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喝水
服务员阴阳怪气的小声说：“穿那么寒酸，来饭店就吃一个包子还想要喝水。”
田小兰知道这个时代，像国营饭店和工厂都是大家公认的铁饭碗，却没想到服务态度这样，也不免会被时代的潮流淹没。
田小兰神色一凛，纠正道：“见过裹小脚的，没见过裹小脑的。论根，三十年前我们还都是农民，不见得谁比谁高贵！”
服务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死死盯着田小兰。
顿时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打烂她的嘴！
这时，一个干净整洁的女人袖子挽起从后厨出来叫住了她：“翠花，吵什么，还不去把碗洗了！”
那名叫翠花的服务员不甘地瞪着她，“哼”的一声去了后厨。
都给她等着，等她回去一定要把她告了，姐姐嫁的可是城管，到时候寻个错处把她抓进去关几天，看她还傲不傲。
教训翠花的女人过来向田小兰道歉：“不好意思，她嘴巴就是那样，我是这个店的店长周丽，我替她向你道歉！”
田小兰表情松动了些：“没事，我在这里坐会儿你不介意吧。”
“没事，你是在等人吗？”
田小兰盘子里的馒头已经凉了，她已经就着水吃饱了。
“对，我的哥哥在镇上干活，这个馒头能先放在后面，等我哥哥下班帮我热一下可以吗？”
“好，你给我吧，你就放心在这儿等他吧。”
周丽端起她还没动过的馒头放在后厨。
这年头，外面混乱的很，她也不放心一个小姑娘家的在外面指不定会遇到什么。
田小兰把账结了，搬着椅子坐到墙边，向周丽借来纸笔写着种蘑菇需要用到的材料，纸屑或者木屑，容器和种子，现在她身上还剩四分钱，得先搞钱。
过了两小时，李卫民下班过来，田小兰招呼他进来，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大哥，等我一会儿。”
掀开厨房的帘子，探头说：“师傅，麻烦你帮我热一下那个馒头，谢谢你！”
后厨的师傅是个和蔼的中年男人，他在搪瓷盆里和面，洗了手。
“要得，你等一下，谢啥小事。”
李卫民进了门，田小兰回头就看见他直愣愣的站在桌子旁。
“小兰，我可以坐吗？”李卫民盯着地板，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田小兰拉着他的手臂坐下，开导他：“这是饭店，我们在家吃饭也是坐着，你就把这当家好了。”
李卫民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
“好，我等你。”
包子端了上来，田小兰把盘子推到李卫民面前，说：“这是给你点的，干了那么久的活你应该早饿了。”
接过包子，见田小兰大大方方，李卫民也不再扭捏，几口把馒头吞了，再喝了一大口水。
“好吃，你也吃啊！”
“我吃过了，走吧！”见他吃完，就一齐出门。
走了两步，就听一个矮矮的老汉，他穿着洗得发黄的汗衫，坐在牛车上喊李卫民。
“卫民啊，下工了啊？”
“嗯，徐叔你回村吗？能不能带我们一段路。”卫民和田小兰走到牛车旁边。
“上来吧，这是你妹妹？才几天不见变化那么大。”
田小兰勾了勾嘴角夸赞道：“徐叔，你老也不差，还这么精神。。”
徐叔拿鞭子拍着在牛周围的苍蝇，一边催促着：“老喽老喽，快上来吧，马上天黑了看不清路。”
上车，坐在牛拉的木板车上，尽管山路颠簸，田小兰被晃的头晕眼花，闭目手紧紧攥着板车侧，却比走路更快，天刚蒙黑就到了村口。
跳下车，谢过徐叔就回家，家里已经摆好饭菜，李叔和桂花婶子已经开动了。
“你们回来啦？我还担心兰兰走丢了，快来吃饭了。”方桂花去厨房打了盆水，端来让他们洗手吃饭。
“我一路问砖厂位置，在我找到哥就没有到处走了。”
方桂花盯着田小兰问：“你不是说你哥会出事吗？”
田小兰一脸无辜的洗手：“是我说错了，后天我还要去镇上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吃饭了。”
方桂花突然迅速回头担忧道：“又干什么去，现在你也好了，有什么打算？”
田小兰回复：“有事，我保证我不会做出格的事。”
李卫国摇头，放下筷子：“出门也不和我说，明天跟着我去上学，别跟不三不四的人走一起。”
田小兰点头。
“都听叔的，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学校。”
李卫国放心了，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饭，里屋里有些黑，田小兰走进去的时候，差点被东西绊了一跤。
躺上床才八点，这个时候没有娱乐生活，人们早早上床睡觉，田小兰在床上看着房梁，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熟悉的声音传来，田小兰循声走了过去，这一次梦境里的人依旧是陈东，而他对面的是她看房时见的那个瘦小的男人，他们两个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嘀咕着什么。
田小兰凑近一听。
陈东小声在他耳边说：“我这有货，你们要不？”
“要，成色怎么样？”瘦猴耳朵听着，眼睛四处乱瞟，很是紧张。
陈东想着田小兰的模样，捂嘴小声道：“还不错，价钱怎么样？”
瘦猴听了热情的招呼陈东：“带来我看了再给钱。”
瘦猴弯下腰从鞋底抽出一个纸条，“这是地址，到时候送到这里。”
陈东两指接过瘦猴手里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地址，离这里不远，田小兰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记清地址，把纸还给他，陈东扭身离开小巷。
等陈东离开后，瘦猴又把纸条塞回脚底，钻进巷子里不见了。
刚刚眼前的一幕好似电影一样真实，这让田小兰不得不多想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多一丝防备总归是好的。
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她思考了一番，就想好了该怎么应对，打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黑色，遂又躺下闭眼睡觉。
早上，掀开被子，倒数五秒就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