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终相见,他的万万年
残垣断壁的宅子,却住了南知一家祖孙三代人和南家的仆人,也就是回春堂的伙计们成婚生子,现在有一百多人。
因为有豫州境百姓护着,即便是庞家也未能如愿在此处修葺房屋,地契买卖。
当年回春堂遭难,朝廷并未昭告责罚旨意,地方官员受其恩者便一致在暗中相护,照顾分堂掌柜,伙计,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所幸却全须全尾的都活着。
他们坚信着回春堂的否极泰来!一代人等不了,那就第二代,第三代,一直等下去。
“家主,我祖父他……”南意急,祖父就是这一百多口人的主心骨,他的身体不好,又高龄,今日大喜怕是受不住。
祖父原本是做好回不去益州的打算的。
“他无碍。他还要和我一起去幽州见证药族的荣耀归来。”
南知有一子南允一女南音,长孙南意,约十岁,南风孙女七岁,教的极好,进退得宜,。
药钩吻给一百多口人相面,给他们治疾。
南知醒的极快,他离家之时跟长孙的年纪差不多,嘴唇颤抖着不知从何说起心中的千言万语。
药钩吻懂,双手握着南知的手讲述药族得五十七年。
一百多人,安静的听着,放任颤抖的心,放任酸涩的鼻,放任两眼的泪,决堤!
南允南音扶着老父亲颤巍巍走在最前面引路。
“南意,打开。”
南知指着后院的一排种着钩吻花的药架。
南意转动其中一盆,南知道:“家主,药族八家将分工各不同,南家掌财物,虽然这些年回春堂分堂没有接诊,但药材生意从来都没有停止。请家主对账。”
“好!”药钩吻接过账本,像翻书一样快速划过,在总账上写下“签署”二字,落下自己的大名。
面对一众人,微笑指出账本上存在的问题,代表她不是敷衍,也不是因为他们坚守而放过存在的问题。
众人满意了:“谢家主教诲。”
众人重新坐下听药钩吻的安排。
“药族现在的境况是:他日卧龙终得雨,今朝放鹤且冲天。你们,该回老家团聚了。
我知道这里是你们的第二故乡,所以此处将马上休憩房屋,回春堂重新问诊,药家货栈也在此处……”药钩吻直接点名分工,让所有人都忙起来。
“南意,本家主坐诊三日,由你全权负责看诊之病人,南风给我打下手,可以吗?”
药钩吻带着兄妹二人看诊,有心栽培,南意是朝着商贸培养的,南风是医术。
豫州,是她名单上的最后一站,时间充裕,便多待几天。
南家人明白家主此举是让南家报答乡邻们的照顾之情。
“谢家主。”南意高兴跳脚,他听祖父说过药族每一代族长便是回春堂的医术巅峰,他那些朋友长辈的顽疾有救了。
他,就是代表南家在家主身边的心腹家将。
南意兴高采烈出门,门口看大门的药萌萌牵着脖子上套着绳子跪爬行走得孙岁欢。
祖父说药族八大家将,从始祖那一辈开始便跟随,孙岁欢背主,卖主,叛主,使主蒙难而死,一人之过,毁了数辈人的声誉。
琉球海娘娘的大名,豫州境都如雷贯耳,却不成想是熟人。
南意传了话,买了些好菜,零嘴,回家时家里忙进忙出一批匠人,还有身穿奇怪服饰但却很飒很飒的一群人,他们衣摆的某处绣着药族的特殊族徽。
回想祖父告诉他的药族常识,这些就是族长的影卫吧,他好喜欢这套装备,若他能够穿上?
乡邻乐呵呵的拿着药方同南意打招呼,平时腿脚不利索的居然健步如飞?
南意脚步飞快,远远的就看见药钩吻随意的坐在一垫着软垫的石凳上看诊同乡邻聊天,聊地里的庄稼,聊营生,聊收成,听长者讲儿孙讲趣闻。
姑姑南音和妹妹南风飞快的记录每个人的病例,按照家主所言建档存放,三天,很快。
最后一个病人是一个少年,精致的容颜,眉目如画,举手投足处处彰显贵气,雅致。
忽视他脸上的脏污和衣衫上的泥土,妥妥一个长安少年郎(泛指贵族子弟。)
药钩吻惊诧的站起身,我去,她居然有看走眼的一天!
药钩吻认真打量着少年的骨龄,面相,想着他们纪家初见,他咬她左手掌,她用花瓶砸其头。
一个只余一月生命活不过七岁却只有五岁身量的男童不止没有应天劫而死,反而浑身紫气环绕,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打她的脸!
陆蝉衣看药钩吻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记得他,抿嘴浅笑,腼腆的挽起衣袖伸到药钩吻的面前诊脉:原来这才是她的真容,他好喜欢怎么办!
药钩吻不睬,自顾掐算她在何处失误,这少年当初的生机是什么?她绝不会看错的。
丹田处的波动共鸣,那是朱雀血!
浴火重生,是她的血,他喝了她的血,所以渡过天劫。
换言之,她与他,无意有了朱雀血契,同荣同损。
在药族始祖的手札里都没有一例这样的特例,只有始祖简单的一笔:有可能。
被天道眷顾的天道宠儿同自己有了血契,利和弊一样的大。
药钩吻抬头望青瓦:苍天,这个坑你是吃定我了。
药钩吻深呼吸,不顾大忌强行推算少年的命理,血液逆行,涌向大脑,轰然炸开,只余一片空白!
药钩吻一脸冷汗,头痛万分趴在桌子上调息。
“家主,喝杯山楂水解渴。”南风捧着碗小脑袋凑到药钩吻和陆蝉衣对视的脸跟前。
陆蝉衣心疼着急的双手包裹药钩吻的右手:“姐姐,你是饿很了么?给你吃。”
一个大肉包子伸到药钩吻唇瓣上,药钩吻又气又恼,拉着南风到自己身后,咬着牙对陆蝉风道:“你离我远点。”
“姐姐,小子寒商,大名陆蝉衣。你就是师傅所言小子能看清楚容颜的姑娘。师傅说小子若想长命百岁就要找到姐姐,跟着姐姐。”
“你的师傅是哪个老神棍?我去掀了他的道观房顶。”
面对药钩吻的暴躁,陆蝉衣委屈的低着头不语。
药钩吻深呼吸三次,她若有一天斗法死了,还得连累他,这就是债,让她轮回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