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世界
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声响起,一名稚童身着锦衣华服出现在地窟。
潮湿闷热的环境,让他忽地睁大了眼睛,露出惊诧之色。
这是哪里?
传说中的上界就是这样的吗?
稚童满心疑惑,明亮双眸看向四周,虽然昏暗又不至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
站立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本是一处武侠世界的天眷之人,自幼天分惊人,七岁学武,十三岁名冠天下第一,二十一岁败尽天下英雄,最终于二十六岁在天山之巅破碎虚空,白日飞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处醒来,身躯孱弱如稚童,修习多年的武功也尽付东流。
想着想着,稚童下意识蹲下身去触摸地面,手掌相触,却只有宛如抚摩血肉一般的感觉。
下一刻,瞳孔猛然一缩。
未明恐惧袭上心头,瞬间收回了贴在地面上的手掌。
刚才,他分明感觉到了地面收缩了一下,随即,一道缓慢有力的心跳声传达到了自己心底。
望着没有任何灰尘的手掌,两种声音莫名在心底开始交错,一者让他习以为常,一者让他惶恐不安。
[……我……的孩子……]
一个模糊不清且有些虚弱的声音传达到了心里,稚童眼中闪过一抹警惕,没有任何动作。
传音入密?
不,或许比这个更加合适的形容是话本中曾有提及的神识传音。
[……去阻止……去改变……你的责任……挽救……]
“告诉我,你是谁?”
稚童压抑着心底的情绪,在这种全然陌生的地方,他想要知道更多消息。
而内心深处,却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涌出来的熟悉感,让他无法对声音的主人产生抗拒。
整个人在刚刚恢复自由就似乎被给予了某种期待。
这样的情况和他在原本的世界又有什么区别?
想不出事情缘由,稚童转身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在打量四周的时候,他在那个方向看到了光亮。
过程依旧昏暗,寂静到唯有活人的呼吸声,依靠着在这种环境中看物与白昼无虞的眼眸前行。
微带着光源指引的甬道不长,大概行走了一段时间,就来到了尽头的出口。
“想不到首个由王树孕育的孩子就是王子。”
闭目走出出口,以免被光亮刺激到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发现一双宽大的手掌将自己举了起来。
稚童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挣扎无果而终,才选择慢慢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和自己视线齐平的男子。
一头暗金色的微卷长发,面容英武而有些粗狂,头上的王冠显露着持有者身份不凡。
一身相较于他如渊如狱的强者气息毫不掩饰,也不考虑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孩子就在自己手上。
但从面相来看,莫约是正值壮年的男子。
想打,但现在打不过。
毫不掩饰的战斗意愿通过眼睛传达了出来,让举着孩子的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孩子倒是有点意思,不愧是吾未来的继承者。”
“……”
稚童并没有接话,从面前的人眼中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模样大约三四岁的小童,却是深棕发色与蓝色眼眸。
看起来像是波斯人,穿衣风格也像异域风格。
做了一辈子中原人的他莫名觉得不习惯,移开视线任由面前的人自说自话,抖了抖自己手上有些长的衣袖,寻思了起来。
素未谋面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把你举起来,并不顾你意愿宣称你是他的未来继承人。
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荒谬,却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并且从气息感应上系出同源的联系来看,这毫无疑问是自己的亲人。
总觉得,十分不靠谱。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世界?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一出世的孩子就三四岁?
“作为吾的继承者,出世第一天你需要一个名字。”男子颇为喜悦的对着面前稚童说着。
“可以。”
稚童也期待着自己的名字,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唯有获得名字,才算是真正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那么,你以后就叫槐生……无锋吧。”
“槐生,无锋。”
稚童,现在的槐生无锋复而念了一边自己的名字,重新抬眸看向面前人:“那么你又是谁?”
“未来的继承者,你要谨记这一点,从今以后,吾就是你的父亲,雅狄王。”
雅狄王并不视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普通孩童,同样也不惊异。
生而不凡,更有资格成为杀戮碎岛的王储。
“也是,杀戮碎岛的领导者。”
王树孕育王脉子嗣艰难,而每一任皆是天赋出色,先任王以及他都是,他的继任者也不会差。
“请放我下来,父亲。”
槐生无锋感受着离开地面,没有半点脚踏实地的安全感,直接提出异议。
回想起听闻过的皇室争斗,他逃避着话题没答应,表现出对于继承一事兴趣缺缺。
“您说过,这是我出世的第一天,何必这么心急。”又不是命不久矣。
“不愧是我的儿子,有胆识。”
雅狄王也意识到了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当下不怒反笑。
至此,两父子的初次见面结束,结果却不是让双方都满意。
随后,槐生无锋便以碎岛王子,以及王位储君的名词,出现在了杀戮碎岛民众的耳朵里。
因为首位王脉是王子,而不是王女,许多人都在为了这个消息而高兴着。
但这个对于刚出世的槐生无锋来说并没有影响,尤其是在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刻意替换了一批在身边伺候的侍女与守卫以后。
隐约能察觉到的,是这个父亲对于那些人态度的不满。
尚来不及问上一些话,他就被雅狄王以“想要继承这个位置,你必须先获得吾的承认,先从识字开始。”为理由将孩子交到了棘岛玄觉,这个有着一日三千战而不辍的碎岛战神的人手中。
自此槐生无锋过上了一边学习文字,一边修习武学的路上,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与日俱深的,是对于这个成为自己父亲的人,他个人的感觉也更加奇怪了起来。
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世界,越是觉得这里风俗怪异,区别于曾经的认知让他违和感越发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