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诸神黄昏
北极圈的天空中，极光奔腾如走马，仿佛在为冥冥之中的伟大存在指引道路。
宿命已经构成，破冰船拉着汽笛穿过了神秘的大门，来到神国之前。
所谓的神国并非是一片无忧的净土，而是指一位伟大的生命——黑王尼格霍德。
他曾在王座上被人杀死，死前这位伟大的皇帝预言了自己的归来。
当他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而这是不可改变的宿命！
无论在哪一条时间线上，北欧神话传说中的诸神黄昏都必然会到来，他是历史的约束器。就像死亡于每一个人类来说，都是必然到来的节日。
如今，奥丁却要在他回归前杀死它，斩断这可怕的宿命。他要吞噬尼格霍德，在这位皇帝的尸骨上搭建起永不坠落的王座。
“赞美我主，这个美妙的世界，真是让人期待啊......若是将其献祭，不知会获得何等的恩赐。”
庞贝·加图索低头，一双暗金色的眼睛仿佛火炬，看向自己身下的海水，像是隔着厚厚的海水看到了那位由这颗行星直接孕育的伟大存在。
此时YAMAL号撞断了最后一道冰梁，缓缓驶入孵化场。
这片孵化场像是一座内陆湖，平静得可怕，唯有风吹过来的时候会带起片片褶皱，海水中蕴藏了大量的赤潮藻，但水质清澈，远远看去仿佛一块巨大的鸽血宝石。
在庞贝的示意下，几名服务生扛起一具具棺材丢入大海之中。
这些棺材里装着的都是历史上有名的混血种，体内存留着强大的龙族基因，对这位正在孕育的神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珍贵食物。
当然，这还只是开胃菜。
庞贝还为这位行星级生命准备了大餐，他像是养猪一样养着尼格霍德，就等着他肥硕之后钓上来杀掉吃肉。
北欧神话预言里奥丁提着昆古尼尔，骑着斯莱普尼尔最终走上的还是一条不归路。
那是因为土著民众不晓得天外来客与旧日诸神们。
尤其是后者，在祂们面前龙王算什么呢？黑王尼格霍德算什么呢？这个世界又算什么呢？
不过是尘埃罢了......
庞贝割破手腕，将水银般沉重的血液洒入了海水之中。相比较那些血统达到S级的尸骸，这些血液才是真正的诱惑，也就是正餐。
果然，当血水落入水里的那一刻，这片海沸腾了。
海面起初是涟漪，顷刻之间发展成了狂潮。赤红色的大浪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拍打着破冰船的船舷，孵化场的中心开始下陷，并形成巨大的旋涡。
伴随着海里的旋涡，天上的极光也组成了旋涡的形状，在完美的祭品送达之后，约束器级别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这一日比玛雅预言中的那一日要早的多。
但他就是这样发生了，因为旧日的眷属希望他发生，所以命运也不得不提前。
历史约束器级别的事件即将打开，诸神黄昏在没有太阳的地方降临了。
那沾染着旧日气息的血，引出了大海深处的东西。
海山一般的巨物缓缓起身，对着天空喷吐出黑色尘柱。他的脑后两排龙瞳由小到大，每一颗都是无数六角形单眼组成的复眼。
这片孵化地的海眼不过是他的嘴，海山就是他的身躯，那些密林、花树般的结构都是他体表的生长端子。
这尊王以基因的螺旋为规则，以无数生命为献祭，像是珊瑚群和山间的竹林那样不断地复制、无限地增长，造就了如今山脉般庞大的身躯。
他并不像人类所描绘过的各种古龙，而是某种体长超过百米的巨型鲶鱼。
这尊没有父母、天生海养的行星级生命贪婪地看着庞贝，或者说真正的奥丁，渴望着他身上的旧日基因。
他的渴望亦是这个世界的渴望。
就像旧日诸神喜欢吞噬世界，世界也能够反过来吞噬古神们的力量来晋级。
“但胜利永远会属于古神，万古以来就没有哪一个世界真正赢过......眼下这个世界也不例外。”
庞贝缓缓举起了手，拿出了自己的底牌，这是他降临这个世界的根本底气所在。
他以【天空与风之王】的权柄，依照自己所信仰的某位古神赐下的知识，操纵着雷霆与气流凝结成【衔尾蛇之环】。
庞贝伸手把握住这道银亮的永恒之环的时候，就像把握住了人世间一切的命运，连带着“必中”属性的昆古尼尔也比不上它。
因为它就是世界命运的本身。
庞贝握住它的那一刻，组成这个宇宙的无数本“书”就在他眼前翻开了，每一本都在最后部分记述着伟大的尼格霍德。
他截取了几本书当中关于“尼格霍德死亡”的这一页，将他们撕扯下来汇入【衔尾蛇之环】内，给银亮的环边镀上一层深黑。
将黑色皇帝的死亡与命运结合起来，打造成兵器握在自己手中，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权与力比这个更大呢？
所谓的诸神黄昏在这一刻已经被篡改了。
庞贝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世界要在他的面前低头。
世间再也没有什么人或者物能够阻止他，他手里握着的就是尼格霍德的死亡。
他以最伟大战士的姿态高高跃起，手上银黑色的环延伸出雷霆之刀，刀光恣意地切割着天空与海洋，将死亡的命运砍在海中巨兽身上。
刀光只是切破了一层层黑色的鳞甲，并未对巨兽带来多大的伤害，但是刀上传递过来的命运却是极为恐怖的。
在被死亡命运浸染的那一刻，生命的一切就迎来了终结。
哪怕是黑王也不例外。
诗寇迪的剪刀最终剪断了自己！
海中巨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他转身蜷缩回了孵化场深处，巨大的身体沉下去，周边赤色的海浪四合，淹没掉他的身形。
但巨大的力量却由内而外在巨兽的身体里爆发，一道道恐怖的伤口在他的体表出现，每一道都极为致命。
熔岩色的鲜血仿佛开闸洪水倾泻出来，将本就赤红的海水晕染得越发鲜艳。
片刻之后，古怪且巨大的鲶鱼头浮出了水面，两排龙瞳瞎了大半，仅存的几只死死盯着庞贝，就像注视着异端，眸光时明时暗。
“搞定了，接下来是用餐时间。”
庞贝松了一口气，虽然一击干趴下了还在孵化的黑王，但他也为此消耗了不少力量。
趁着那个叫楚子航的小鬼还在日本，刚刚结束和赫尔佐格的战斗，他必须争分夺秒，将这具积累了几千年的基因库吃下去，获取足够的力量。
只要消化掉黑王，哪怕是未曾完整的黑王，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一步步朝着那海中巨兽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那里正静静地站着一个少年，极光的映照下仿佛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