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偶遇哥哥
这话说完他就后悔了,脑袋像关在火炉子里,斗大的汗珠咔咔往下掉。连向来不知道脸皮是什么的尤老头此刻也是又羞又臊,夺回自己的手机拿到耳边也不知道说啥好。不止他俩懵圈,连电话那头的姑娘也半天说不出话。可谓是一句话令三个人尴尬的典型代表。
可那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半分钟后开口打破沉默:老尤是那个?
自然又恬淡的蜀音令二人十分安心,尤老头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开朗:大妹子,我是你霓虹语说得贼溜的呕鸡酱呀!这么快就忘啦?
电话那头有些骚动,尤老头混迹情场多年,自然明白那是姑娘被逗笑的迹象。便乘胜追击:呕鸡酱是霓虹语里长辈的意思,你叫我老尤就成,老尤我年长你不少,叫你大妹子肯定不合适,那个你叫什么啊……哦……小君呀~真好听~
见尤老头的声音逐渐亲昵暧昧,老柳一脸嫌弃地走开了。
他走到桥头看着美丽的景色,又抬头仰望薄云之上的一轮明月。心想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他点起一根烟喃喃着:夏夏能葬在这儿就好了。
业平,一个无数人生前梦想在此获得一席之地的地方。也是多少人去世后,想葬而葬不得的地方。哪怕女儿生前表现一丁点儿喜欢故乡的念头,他也会毫不迟疑将女儿带回老家落叶归根。可他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如果让女儿做主,到底会不会选择归乡。
身为她的父亲,也分不清那一次又一次的倔强,到底是反感,还是要强。直到这一刻,他才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亏欠了女儿多少。
茫茫湖面上,不时有鱼儿跃起落下,泛起微波涟漪。一下又一下,摇曳着那不妖的莲花。
小君这个姑娘很不一样,用尤老头的话就是「我并不欣赏,但她的心!相当善良~在我心中…宁可忘了我爹和我妈。不能忘了这个女人她。」
工作中,小君不矫情,生活中又极为朴素。别看已经是这行里的“老人”了,只要是下了班,她就会去各个名胜古迹捡垃圾做志愿者。
如今思密达老板开的按摩店,也被依法查封。小君被动的失去了那份不体面的职业。
所以她从这个门到那个门,从这个园到那个园。近乎于麻木地做着公益性的志愿者。
她说有一年她和几个姐妹去大广场刮口香糖,还获得了文明女青年的表彰。说着就把刻有该字样的红本本拿出来。
尤老头接过直接递给了老柳。
老柳打开看了看,又还给尤老头。尤老头递给另一个女人,女人看完又还给尤老头。最后尤老头把本本返还给坐在对面的小君。
在小君对面,分别坐着三个人。从左到右依次为,老柳、尤老头、尤老头的小女儿。三人分别戴着墨镜,能看到表情仅是木讷,墨镜里面不知道情况是什么。
半晌,小女儿开口:爸,我同意。
尤老头点点头转向老柳,老柳看看吞了下口水:我,没意见。
尤老头面向小君,用郑重其事的口吻说道:好,我宣布,今天我老尤和小君君订下婚约。择一吉日,完婚!
话罢,众人共同站起。盛满乘客的脚力小船摇来摇去,在至亲好友的见证下,尤老头同小君面对面鞠了三躬。
小君说她这辈子有三个梦想,梦着有个家,梦着去看看唱跳rap三合一的演唱会,梦着在高旗下见证自己的爱情。
尤老头听完满眼宠溺:走,去高旗下!现在就出发!
看到年轻十来岁的尤老头说走就走,说看升旗就看升旗的热血样子。老柳心累之余,也有一些感动。感动之余,又有一些担忧。
路上他们路过一个公厕,方便之际,老柳有意无意同他讲着心里的担忧。他说:老尤,你觉得小君这姑娘靠谱么?
尤老头看都没看他:我知道,你还是看不上小君的职业。可我告诉你,我那小女儿也是干这行的!我看不上谁也不能看不上自己闺女呀!咱们老爷们儿还是得大度,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别总嫌人小女子这那的!别总干提起裤子不认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些事儿!
话罢,二人那尿滋在瓷盆上的声音响了又断。
半晌,老柳又忍不住:可你想过儿子们嘛?想过你的父老乡亲嘛?他们能接受小君这姑娘嘛?
尤老头说话的时候仍旧不看他:不是旧社会了!那天在急刹海我是准备跳湖的!
他喊的时候,滋尿的声音又断了:老柳,你也得跟上时代的脚步了!咱都不是大能耐的人,太要脸,活不下去的!
尿的不痛快,尤老头提起裤子走出男厕。只剩下早已无尿的老柳,他怔着,尤老头的话在脑海中回荡。他想,要是自己女儿知道这个道理,可能结果会不一样?要是自己知道这道理,女儿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奇怪,他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呀。奇怪,一道泪水从墨镜里面流下。他完全没意识到,甚至都是从镜子中看到的。一旁正在打扫卫生的保洁看到他老泪纵横,贴心递来一片纸巾,他却受宠若惊落荒而逃。
路上人潮汹涌,尤老头一行四人也上前凑热闹。只多瞟了几眼,小女儿和小君就按捺不住,欣喜欢呼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似的。原来是那小君朝思暮想的哥哥在举办线下篮球比赛。
那是当时最火最火的哥哥,哪有女的不爱的。所以围观的人十有八九是女的,男的少之又少。等到场上需要配俩人打球的时候,竟一时找不到人。等主持人一连叫几次,也没人上。尤老头按捺不住,他那是羞涩的人,拽着老柳就往前挤。
一边挤一边喊着:我俩!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