蜴对应的概念，都是主龙身上的一片鳞。
主龙，它们的守护兽。
蜥蜴：主龙的额前长着一片蓝色的冰鳞，在过去，蜥蜴只会赞美这片冰鳞，把它作为力量的象征。直到永夜，主龙的身躯发生了无可逆转的变化，体温被一点一点蚕食，但谁也没有发现……这个变化，太轻微了，并非察觉得到。
蜥蜴：当冰鳞蜕成正常的鳞片，那一刻，守护兽瞬间被石化，体温骤降。与它概念相连的蜥蜴无一幸免。
龙鸟看了一眼小熊额前的蓝色皮毛。
小熊：那看来，你就是诺伊唯一幸存的蜥蜴了。
蝴蝶尝试着在它的翅膀上印上蜥蜴的这对眼睛，它似乎之前见过类似的火山之眼微缩模型，地热与水流冲击的结构比较常见，但远远没有这样宝石的结构这么好看。
龙鸟：有什么点子，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你们，把守护兽从寒冰之中唤醒？
蝴蝶头一回没有动作，它想不出好点子来了。
蜥蜴：这个位面的光和热……远远不足以对抗它们。
龙鸟：它们？
小熊：你是说，位面？真的还有其他位面的存在？我听大宗师说过，但我之前尝试着摆脱它们，不再信任，可是，为什么……
龙鸟：你知道什么？
小熊：我们所在的联盟不是唯一的位面，还有十二个……
蜥蜴颔首，在蝴蝶，小熊和龙鸟的身边走过，换了角度重新面对它们。
蜥蜴：远离集群的虫族，诅咒之子，还有——
蜥蜴：你的身上，携带第六层位面的气息。
龙鸟：我？
小熊不可思议地瞪着蜥蜴。
蝴蝶：难道不觉得就我最正常吗，嗯？
但轻灵的舞者没有立刻回应，它凝望着纵谷之中的星图。
蜥蜴：这份任务或许有些沉重，但你们需要知晓。
蜥蜴：世界树一共有十三个位面，而我们身处中间。最上方是纯粹的光与火，也是神鹰的所在地，而最下方的位面，那里什么都没有，或许只有极微量的光热才会穿透过去。
龙鸟：排列的位面层次，没有闭环。确切的高低差异。
龙鸟：原来最高处，要用神鹰的视角去观察。
龙鸟：第六层位面，是怎么样的？
蜥蜴：与环绕世界树运转的第七层不同。那是被树穿过的位面，树干矗立在天地之间，无边的草原组成了一切。
蝴蝶：完全没见过的场景。
小熊：天柱……还有草原。
小熊：熊族来自上层的位面？可是，它们为什么要搬到这里，为什么会断绝来往……
蝴蝶：我想到一个点子，唯一拯救这里的方法，就只能前往其他位面了。
小熊：还有拯救希维。
蜥蜴：远古时期，那个空无一物的最下层位面，形成了一个蓝点——世界灭亡的根源。它是神鹰的盲点，是温度的零点，是光明与火焰的反义词。无尽的黑夜与寒潮开始出现，从第十三层来到第七层，它试图吞没我们。
蜥蜴：我所对应的概念是火山，是整个诺伊的山体。永夜之后，无数次的地震，都是大地在发生扭曲。联盟阶梯状的四个板块，首与尾最终熔在一起，形成闭环。它们相熔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哀号。这意味着，我们所处的位面与其他位面之间的连接被隔断，无法上升，也无法下降。曾经联盟的曙光之门作为位面之间的通道，而它现在只能连接位面自身。我选择将讯息刻在火焰凝结的叶片上，以此告诫动物。
蝴蝶：那岂不是，走投无路了？
龙鸟：不，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要找到前往最高处的方法。
龙鸟：神鹰，站在我们这一边。它用传说指引着动物。
神鹰的灵魂寄宿在水流中，星图播撒在大地。
水流……
为什么传说要带它前往远古的希维，前往诺伊的火山之眼？
希维是探寻熊族的溯源，而火山之眼……
龙鸟的视线穿透浓烟，在那里，色泽淡漠的水流散发出无尽的光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