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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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时光荏苒,转眼已过两载春秋。

元珊和怀殊一同到遥归院子里时,遥归恰好收剑,元珊怀殊一人提着两个食盒,这次显然是准备了许多吃的,怀殊自介子袋里掏出一张壶门桌就摆在遥归的院子里。

见他们两人各自忙碌,不过一会就摆了满满一桌吃食,遥归疑惑“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怀殊也诧异看她“今天不是你的生辰吗?”

“遥遥你今天便十五岁啦!”元珊一边摆放碗筷,一边笑着提醒她。

遥归算了算日子,好像确实是今日,一脸茫然变作了感动,他们竟然还记得她的生辰,前世自从家破流落之后她就再没有过生辰了,这次在归元宗四年,他们就陪自己过了两次生辰。

“好啦好啦,你不要太感动,要不要叫师兄,你自己看吧。”怀殊见她那模样,生怕她感动得哭了,赶紧打岔。

“当然要叫。”说着,遥归一下便掠出了院子,等她再回来时身后还跟着长浅,长浅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元珊却觉得,长浅师兄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像是会参加别人生辰宴的人,看到他站在遥归身后又觉得他来也理所当然。

四人坐在院中,依旧是元珊先拿出贺礼,一个一尺半长的漆木盒,遥归打开,里面躺着一盒子赤金镶宝石珍珠的发饰,一支顶簪、一对鬓钗、一对长簪、一支挑心、一枚分心、一对掩鬓、一对耳铛、十二支小钗和各式的花钿,整整齐齐一整套的头面。

元珊面色微红,道“我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送,这些是我自己制的。”

遥归看得眼睛都直了,她扑过去抱了一下元珊“谢谢,我很喜欢。”

在凡界,女子十五,是要行笄礼的,修真界并没有那么多讲究,没想到元珊连这都想到了,给她准备了一整套的头面。

见她是真心欢喜,元珊也放下了心。

怀殊依旧是一袋子灵石,他别的没有,就是灵石多,元珊生辰他也送的灵石。

遥归收了两人的贺礼,将目光转向长浅,长浅微怔“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没有准备。”

“没有关系,师兄来,我就很开心。”

“不过我有这个。”说着,长浅自介子袋里掏出一个坛子。

遥归打开封口一闻,双眼放光“是梅子酿。”

她还没喝过呢,随即给四人一人倒了一小碗,这梅子酿也不醉人,他们三人很快便热火朝天喝了起来,长浅坐着喝得十分安静,像是在品茶一般,和他们三人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却像个局外人。

到兴起时,怀殊瞥见长浅,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问遥归“你叫大师兄了吗?”

“还记得你们有个大师兄呢!”遥归正要说忘了,就见乔慕白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和乔谨之一样和蔼的笑,遥归就要狡辩,霍然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脸色瞬间就冷了。

元珊也收了笑,目光看着乔慕白身后的两人很是抵触,怀殊察觉到气氛不对,看了看遥归和元珊,又看了眼乔慕白身后的两人,他们身上的着装像是别宗的弟子。

见那两人的目光一直黏在遥归身上,怀殊上前一步,挡住乔慕白面前,脸上堆着笑,“这是哪宗的师弟师妹啊?大师兄怎的把人带到这里来了?”

不待乔慕白开口,他身后那少年走出来,冲他行一礼“我们是流洲天仓山天衍宗弟子,我叫君漓,这是织雾,此次是奉命而来……”

“奉什么命啊?”怀殊凑过去,看似笑着,实则一点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大师兄?”遥归看向乔慕白,满是不解,她是真的很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这一世她都到归元宗了,没想到他俩还能出现。

乔慕白道“他们是过来交流学习的,要在藏铭峰住一段时日,小师弟你待会送他们去书蘅院。”

“……”

遥归和怀殊还没来得及提出异议,乔慕白就已经转身走了。

怀殊木然,为什么是他去,就因为他排行最小吗?

几人心思各异站在院中,君漓迟疑了半晌,上前两步,向遥归道“我有话要同你说,你能出来一下么?”

遥归不动“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院中几人都等着看君漓究竟要说什么,等了许久也没见他开口,遥归很是不耐“你要说就快点,不说就赶紧走。”

“我君漓哥哥要同你说话你听着便是,你以为你是谁?不想听,我们还不想说了。”

织雾脾气本就暴躁,见遥归他们是这个态度,拉着君漓就要走“君漓哥哥我们走。”

君漓不动,他看着遥归回身坐回桌边,看也不看他,心里仿佛有一根刺扎在上面,他想要忽略那种感觉,但又没办法忽视。

织雾猛力拽他“走啊!”

君漓又看了一眼遥归,以及她一旁始终安静坐着的长浅,眸色微黯,终究是跟着织雾走了。

走了两步,织雾又回过头来,冲着怀殊问道“喂,书蘅院在哪。”

怀殊未搭话,捏了一张指引符给他们。

待织雾和君漓走远了,怀殊才问“这两人谁啊,咋像是认识小师姐你啊。”

他没有争赢做遥归的师兄,又不甘心喊她师姐,就在前面加了个小字。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提起他们遥归就觉得晦气,将这个话头掩过去,举着酒碗撞过来“继续喝。”

怀殊愣愣地又和她撞了几杯,元珊在一旁看得只觉得发愁,原本他们几个人开开心心的,今日也是好不容易凑在一处替遥归过生辰,没想到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搅得这小宴也无味了。

两年多前那次在江津村,元珊是见过君漓和织雾的,她一开始就看出了遥归对君漓他们一行人有些讨厌,她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后来织雾使的那一招祸水东引将遥归重伤,她便也跟着讨厌起他们来。

长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不擅安慰人,只能默默陪着遥归撞碗。

一坛梅子酿见底也到了夜幕四合之时,几人一起收拾了残局,元珊怀殊两人才告辞离开,长浅陪着遥归在檐下坐了半刻。

遥归屈膝双臂盘在膝上,枕着侧脸看着夜色发呆,在归元宗过了四年,她本以为她已经忘了那一切,可今天看到君漓和织雾,她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他们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地活着,而偏要她记得?

越想越觉得委屈,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呢?

不知不觉眼眶已经湿润,长浅就在这时伸手过来,遥归和她同时怔住,那一滴泪珠正好砸在他修长的手上,在遥归看来,他就好似专程伸手来接她的泪。

长浅察觉到她不开心,没想到她竟然哭了,在他的记忆里,这四年她每次面对自己都是笑着的,怎么,突然哭了?

“你……”

遥归抬袖抹了一把脸,撒谎道“我想我阿娘了。”

长浅默了一会,自介子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到她手上,遥归觉得那油纸包有些眼熟,拆开一看,里面包着一包牛肉干,她放到鼻间闻了闻,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这是,我给你的牛肉干?”

长浅点头“嗯。”

遥归噗嗤一声笑了“你放太久,都坏掉啦。”

“那别吃了。”长浅先前也没意识到这东西放着还能坏,一把抢回来,但却并未丢掉,又放进了介子袋里。

他将手又伸到遥归面前“我带你去个地方。”

遥归愣了一下,将手放进长浅掌中,长浅只稍稍用力就将她自阶上拉了起来,带着她御剑往浮玉山后方的山里去了。

中途经过升仙谷的时候长浅特意降下些高度放缓了速度,擦着蓝雾花海掠过,带起一条长长的蓝色星河,遥归回头去看,那星河盛满她的双眸再落入长浅眼中,长浅那双眼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黑,里面也有了别的色彩。

他们落在一处深谷之中,谷中隐隐能够听见溪水潺潺,长浅牵着她继续往深处走,待到尽头之处是一方石洞,长浅拿出一颗明珠放在遥归手中,明珠散出的皎皎光辉驱散了两人周身的昏黑。

长浅熟稔走在前面带路,遥归亦步亦趋跟着,两边都是漆黑冰冷的石壁,越往里走森寒之气越重,遥归不由得快走一步靠得长浅更近。

遥归看到他们脚下的路上逐渐布上冰霜,到最后彻底被玄冰覆盖,两人最终停在了一间冰室内,冰室中央插着一柄剑,剑上缚有三根铁索,剑身和铁索上都裹着一层晶亮的冰壳。

长浅拉着她站定在那剑旁边,而后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划破了她和他自己的手,举着她的手将血滴到那剑上。

鲜血浸过冰壳融入到剑中,刹时,剑身和铁索上的冰壳破碎跌落,那剑嗡鸣不断挣断了铁索的束缚自地上拔出,在冰室内盘旋了一圈,最后悬停在遥归面前。

这剑长三尺,剑身望去仿若一泓清水,剑首饰一朵绿梅装饰剑眼处有绿梅含着一颗冰蓝的宝珠。

遥归赞道“好漂亮的剑!”

长浅示意她拿剑“这剑唤观澜,它是你的了。”

遥归欣喜“给我吗?”

“嗯,就当做是你的生辰贺礼。”除了这柄剑,他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送给她。

遥归抬手握上剑柄,随手挽了朵剑花,这剑十分轻巧趁手,是一柄好剑。

“这剑名字和师兄的剑法一样哎。”遥归回忆起上次在江津村的时候问过长剑那套剑法叫什么名字,他说观澜剑法。

“嗯。”

遥归见他眸色沉了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