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彼此的烦恼
彼此一开门,从屋里走出来,马上狭路相逢在走廊碰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林微缕先下手为强,伸手指着对方眼眶下的青黑“哈哈哈哈”直笑:“你昨晚做贼去了吗?”
刘云澜张了张嘴,又闭上。他没做贼,只是做贼心虚。
昨晚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某个小妖女的模样,然后就是混杂着甜蜜的苦涩。
只要想想这只是一个凡俗世界,他就觉得那些呼之欲出的情感里掺杂了痛楚,可偏偏又舍不得放下。
就这么思考了不知道多久才勉强睡着,然而梦里头也不消停。
大概是晚餐时候时间紧张,他紧迫地导致梦里,那小混蛋的身影翩然而至,坐在桌边对他笑,焦糖色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红润的嘴唇微翕,
而梦里的刘云澜似乎彻底抛开了理智和底线,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一把将那个勾魂夺魄的家伙壁咚在了墙上……
总之早上醒来的时候,刘云澜不得不花一会儿工夫处理。
而考虑到这是林微缕家,他还要纠结一下怎么解释被罩床单被换掉了的问题,然后怀着某种心虚与憋闷的心情打开房门——
然后迎来了昨晚在梦里折腾了他一整晚,或者也可以说被她折腾了一整晚的家伙对他黑眼圈的嘲笑。
刘云澜听着林微缕的嘲笑,忍不住咬牙,正要说什么,抬眼看见对方白皙的面孔上同样顶着一双眼圈,将对方的嘲讽原数归还:“你不如照镜子看看自己,都变成国宝了,这恐怕不是做一个晚上的贼能做到的。”
“我平时不上班的时候从不起这么早,今天生物钟打乱了,有黑眼圈有什么奇怪?”
林微缕振振有词,“倒是你,平常起的比这会儿早多了。睡这么久还有黑眼圈,你晚上到底在折腾些什么?”
她说着,一双眸子随意地往刘云澜身后、对方昨晚睡的客房里瞄了一眼。
一瞄之下,少女的眉毛就扬了起来。
刘云澜一看她表情就心说不好,然而此刻已经来不及把房门关上了。
林微缕一把推开他,走入对方挡在身后的房间,皱眉看着床上深色的床单和被罩:“我前两天才叫阿姨收拾过家里。换洗了床上用品。我记得……不是这一套啊。”
她的目光狐疑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在路过阳台时目光定住了——
阳台上正晾着她熟悉的床单和被罩,湿漉漉的,迎风飘荡,把洗衣粉的味道弥漫到了整间房。
她斜后方的刘云澜全身紧绷,感到了人生当中难得的窒息和尴尬。
而最糟糕的是,见证这尴尬的还是个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的小混蛋,不,他没有在骂对方是狗的意思,虽然这一刻他有一种日了狗的感受。
他几乎能想到对方要怎样刁钻古怪舌灿莲花地嘲笑他——
“所以昨晚你尿床了?”
果……等等,什么?
刘云澜猝然扭头,瞪着林微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林微缕伸手指着阳台上飘飘荡荡的床单,另一只手扶着腰,笑得惊天动地,眼角甚至都笑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刘助理,难怪你眼圈黑成这样,多大的人了半夜画地图偷偷爬起来洗床单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哈哈”之声在房间里回响,竟笑出了一股荡气回肠。
刘云澜呆若木鸡,竟然不知道“不说话被对方认为是默认尿床”和反驳说“不我没尿床其实这是梦x”哪种比较丢脸。
好像只是把脸皮丢在地上踩和踩得稀碎之间的差别而已。
但是在林微缕丧心病狂的魔性笑声里,他最终还是忍着绝望开口否认:“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尿床!我第一次知道一个成年的人还会……”
刘云澜隐忍地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他整个人身上都冒着一股杀气:“林经理,我不知道你活了二十多年居然还如此童趣。”
“不不不,不怪我,都是你太好笑了……”林微缕以为他是说自己笑得毫无形象,一边揉肚子一边艰难地在笑声间歇挤出回答。
“我的意思是——”
“只有没发育的小朋友,第一反应才会是尿床。”刘云澜崩溃过度,已经物极必反地、诡异地平静下来,甚至对着笑得脸颊绯红的女人露出了一个怜悯的微笑。
“毕竟你大概,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
“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人追求你吧?”
他在“正常男人”四个字上狠狠地加了重音,然后仗着自己比对方高出的十公分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下。
目光在少女意味深长地逗留片刻,薄唇轻轻一勾:“看病要趁早,不要讳疾忌医啊。”
语罢,非常自然地对林微缕点了点头,姿态坦然地走出了房间。
林微缕呆立了半晌,冲着刘云澜的背影大吼:“你才有病!”
把她当做不喜欢男人的拉拉了?
她的魅力对于男人来说等于空气?
然而那男人根本不再回答,一副“我都懂,你就认了吧”的模样,气得林微缕单方面跟他冷战了一个上午。
直到刘云澜做午饭的香气从厨房一路飘到她的房间,她才忍不住吞着口水磨磨蹭蹭地挪到厨房去关注锅里做了什么。
——像只不安分地绕着主人小腿转悠的猫。
刘云澜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刘云澜到底是哄好了林微缕,周日的最后半天陪着小妖女窝在沙发上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只可惜周末的懒散时光总是奢侈又短暂。
转眼就又是一个周一,林微缕不情愿地把自己从公寓里薅起来,然后投身工作。
日期将近,很快林家就要准备搞今年的周年庆促销了,她必须确保在促销日到来之前都准备妥当,将产品老老实实地码放在仓库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