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为记者侠的第一步
恶魔的幻象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消散了，快到孙逊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眼花，就达米安这张带点婴儿肥的嫩小脸，怎么看都和恶魔扯不上关系。
“我午餐后会去新闻部一趟。”
达米安吃饭的时候非常安静，绝不会发出声音，这是阿尔弗雷德教导他的餐桌礼仪，所以他有事都会提前说清楚。
“你需要我帮你清理掉后面那帮渣滓吗？”
达米安两眼直直地看着孙逊，孙逊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到了他口中的“渣滓”。
他们一共有八个人，穿着印有蝙蝠标志的T恤衫，胳膊与孙逊的大腿一般粗，且看上去气势汹汹，目光不善，显然孙逊上课时的言论传到了这帮人的耳朵里，他们是特意为孙逊而来的。
“我早就发现他们了，让我好奇的是，他们居然没在午餐时间这绝佳时期动手。”
孙逊斜眼看着达米安：“看来你还是没和我说实话啊，让我猜猜，你的前同桌拉你进厕所的时候，里面不止他一个人？”
达米安若无其事地开始享用午餐，没有回答孙逊，也是在默认这些人就是忌惮他才不敢靠过来。
孙逊望着达米安细嚼慢咽，知道了他是个吃饭不说话的性子，继续自言自语道：“等下你直接去新闻部，不用等我。”
说着孙逊拿起未动分毫的饭菜，起身走向那帮蝙蝠侠粉丝所在的桌子。
孙逊全然不顾他们充满恶意的眼神，就那么坐到了八个人中间，然后旁若无人地开始吃饭。
领头的叫布莱恩，今年上高三，也是八人中个头最高的一个，典型的白人壮汉，他对孙逊的平静态度感到非常不爽，但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用手背敲击着桌面。
“蝙蝠侠是这座城市的英雄，他拯救过很多人，很多的家庭，我们都曾被他帮助过，这所学校里的很多人都是如此。
你不该公然诋毁一位英雄。”
布莱恩抓住孙逊拿筷子的右手手腕，用力捏紧：“如果你在这里向蝙蝠侠道歉，我想他会原谅你的。”
孙逊动作顿了一下，他看着布莱恩的脸，继续用被抓住的手夹菜吃饭。
其他人看向布莱恩，那眼神像是在问他为什么不用力，布莱恩的额头却已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已经卯足了全身力气，肌肉都因为绷紧开始颤抖，却无法让孙逊的动作停顿。
而在其他人看来，布莱恩就像是有某种特殊性向，抓住孙逊的手强行给他喂饭。
为了更好的发力，布莱恩都快贴到饭桌上了，一脸忌惮地看着正在拿餐巾纸擦嘴的孙逊。
孙逊好整以暇地擦干净嘴：“我没有诋毁蝙蝠侠，我只是讨厌他，这是纯主观的个人想法，并不涉及任何人，所以我没有对不起蝙蝠侠，更没有得罪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恨不得剥皮抽筋的眼神看我。”
布莱恩现在已经知晓孙逊和那个小矮子一样，都不好惹，但他没有就这样善罢甘休。
“蝙蝠侠是英雄，只有恶棍和罪犯才会讨厌他，好人都爱戴他，你公然宣称自己讨厌蝙蝠侠，那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孙逊一听，拍桌大笑：“哈哈哈，你还真逗，不喜欢蝙蝠侠的人多了去了，哪能用这种方法简单分辨好人坏人。
更何况连蝙蝠侠都没有资格去审判罪犯，这是警察和法官的职责，你们一帮穿同人T恤的粉丝就想越俎代庖，未免太过霸道。
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维护蝙蝠侠，只是单纯为了找一个借口去向弱小者施以暴力？那么我给你们提一个建议。
请把你们胸前的蝙蝠标志改成笑脸图案，否则别出来丢蝙蝠侠的脸，暴力只是他的手段，却是你们的目的！”
旁边的小弟听得勃然大怒，当即起立将孙逊围住。
“你们在干什么。”
布莱恩喝止自己的小弟，并顺势松开抓住孙逊的手：“很抱歉，我们之间有些误会，请谅解我的冲动。”
孙逊对布莱恩教科书般的变脸速度感到意外：“你不是来找茬的吗？”
“不是你主动挤进来的吗？”
孙逊无言以对。
布莱恩瞪了自己的几个小弟一眼，他们立即坐回到自己的餐盘前。
“我们不是倚强凌弱的校霸，只是听说有个新来的转校生公开表示自己讨厌蝙蝠侠，特意来看下是个怎样的人。
现在看来你能够独立思考，并不没有被近年盛行的超能力犯罪吸引，我们自然也不用再装恶人了。”
布莱恩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餐盘上的牛排，一副黑帮教父的做派：“高中生正是人格塑造的关键时期，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有的是正面的，有的是负面的。
我们蝙蝠侠粉丝后援会就是在此基础上建立，为引导学生建立正确价值观的社团。”
“哈？”
孙逊化身谜语人，满脸的问号：“这么说，你们是担心我仇视蝙蝠侠，因冲动而误入歧途，特地来找我做思想工作？”
孙逊都做好干架的准备了，结果你们八个肌肉男围住他，居然是来打嘴炮的。
布莱恩十指相交托住下巴：“是的，根据我们统计的数据，讨厌蝙蝠侠的学生十有八九会崇尚某个超级罪犯，并在后续的学业道路上走歪，比起那些从小在贫民区长大的混子流氓，这些学生对哥谭的危害性要更大。
我们八个人都曾走过弯路，是蝙蝠侠给予了我们正确的引导，我们也想为他贡献一份力，所以才会致力于杜绝哥谭高中对黑帮的人才输出。”
听完布莱恩一席话，孙逊肃然起敬，居然还有这么理性的粉丝，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孙逊主动上前和布莱恩握手：“我是马库斯，很高兴这所学校里有你这样的人。”
布莱恩只是谦逊一笑：“我是布莱恩，蝙蝠侠粉丝后援会的会长，我们不过是想为蝙蝠侠做一点事。”
哥谭里纯正的好人可不多，但孙逊愿意相信布莱恩，孙逊能看见他眼睛中的真诚。
两人笑着互换了联系方式，布莱恩还跟孙逊讨教锻炼窍门：“你是怎么练出这么结实的身体的，我230磅居然掰不动你一只手。”
“你们在健身房练的是死劲，当然比不过我的巧劲，一只手算什么，真正的大师你连两根手指头都掰不动。”
“莫非这就是功夫？！”布莱恩两眼放光：“能不能教我。”
孙逊笑而不语，丝毫不在意自己进一步加深了布莱恩等人对功夫的误解。
“你不是以理服人吗，为什么还要学功夫。”
布莱恩拍了拍自己壮硕的胸肌：“只有拳头比别人大的时候，才能和别人讲道理，况且不是每个人都和马库斯你一样。”
他深深地看了达米安的背影一眼：“有些人，不是光靠一张嘴就能说服的。”
显然布莱恩已经去找过达米安了，结果不如人意，他们被当作找茬的给揍了一顿。
确认孙逊不是什么罪犯预备役，布莱恩就带着粉丝会成员离开了食堂。
孙逊重新找上达米安。
“虽然很意外，但他们都是好人，为什么你说他们是渣滓呢？”
这是孙逊最费解的地方，若非达米安的话让孙逊先入为主，他也不会把布莱恩视为找茬的。
达米安吃完了自己那份，去饮料机装了一份牛奶，咕咚咕咚喝完后，这才回答孙逊的问题。
“他们粉蝙蝠侠。”
“这不算什么错事吧，你能接受我讨厌蝙蝠侠，却不能接受别人喜欢他？”
“他们自称罗宾，并扬言现在的罗宾就是个叛逆的小屁孩，肌肉都没有的瘦竹竿。”
孙逊心想他们说得也没错，达米安以前确实叛逆，十足的刺头，连亲生父亲蝙蝠侠都不放在眼里。
“我确信这都是谣言，罗宾有肌肉！”
感情你自己都承认自己叛逆啊喂！
孙逊强忍住吐槽的欲望：“你怎么知道的。”
达米安面无表情地打开书包，露出里面的罗宾制服：“因为我是罗宾的粉丝。”
孙逊完全懂了，达米安这是提前为自己以后的异常行为打预防针呢！
只要达米安还想继续做罗宾，他就很难瞒过身边的同学，所以他才刻意让自己被孤立，缩减交友圈，但现在既然已经和孙逊搭上关系了，他就得为未来做准备，而“罗宾的粉丝”是最好的伪装，足以解释很多漏洞，毕竟谁会想到蝙蝠侠非法雇佣童工呢。
这么说也不对，蝙蝠侠不付付罗宾工资，只供他吃住上学……听起来像某种不正当交易，更不对味儿了。
课余时间，孙逊和达米安来到学校的新闻部，发现里面满打满算就两个人。
一个戴着金丝圆框眼镜，看着就像个书呆子，但他身上却没有半点书生气，膀大腰圆，他一个能顶两个孙逊，三个达米安，看着就很有企鹅人的范。
另外一个看到有人进来，忙不迭就往外跑，生怕走慢一步。
“部长你有客人要接待，我就先走啦！”
“彼得.b.帕克，你要是敢跑，我就开除你！”
“谢谢部长！”
彼得渐行渐远的感谢气得部长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他看了下孙逊和达米安，似乎认出了两人。
整理了一下仪容，他用尖细的嗓音说道：“一个新来的转校生，一个前天把同班同学打成轻伤，没落的韦恩家公子，真是一对出人意料的组合。”
达米安板着张小脸：“我叫达米安。”
部长摆了摆手：“我当然知道韦恩家公子的名字，整个哥谭高中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包括你，马库斯.孙。
我好奇的是，你们来新闻部做什么？”
达米安拿着一张填好的申请单放到他面前：“我想成为校报记者。”
“什么！”
部长大喜过望，两只豆粒大的眼珠子愣是瞪出了锥子的感觉：“太棒了，新闻部正缺少你这种人才！”
说着他以身形完全不相称的灵活抄起笔，给达米安的申请单签上名，态度热切地握住达米安的手。
“欢迎你加入新闻部，我是部长科隆。”
孙逊感到奇怪：“不用测试一下吗，新闻部这么缺人？”
面对孙逊提出的疑问，科隆的态度可就要冷淡多了，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韦恩家虽然在不久前没落了，但没人会怀疑韦恩子嗣的资质，韦恩一直都是哥谭之王的有力竞争者，我相信他们迟早会东山再起的。”
科隆的态度不能再明显了，他就是为了巴结韦恩，但就是这种坦诚，配上他丰满喜感的外表，叫人完全讨厌不起来。
“不过嘛……”科隆话锋一转。
“既然是优秀的人才，接受的任务也应该是最高难度的一档，这才匹配韦恩的身份。”
科隆完全就是把达米安架起来烤，结果达米安还真就吃这套。
“别拐弯抹角，有什么要我去做的。”
自从见到达米安，科隆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当然是校报记者该干的事……”
孙逊压低声音对达米安说道：“如果他要你去采访学校的神父，千万别去。”
科隆的两根粗眉毛一跳：“马库斯，你应该知道，我在这里能听见你说话。”
“那又怎样，我又没说你，难道你采访过神父？”
科隆嘴角抽搐：“我很确定，你对本校神父有所误解……”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从办公桌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又回到椅子上，就这么一个来回，科隆已是满头大汗。
“还好马克神父不在，马库斯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去惹马克神父。”
“为什么？”
回答孙逊的是达米安。
“在之前的小丑战争中，马克神父双枪匹马，一个人拦住了进攻哥谭高中的小丑暴徒，战争结束后没有任何一人丧生。”
达米安对马克神父的战绩如数家珍。
“好吧，我会对上帝的牧羊人保持必要的谦恭，但仅针对马克神父。”孙逊语气不复轻挑。
科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回到正题吧，我这里有一项调查任务，需要到校外进行……”
一听“校外”这个字眼，达米安眼睛都亮了，想都不想就应承下来：“我接下了！”
孙逊也开始出汗了：“达米安，你何不先听完任务内容，再做决定。”
达米安撇了撇嘴，他不觉得一个小小高中的调查任务能够难倒自己，他可是蝙蝠侠之子。
达米安的自负让科隆心里咯噔一下，他开始怀疑自己让达米安成为校报记者的正确性，这家伙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单纯得离谱啊。
孙逊却不这么认为，达米安并不单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证过世界最污浊的罪恶，达米安只是纯粹，纯粹的杀手，纯粹的罗宾，纯粹的自负，不掺杂任何其他的心思。
“其实这项校外调查任务很简单。”
科隆拿出手机，将屏幕展示给两人看。
“据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透露，在哥谭唐人街的公墓有多具尸体遗失，附近有目击者看到，夜晚墓园内有诡异的身影出没，怀疑是盗墓贼……”
科隆说到一半，达米安就已经知道他在说哪件事了：“这桩案子上报哥谭警局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一共有四具尸体遗失，到现在居然还没侦破吗？”
科隆很是诧异：“这可是我搜集到的独家爆料，你是怎么知道的？”
达米安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他很是淡定，没有丝毫露怯：“在韦恩庄园被贴封条的时候听哈维局长说的，他很喜欢讲些恐怖案件吓唬人。”
吉姆.戈登已经卸任退休，现任哥谭警局局长是哈维.布洛克，从前戈登的副手。
科隆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他肯定吓不到你，这桩案子越是诡异越有新闻价值，报道出来一定会有很多人看的，年轻人最喜欢看这种灵异故事了。”
达米安一口应下：“那是肯定的，把学校的记者证给我，我保证在一天之内唔唔……”
孙逊赶紧捂住达米安的嘴：“他说的是一周内。”
科隆把记者证丢给达米安，自顾自地开始编写新闻，对着两人摆手告别。
“三天时间，他可是韦恩家的公子啊。”
走出新闻部，达米安对记者证爱不释手，有了这个东西，他就能够名正言顺地自由出入学校了。
孙逊恨铁不成钢：“达米安，我知道你很想到校外去，但你就不能稍微想远一点吗，任务时限长一些，我们自由活动的时间也更加宽泛啊。”
达米安恍然大悟，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并不在乎：
“只要我们今晚解决掉那些盗墓贼不就行了。”
孙逊一字一顿道：“我们？今晚？盗墓贼？”
达米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是的，我们一起去，放学之后，我们在唐人街集合。”
既然要去唐人街，那当然得找个会说汉语的向导了，孙逊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达米安的目标。
虽然达米安能听懂汉语，但不代表他会说啊。
孙逊想要绑定罗宾的目标实现了，为什么他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他抬头望天，一只海鸥从孙逊头顶飞过，奇怪，哥谭高中不靠海啊，这里怎么会有海鸥。
海鸥拍打着翅膀，环绕了学校一圈后，飞入一个房间的窗户，落在满是打印油墨的桌子上。
“科尔你回来了，告诉我，父亲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