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死之战
相柳的强硬，还是颇让共工动容，“相柳，你还挺有种！”黑袍人闻言睨了共工一眼，共工察觉失言，赶忙找补道：“可惜投错了阵营，注定叫做执迷不悟罢了。”
重明与梼杌转投黑袍人而去。对于他们这等实力，依势而断，无可厚非，不过于情于理，临阵倒戈，还是严重打击了相柳的士气。
倒是獬豸通透，不甘助纣为虐。“我等皆为乾主召唤而来，护卫圣道。今正邪昭明，为大荒苍生，胜败合当无论，生死已不重要。”
其余黑齿、鬼国、毛民的军队，虽曾与金龙死战，但亲眼目睹乔小毛用圣道剑斩杀穷奇，又见黑袍人邪狞，更是立场坚定的站在五行尊者这边。
深目与枭阳之众是供奉共工之国，而聂耳、柔利、雨师妾，一向骑墙望风，首鼠两端。如今哪方势大，一目了然，是以甘为黑袍人鹰犬。
大战一触即发，千军万马混战在一起，但见弓矢纷乱，刀来戈往，血肉横飞，转瞬伏尸遍野。三名羲和族勇士刚登上门楼，便被九寒冰凌贯穿，冻成了冰雕，摔落城头，跌得粉碎。
句芒用自己的元神化为铁木铠甲，与日月光盾结成生死契，给己方每一个战士提供守护。纵使这般，仍是不断有人倒下，在上古神力面前，异人们的抗争，显得单薄而乏力。
但就是黑袍人眼中卑贱的异人，共工所说的这些蝼蚁，却以命相搏，不愿屈服于自己武威之下。这让黑袍人大为恼怒，下手也毫不留情。
而五行尊者少了祝融，手段对付那些士卒尚可，欲图克敌完胜，则力不从心。便是相柳这等灵兽的攻击，在对付共工与黑袍人时，同样难见成效。
眼见相柳一方的军阵死伤惨重，即将溃败，突闻战鼓隆隆，尚未痊愈的金龙及幸存的龙子、祸斗，还有厌火国与讙头国的战士们尽皆赶到……
这是一场大荒历史上最惨烈的战争，参战的灵兽、异人死伤殆尽，整个青溪镇，化为一片白地，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幸存者寥寥无几。
黑袍人眼角带伤，汩汩冒着鲜血。原来重明归顺是假，伺机为毕方复仇是真。但重明未能如愿得手，反被狂怒的黑袍人撕得粉碎，死状极惨。
趁着黑袍人受伤，相柳与金龙联手，曾一度扭转局势，占了上风。但那黑袍人岂是善类，眼见共工且战且退，濒临败退之际，这魔头突然盘膝而坐，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一阵阵急迫的琴音掀起狂风暴雨，闻听者心智稍稍羸弱，便陷入癫狂。他们双眼上翻，意识全无，只如行尸走肉般就近攻击，全然不顾是敌是友。
祸斗横冲直撞，狂喷烈焰，异人们挥刀乱舞，不知痛楚。整个战场惨烈如修罗地狱，便连龙子及獬豸、梼杌这等圣灵，也是狂乱暴躁，撕扯啃咬，直至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薅收、玄冥、句芒与后土，全部牺牲，他们身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九寒冰凌，这种虞渊的阴极手段，一度使得大荒的五行秩序尽毁。
羲和族人虽有日月之辉，不至于迷失自我，但结果注定难逃一死。但他们没有畏惧强敌，在明知结果的战局中奋勇作战，慷慨赴死。
此后数百年，大荒白昼昏沉，入夜黑暗如墨，甘渊之水也变得又苦又涩，难以饮用。曾经的日月之国，理想之邦，此战后凋敝飘零……
金龙吞下了剩余的龙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催动自身的殉爆。共工用他巨大的身躯，挡下了这惊天一击，灰飞烟灭的龙族，最终带走了战场上绝大多数的敌人，以及共工的一只手臂和一条腿。
如此惨烈的结局，便是连黑袍人都始料未及。他催动残疾的共工，使他爆发出原生之力，毁灭了所有敢于反抗他的力量。
共工浴血而出，仅剩的一只大脚踩在相柳唯一的头颅上。相柳只余下半丝气息，游离于生死边缘。面对着昔日部下，曾经的兄弟，共工不禁长叹一声：“明知必败，你何苦如此，我最后问你一句，悔吗？”
相柳眼神朦胧，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幼之时。那些鄙夷的眼神，嫌弃的恶语，一次次剜他的心。忽然，一道亮光之下，好像是乔小毛走了过来，将他轻柔的反转过来，搁在自己腿上。
“臭死了，我给你洗洗。”伏羲嘴上虽说着臭，但丝毫不让他难过，甘冽的泉水洗净他身上的污秽，但难掩其异味，连相柳自己都闻得到。
也许，我天生就是臭的，相柳内心滴血，自卑的暗想。
“好了，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伏羲凑脸在他小圆屁股上，狠狠嘬了一口，惹得他直痒痒。九只可爱的头颅来回晃动，像极了秋阳下的向日葵。
伏羲看着他可爱的样子，不由得痴了。“天生万物，虽都不完美，却各有各自风采。众生喜悦，世间才有姿色，这不就是圣道吗？”
头顶上纷扰乱舞的无数蚱蜢好像是在叽叽喳喳，讨论着方才伏羲的言语，圣道——就是万物之道，虽说不上尽善尽美，但平和中庸，皆大欢喜。
相柳心生欢愉，咧嘴一笑，嘴角流出几股鲜血。共工见他痴迷幻境，恨恨说道：“执迷不悟，死有余辜！”随即猛然用力，将相柳最后一颗头颅踩爆。
残阳如血，整个青溪镇，仅余黑袍人与半条命的共工。黑袍人祭出一物，悬浮半空，其口向下轻轻开启，将一缕缕原生之力收入囊中。
“九黎壶？！”共工声音颤抖，内心震撼。相传此神物可吸纳原生灵气，再造万物，只恨无缘得见。本以为只是传说，不料在黑袍人这里。
“放心，待大事得定，我必重塑你身。日后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我之外，你便是最伟大、最有权势的神祇。”黑袍人许下信诺，共工感激不已。
只见昊天塔、崆峒印等一众神器，纷纷飞向共工手中，让他止不住颤抖、激动。
九黎壶打扫完战场，将内里储存的原生灵气缓缓吐出，在青溪镇一处水塘上凝出一个结界。
“这些，你先拿着，替我看好此处，我还需重上青云峰，将一切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