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甫井令道发现母亲痕迹
甫井令道在接到密信后就来到了江陵书店，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可等待搜查的过程里，甫井令道却逐渐失去耐心。
这是最后一位没有成功转移出去的共党，只要抓到了，他就能拿这位共党就能立功，还能再次从他父亲甫井十唤的手里换取最后一个关于他母亲的线索。
生命是宝贵，他也不想被浪费掉一分一毫，迫切想回大阪的心已经到了极点。
“五分钟之后，如果再找不到人，这个书店的所有人，一个活口都不留！”
“呸！要杀要剐来就是了，还找那么多理由！”
底下跪着的书店小二啐了一口，看样子都是早就知道自家老板是地下党的事实。
“中将，看来这家书店基本都被渗透了，咱们又和他们废什么话呢!”
里木佳原在一旁撺掇着，甫井令道也更心急，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他怎能不急？
甫井令道拔出刀，指向被摁住的下跪者的头颅边。
“你嘴硬，死了，不要紧。可就是一个共党主子而已，值得拿那么多命赔吗?这不是卖主求荣，这时为天皇效命！”
跪着的人依然连他的话都不放在心里，嘲弄他。
“甫井家的杂碎！我们书店好歹不投日叛国，老子就算死绝了，也绝不向你求饶，你快动手吧！我堂堂中国人，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甫井令道当下就下了杀心，他无法忍受有人阻拦他拿到线索。
“住手！”
甫井令道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心情甚至烦躁，但终是没有拔枪毙人。
从外走进来的，赫然是他几天前抓到又跑掉的顾守言。
来人的神情已全然视死如归般，连同身旁的人也是。一位穿着浅色长衫的壮年男子。
甫井令道偏头接过手中的叛党画像细看，果然发现与顾守言一同进来的人，就是他要找的地下党通讯组要员，虽然他名叫林柏杉。
甫井令道轻笑一声，一声令下便将顾林二人团团包围。
怎料顾守言笑得更肆意，“甫井中将！还记得我当初那句话吗！不能碰的人碰了会后悔，之前那孩子是，现在我身边这位也是。”
“顾守言，你不过是我的阶下囚，现在还在这里故弄玄虚，你顾家两老真的还有资本让你这样折腾吗？”
但顾守言还是那副不在意的眼神看着甫井令道。
“我说了，中将，今天林柏杉先生你还真杀不得。”
甫井令道神色有一刻的动容，他其实听到林姓无比激动，可偏偏对方的身份却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林柏杉本人自己走上前来，却是迎着他甫井令道的枪口。神情带着甫井令道都看不懂的哀戚。
“多说无益，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姓什么叫什么吗？”
林柏杉虽是失望这样剑拔弩张但终究还是不得不说。
甫井令道原本杀心已起，明明他早已耐心全无，闻言过后却要突然心惊镇定。
林柏杉见他不言语，远离他的枪口，绕过他，独自在堂内的账台的后档拉开了一道硕大的暗格，里面赫然摆满了数十个牌位。
“既然不想说，那就自己来看吧。”林柏杉拉开暗格后也退在了一边。
他其实也曾上阵杀敌，只是现在这般痛苦不看，是又让他再度想起当年林家被害的场景。
甫井令道看见一排排牌位上冠姓全是林时，表情一瞬间便绷不住地上前在暗格里翻找。
林姓！怎么可能是林姓呢？为什么不是活生生的林氏众人，而是冰冷的牌位林立。
越看越心惊，难怪自他成年之后，来了北昌便不再见林姓的后人在北昌活动，可林氏是他母亲的母族明明就是土生土长的北昌人，虽当初十分费解却没想到是如此的沉重的真相！
还是在这样一次剿杀叛贼的行动里见到了如此多林姓先人的牌位。
林姓在北昌并不是什么大姓叶，也并不常见。所以一旦见到林家人，基本上都会和他甫井令道沾亲带故。
甫井令道双眼开始猩红，他开始后怕了。
因为他不想在这里找到母亲的牌位，他要一个个排除！
可是他没排除几个便看到了林柏杉以幼弟的身份给自己长姐林妙安的牌位。
瞳孔震缩着，心里哀戚地叫嚣说不可能，却还是在瞬间理，如同被抽干力气，形如枯槁般下坠跪倒在地。手中的枪也已经被他松手落地，砸得个清晰可见。
“中将！可不能轻信这些人啊！”里木佳原瞬时出声企图唤醒他。
“你闭嘴！”
甫井令道崩溃地吼叫着。
他怎么可能认错，他也曾跟着他母亲长到约莫六七岁，他细细摩挲着亡母的牌位，心里早已暴如雨下。
他已经寻找他的母亲太久太久了，寻得慢慢丢失了初心。
明明只想带着亲人一起回家，却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他为了找母亲，不择手段。最后等着他的也就只有一座牌位。
“您的母亲，早就离世了。你的线索，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谎言。也就是说你一直在被你父亲甫井十唤骗了。你今天杀了林先生也无所谓，无非失去了寻找多年无果却是你母亲在这世上给你留的唯一亲人，以及你手里的孩子，甫井令道，你父亲为了泄愤，这么多年来不停残害林家，那个孩子也早就因为无终止的残害成为林家唯一的血脉了。”顾守言继续补充道。
甫井令道闻言才恍惚道当初看着孩子的熟悉感，竟不是为别的，只因他们身上都留着同样的血。
顾守言继续加话：“林先生当年的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地，现在就请继续撤离吧！”他正欲要护送着林柏杉踏出门外时，却听见了身后本该在痛苦的甫井令道拔出软剑对着他们二人。
顾守言瞬间便挡在林柏杉面前。
“甫井令道你杀了这么多人还不够，还要拉我们一起，下去和你的亲娘交代吗？”
谁知甫井令道苦笑着，却还是将剑步步逼近他们。
便逼近便问：“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顾守言，我且问问你，这些事情即使是我父亲误导了我又如何？你又是从何得知？你是‘女囚’对吗？现在把我堵在这儿浪费时间，想必是对我实验室的解药非常感兴趣吧？顾守言你要是个卧底，那你就该死在这里！”
林柏杉闻言也有点站不住了，将顾守言拦在一旁，“真的不敢相信，你跟了甫井十唤这么多年，果然还是将他的嗜血残暴血学得一分不剩！”
对峙的两人皆是双目猩红。
但甫井令道显然油盐不进，软剑又指向了林柏杉的脖颈边。
“那我也问问你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我，你们不是交通站的吗？不应该消息很灵通的吗？现在怪我被养废了，可是你们也没想过把我找回来！”
林柏杉最终还是视线停留在了自己姐姐的牌位，面对这样有血仇的亲缘真的是揪心不已。
“怎么找啊？林家当年上下一百三十七口人，我的爹娘，我的姐姐，旁系血亲，还有家奴，全都死了，连尸体都留不住……甫井十唤当年连你娘都没放过，我这样苟延残喘，要我如何能得知他竟偷偷抱走你还要在未来培养一个刽子手来继续对林家赶尽杀绝！你说我为什么不找你，我怎么找？你告诉我怎么找！我也是刚刚看到了你，才敢相信当年你真的逃过了那场灾！”
亲人再见，却是一方几乎屠遍城垣，手上沾满了这片土地上志气儿女的鲜血！
血肉相残，林先生仰面悲戚，也泪流满面。
“何以至此呢，如果当初顺从我父亲一点，难道不是林家人就能活下来了吗？为什么要逆着他的意思呢？”
甫井令道说这话，便是想知道真相了。
“顺着？你可知你母亲本来就有自己的姻缘，可怜我姐后半生的悲剧都得拜你的好父亲所赐！他杀了我姐的爱人，强抢姐姐，才生下了你这个带有倭国血统的孩子!还要害她饱受非议，我姐如此勇敢地面对，可最后那无耻之徒竟还想拿你来要挟我姐姐跟他回日本！他万死难辞其咎的禽兽，我们凭什么要顺从他！”
“原来……原来竟是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甫井令道最终还是抛下剑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书店。状如丢了七魂六魄般地不停口中说着他明白了的话。
里木佳原示意所有人收兵，保护甫井令道为先。
这甫井家族，大概率要变了天。
趁着空档，顾守言安排着让书店的人都抓紧时间撤离。
一波接一波的人相继离开。
早就该跟着甫井令道走的里木佳原，却在这时候抓起了地上掉落的枪，上膛之后直抵向顾守言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