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龙王降世
深夜。
教堂的全部桌椅都焚烧殆尽，地面一片焦黑。
陆景收刀站在正中央，仿佛能够沟通神明的远古部落祭师，站在黑色太阳图腾的中心。
他目送着三无少女跌跌撞撞消失在黑暗之中，继续倾听着世界的低语。
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隐秘继续一幕幕在他眼前上演：
浓烈的光穿越了千年时光铺天盖地而来，刺透他的眼皮，照亮了天上人间。这不是阳光，而是火光。燎天的烈焰之中，一座古老的城市在哭嚎。
鼻尖缭绕着浓郁的烟味，陆景环顾四周，看到焦黑的人影在灼灼火光中奔跑，成千上万的箭只从天空里坠落，巨大的牌匾熊熊燃烧着在空中翻滚出火焰的轨迹，坠落在尘埃里。
牌匾上用古老的文字书写出“白帝”二字。
白帝城，简直就是地狱。
他朝城市正中央看去，那里立着一根高杆，清秀的孩子被挂在高杆上，闭着眼睛，点燃了天上人间的火在灼烧他。
像是世界献给神明的一场盛大祭祀。
但这孩子本身就是具备了神明冠位的存在。
所以......以神为祭品，这是要供谁享用呢？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陆景发现身旁和他一同仰望的，还有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年。
他扬起视线去看那个少年，对方正在怔怔看着高杆上的祭品，身上涌出潮水般的悲伤，以及.......比万千地狱还要酷烈的愤怒。
只是没等陆景看仔细，眼前画面一转，白帝城、白衣少年与祭品都不见了。
熊熊的火海褪去，一个石英玻璃腔取而代之，玻璃腔内横陈着一个黄铜罐子。
这个罐子表面满是暗绿色的铜锈，上面有着阴刻的、犍陀罗风格的花纹，双蛇守卫着巨树，外壁上还有一道黑漆漆的裂痕，就像一颗开裂的鸡蛋。
陆景将目光从石英玻璃腔和黄铜罐子上抽离，四顾之下发现自己来到了卡塞尔学院的诗寇迪区。
昂热校长和一群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研究人员们正在鼓掌，为捕获龙王之卵而兴奋。
陆景穿行在他们中间，细细打量着这些人，却无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他就像是时光裂痕里走出的一只幽灵，飘飘荡荡，来去无踪。
但他不是幽灵。
这些人之所以没注意到他，并不是因为无法发现，而是这极为真实的一幕，只是天地在陆景脑海里的投影。
投影继续变化，仿佛逼真的3D电影在演绎。
13号从穿着了白色实验服的研究人员里一跃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撕下伪装，飞身跃到操作台上，踮起脚尖往黄铜罐子的裂口里看了一眼。
一眼千年，望穿了时光的幽深。
“哥哥......”目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传来这样一声低低的呼唤。吓得13号扭头就逃，实验服人员们一起追逐出去。
随后在低温舱门的阴影里，有人捡起13号丢掉的一个灰锡瓶子，然后袖中拔刀，切开石英玻璃腔，将锡瓶中的液体倒在黄铜罐子上。
坚不可摧的黄铜罐子立刻像是冰雪消融，在蒸腾而起的暗绿色雾气四下弥漫，无法言喻的低吼在低温舱内回荡。
诺玛疯狂的警戒声与如血的红光里。
一轮恒星般的光在这里被点燃，真正的火焰君王降世了。
“欢迎重临世界，康斯坦丁！”
那人带上了门离开，陆景也切断了天地的投影，视线恢复正常，握着村雨从废墟中走出，朝着英灵殿走去。
康斯坦丁，会从那里出来。
恰好，凯撒·加图索也在那里。
......
没有任何预兆的，“叮”的一声里，英灵殿通往地下的电梯升了上来了。
紧接着炽烈的风扑面而来，打断了正在交手的两个人。
明亮的光隔着眼皮照得凯撒双目剧痛，鼻子里满是灼烧的味道，吓得他和对手酒德麻衣不约而同一起扑倒。
本能地感觉到一阵战栗。
一瞬间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在二人身畔经过了，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让人如同身处灼烧的地狱。
“这是.....什么情况？”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同时问。
“不知道。”两个人同时回答。
“你们还真有默契，有东西从冰窖里跑出来了，看样子很恐怖。”黑暗里有人低声说道。
凯撒和酒德麻衣同时向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到俊秀不似凡人的陆景站在二人身前，手里握着清光流转的刀，一双黄金龙瞳无可直视。
在他附近，英灵殿内的一排排橡木长椅从中间断开为两截，断口参差不齐，闪烁着暗红色的火光。
还有部分坚硬得和生铁差不多的老橡木在燃烧。
让人难以想象，什么东西可以在一瞬间点燃这些材料。
“你怎么在这里？”酒德麻衣脱口而出问道：“三无妞儿呢？”
“她的任务失败了，不过我没有抓住她，凯撒，我们之间的赌约我赢了。”陆景微微一笑道：“我是来支援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支援。”
加图索家的贵公子从地上爬起来，懊恼地揉了揉自己金子般的碎发道：“一个承诺，你什么时候要都可以，只要我力所能及且不违反底线。”
“三无妞儿失败了......她从不失败......”
“她确实很强，但我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
“既然如此。”
酒德麻衣举起手里的格洛克，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陆景。
“喂，现在不是搞事情的时候。”
陆景无视了枪口，指着三个人的脚下，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说道：“而且这么近的距离下，这把枪威胁不到我，看看地板，上面有洞，你们......放出了很恐怖的东西。”
酒德麻衣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个又一个燃烧的脚印在地板上排列成两行，每一步都将柚木地板烧穿了，露出下面灰色的水泥地面来。
“这是......”酒德麻衣本就高耸的胸口再次剧烈起伏了一下。
“见鬼，你们放出了什么？”凯撒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不是我们。”
麻衣重重呼了一口气，视线穿越奥丁神像看到了厚厚电梯门上被熔开的人形金属大洞。
短短时间内烧穿这样的合金，刚刚路过的那个存在体表温度大概和太阳差不多......计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超乎人预料的偏移，变得无法掌控起来。
“你们俩离我远一点，我得打个电话。”
冷汗浸透了内衣的酒德麻衣退后两步，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