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步之遥
“公爵大人，我军西面十里处发现帝国旗帜。”
所谓帝国旗帜是神圣罗马帝国的旗帜。
如果是几分钟前，乌拉斯洛接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或多或少地陷入慌乱之中。
但现在不一样。
从东边的匈牙利溃兵已经将匈牙利军队的阵型打乱，他这边的情况可谓是大好。
而且整体战局上卢森堡军队除了开始的时候处于上风，接下来全程处于下风，匈牙利前阵已经被冲成两段的溃兵。
十里？
哪怕是五里他都不怕！
“去探明是帝国哪家的军队，同时派人告知陛下。”乌拉斯洛吩咐完后，继续投入对战场上的指挥。
波兰左翼，弗罗斯特按照沃伊切赫虽然没有将罗格多的中枢捣毁，但已经让他的军令无法传到出去。
军队的士气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试着想想要是自己的背后会随时出现一名骑士给自己一刀这谁能承受的住？
塔里克一人指挥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他不在罗格多那里，不清楚罗格多所面临的难处，军令下达很容易有着很大偏差。
而且消息具有延迟性。
很多时候，他刚下达一个军令，这个军令便已经不适用了。
打不过，撤了。
卢森堡军队后撤，但并没有出现大规模溃逃的现象。
匈牙利本阵。
伊丽莎白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平静。
卢森堡军队死活如何与她无关，但匈牙利军队中的贵族死活与她的统治倒是有很大干系。
和波兰一样，匈牙利也是一个贵族数量大得不成比例的国家。
这全部都来源于雅德维加父亲的恩赐。
拉约什一世颁布法典，规定禁止把贵族采邑收为国有，但若该贵族绝嗣，土地收归王室，确认中小贵族享有大领主所享有的种种特权。
总而言之给贵族不断开权限，靠着贵族的支持拉约什一世最终被形容为匈牙利最强大的君主。
问题在于他死之后呢？
波兰王位的继承问题没解决，掌握匈牙利政权的不是玛利亚也不是西吉斯蒙德而是他的妻子伊丽莎白。
更可怕的是他的这位妻子还有着对权力的强烈渴求。
一边答应让雅德维加前往克拉科夫，另一边又千方百计阻止雅德维加前往克拉科夫，最后又明确拒绝让雅德维加前往克拉科夫。
最终导致雅德维加在遇刺后，独自逃离布达前往克拉科夫。
“海德薇，她过来了吗？”她眯着眼睛问道。
“是的殿下，她带着一支重装骑士冲过来了。”身旁的侍者回道。
伊丽莎白好像没有听见后半句一般，无所事事地问道：“你说她会恨我吗？”
对于这个问题，身旁的侍者很机智的没有回答。
“她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呢？
波兰境内大大小小的贵族都被她聚集在这里任由着她驱使。
为什么这些贵族就是不支持我呢？明明我身上的波兰血统也更纯的......”
伊丽莎白自言自语着，眼睛彻底闭上。
听着马蹄声逐渐接近，她猛然睁起双眼，“弓弩手，结阵！射杀海德薇！”
只要杀死海德薇，玛丽亚就是波兰王位的最高顺位继承人，而她也能够成为波兰摄政王。
并且这一战下来，波兰和匈牙利两方的贵族都损失惨重。
波兰没有人有能力阻止她成为摄政王，而匈牙利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开展对贵族的削弱。
至于卢森堡？
她不是把西吉斯蒙德救出来了吗？
和海德薇有过婚约的奥地利公爵长子？
海德薇她不是强烈反对吗？难道她现在就会答应？
没有人知道在她闭上眼睛的那几秒钟心中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突然睁开眼睛后吐出这句近乎疯狂的话语。
伴随着这句话消散在空气中，隐藏于后阵的弓弩手整齐成排的来到本阵前方。
他们端起手中的弩瞄准，随时都可以向前方发射。
好在雅德维加是驱赶着溃兵来的，第一波箭矢被溃兵挡住了许多。
但箭矢也很多，如同飞蝗一般不要钱似的在天空中不停飞过。
“贝利，率军护住本阵，待到海德薇一死，波兰军队必然崩溃。”伊丽莎白继续开口，狠毒的话让人听了好像感觉雅德维加不是她女儿一样。
贝利领命，将军队的中线压缩，形成一道拱圆枪阵环卫本阵，然后安排按着盾牌的士兵站在弓弩手身后，当溃兵接近之时，这些士兵便会直接杀死溃兵，防止本阵受到冲击。
而对上雅德维加率领骑士冲锋，则可以大大拖延她的速度，然后让密集的枪阵困住她。
如此，雅德维加就是插翅也难逃！
失去速度的骑兵和步兵无异，被困住只能是一个死亡的结局。
由雅德维加聚拢起的波兰军队也会失去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而四散逃亡。
“加速！近身之后弓弩就会失去威胁！”
雅德维加让骑士们加快速度，借用马力冲开弩手盾手组成的防线。
她偏头躲过一支射向她面门的箭矢，但依旧有很多箭矢命中她，套罩袍被划出许多开口，看上去有些破烂，好在身着铠甲，即便是命中她也没有什么大碍。
当她冲破这道明面上的防线时，看见了四排拱形枪阵，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第一排单膝跪地，枪柄以四十五度角向后方插入土中，用右上臂与躯干夹住反骑兵长枪，稳固重心。
第二排将长枪架在第一排士兵的左肩上，双腿前后呈弓步，双手紧握枪中段，向前探出。
第三排持长枪对空中，向正前方探出，以防马匹跳过枪阵。
最后一排持枪而立，准备攻击突入枪阵的漏网之鱼。
单就是这个拱形就直接断绝了她迂回本阵的可能性，更别说还成四排防止骑士冲锋。
但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高速冲锋的骑士哪里是说停就停的？
“斜击！下马！”
雅德维加强行转变方向，让战马顺着拱形而走，身后一部分没反应过来的骑士直接撞了上去，更后边的骑士看清了情况跟着她继续进行。
距离伊丽莎白，只差突破枪阵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