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坦诚交流
两个脑子都有一些不太正常的怪人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的，现在，多戈正在和迪娜讨论极其严肃的问题。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视野里有各种数据和图标，这是很不正常的。”多戈坐一架病床上，对着迪娜认真地说道。
迪娜歪着头想了一下后，她对着多戈说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是很奇怪的样子。但是如果你一生下来看到的世界就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那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迪娜说话的时候喜欢歪着头，多戈对于这种恶意装萌的行为忍不住吐槽道：“大家都这么熟了，你没必要再歪着头装可爱好不好？”
“没有呀。”迪娜对着多戈回道：“我只是习惯性侧过头想看看别人身体背后的黑点在哪里。”
卧槽！
虽然迪娜说这话时候的样子非常可爱，但是多戈觉得有一阵凉风从后颈吹过。
所谓的黑点，就是死穴，100%的致死点。
“所以，你关注到我的原因就是我没有致死点？”多戈对着迪娜问道。
“不准确。”迪娜对着多戈摇了摇手指后说道，随后，迪娜对着多戈指了指，她说道：“把你的枪给我。”
多戈解下了自己挂着的AK递给了迪娜。
迪娜接过AK后，一拉枪栓将一颗子弹顶上膛，然后她打开了保险，将枪口对着了多戈。
迪娜视野中的黑白灰会随着她自身杀伤力而变化。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多戈觉得喉咙都紧了。
“现在你身上就出现了黑点，头部一个，颈部一个。”迪娜端着枪缓缓向下瞄准，她将枪口指着多戈的心脏后，停了下来，“但是很奇怪，你的心脏竟然不是黑点，只是深灰色。”
迪娜突然抬起头对着多戈说道：“我可以对着你的心脏开一枪吗？我觉得你不会死。”
“别，千万别你觉得，万一你的觉得不准呢！”多戈冷汗都下来了。
这妞果然还是有点神经病啊。
“确实。”迪娜叹了一口气后收起了武器，她将枪还给了多戈。
多戈在接过枪后先将弹匣取下，然后拉动枪栓将上膛的子弹退出，他弯下腰将那颗掉在地上的子弹捡起来后，揣进自己的衣服兜里。
枪这玩意，可不是能瞎开玩笑的。
……
迪娜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睛，非常漂亮，可是她却是罕见的天生全色盲，她的世界里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
但是，在迪娜的眼里，黑白灰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在动态变化。
随着她的年龄不断增长，迪娜渐渐明白了黑白灰代表的意义。
白色就是安全，所有白色都是安全；
灰色是危险，颜色越深，危险程度越高；
黑色是死亡。只要接触到了黑色，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结局都是死亡。
迪娜看到过一个小女孩，一辆载重汽车从她身前经过时，只有一点点黑色沾到了她的裙子上。
结果，小女孩的裙子被汽车勾住，她被拉进了汽车的车底，随后两排四个轮胎从她身上碾了过去。
长大后，通过不断的学习，迪娜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天赋是什么。
……
【鹰眼】，就这是这类能力的总称，实际上它并不是一种瞳术，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超感官知觉，在众多的人类天赋中，被誉为皇冠上的明珠。
这么说，其他的人类天赋总归还是属于能够理解范围。但是【鹰眼】，它属于是神话级天赋，它对拥有者的加成是全方位的。
比如说【鹰眼】的拥有者都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感知能力、推理能力、模仿能力、肢体控制能力和超强的平衡能力。
所以，尽管各类历史书里所有记载的【鹰眼】有强有弱，细节处也不尽相同，但是它们的拥有者几乎都是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世界历史发展走向的传说中人物。
知道了自己身上谜题的答案后，迪娜更加不敢与别人讲述了。
实际上，这个天赋如同诅咒一般，从小到大给迪娜带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迪娜总是能够看到被人隐藏起来的真相，迪娜总是能够看穿人们虚伪的面具，世间所有丑陋和罪恶，都在她眼前没有任何遮拦。
真相并非都是美好的，善意的谎言和适当的虚伪，反而是对人真诚的保护。
然而迪娜没有这层壳，她幼小的心灵自小时候开始，就被无数的真相扎得千疮百孔，比如说，每次父母吵架后，妈妈都会擦干眼泪对着小迪娜说道：“孩子，我没有哭”。
“不，你就是哭了，而且你还对我撒谎。”
“没有，妈妈没有撒谎。”
“这是你的第二句谎话。”
所以迪娜长到这么大，性格仅仅被扭曲成这副模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
随着迪娜年龄的增长，她也发现自己的能力与自己的认知有关系。
比如说一个装在盒子里的蛋糕，它在迪娜的眼里是安全的白色，如果迪娜知道蛋糕被伴有毒药，它就会变成深灰色，但是如果迪娜知道蛋糕里装着一个炸弹，那么它附近的空间就变成死亡的黑色。
迪娜向多戈讲述自己4岁时候是怎么不小心发现妈妈的婚外情，导致原本极为和谐的家庭刹那间变得支离破碎。
迪娜也讲述了自己6岁时，亲眼目睹妈妈死于歹徒的枪杀，这一瞬间，她认知到了【枪】的存在，天地瞬间化为了黑色，世界变成了地狱。
在说着这种极为悲伤和恐怖的往事时，迪娜的感情没有什么起伏变化，她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这是迪娜第一次对别人说起自己的事，她的秘密从来就不知道该对谁说起。
迪娜从来都没有朋友，倒不是说她性格古怪，而是迪娜每一次想对别人讲述自己所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时，都能感受到别人心中那无法掩饰的厌恶与反感，因为这种话题是这个世界的禁忌。
然而这个男人不一样，他没有任何的厌恶，也没有任何的反感，两人平静的就像是在聊冰淇淋是喜欢草莓酱还是蓝莓酱一样。
迪娜喜欢冰淇淋。
……
“其实，我怀疑，拥有再生能力的人不止我一个。”多戈对着迪娜说道，“拥有再生能力的人在遭遇到血疫感染后，又没能挺过血疫突变，他们就会进化成特殊感染者。”
【血疫】，这个词是多戈从迪娜那里听到的。
迪娜告诉多戈，实际上在很早以前，起码有两年时间了，全世界人类的血液里都出现了一种不明生物体。当然了，它到底算不算是生物体，直到血疫爆发前，那些研究者都还在争论。
这两年来，所有的生物实验室都展开了对着这种不明感染体的研究。
直到那天，血疫突变发生了，90%的人类在短短十多分钟内突变成了感染者，另外有10%的人类，因为拥有某种不明的基因优势，感染体无法在他们体内达到突变浓度，所以幸存了下来。
迪娜也向多戈讲述了“感染者文明论”，虽然这个理论从提出到现在，不过短短的几十个小时，但是迪娜认为这接近了感染者变异的真相。
只不过，多戈对着迪娜讲了感染者变异的另一种可能，不是感染体在进化，而是人类的身体在适应感染。
“外出拾荒的时候我就发现，这短短一个月，感染者的行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比如说，它们对规律性的声响，变得不那么敏感了，但是对于人说话的声音，敏感度提高了许多倍。
也就是说，它们能区别自然界的声音和人类的声音。
而人类，才是它们的猎物。”
说到这里，多戈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说道：“对了啊，我有这么一个问题。血疫的疫苗如果开发出来了，能让感染者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迪娜看了他一眼后，反问道：“煮熟的鸡蛋你能让它恢复吗？”
“那，为什么浪费那么多巨量的资源，搞什么血疫疫苗开发，到底是他妈什么用？！”多戈对着迪娜有一些愤怒地问道。
“不知道。”迪娜摊开了双手，她很能理解多戈的心情。
当绝大多数的人类还在为了一口食物与那些怪物拼命时，实验室里还在为大家提供不限量的牛排和冰淇淋。
当然了，迪娜对于实验室提供冰淇淋毫无意见。
“研究计划是上级指定的。”迪娜对着多戈说道，“我们只是负责执行罢了。”
迪娜非常希望血疫疫苗早日研发出来，这样大家才能把仅剩的资源用在其他研究上。
“上级？你们还有上级？”多戈吃惊地问道。
“当然有上级了，指挥系统在克拉维尔斯堡，它是我们的核心中枢。
克拉维尔斯堡不光是最大的地堡，而且还肩负着战争时期生物武器的制造和使用，所以它有一套完整的指挥系统，还控制着天上的一些卫星。”迪娜对着多戈说道：“我们能够通过手机通话，也依靠的是卫星通讯。”
拉斯乌尔堡、克里斯堡、克拉维尔斯堡。
这些名字太拗口了，记得多戈脑袋痛。
但是，现在多戈基本上理清楚了，拉斯乌尔堡是负责生物武器的设计，克里斯堡是生物武器的研究，克拉维尔斯堡是生物武器的制造。
唉。
多戈叹了一口气后对着迪娜说道：“其实吧，我还很希望这次血疫危机是人类自己搞出来的。
毕竟吧，人类自己搞出来的玩意，危害性毕竟还有限。”
多戈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如果是哪个【神】制造出来的危机，那就不是人类科技能抗衡的。”
这个世界有【神】吗？
没有吗？
多戈现在更倾向于是有，但是这种【神】，未必是人类想象中的那种。
“毁灭你，与你何干？”
说不定人类的毁灭仅仅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附带伤亡。
多戈陷入了短暂的惆怅，随后他把口袋里的那发子弹填入弹匣后，将弹匣装在枪上，然后站起来对着迪娜说道：“走，先去看看艾米丽兄妹。”
……
医疗室里的病床上，韦德正安详的睡着，他旁边坐着原本应该卧床的重伤员艾米丽。
“哥哥太累了，于是我让他躺了一会。”艾米丽一见到多戈来了，连忙慌张地说道。
艾米丽知道多戈对自己没什么好感，她也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艾米丽想对多戈说一百个“对不起”，但是她觉得多戈不是那种能够轻易而举接受道歉的人。
“你们什么时候走？”多戈转头对着迪娜问道。
“他们的话，或许是明天吧。”迪娜对着多戈说道，“但是我的话，我可能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了。”
嗯？
多戈肯定不会认为迪娜和自己聊几句话觉得很投机，于是放着三级研究员的待遇不要，千里迢迢过来投奔自己了。
“我是病理学专家，我主要是研究疾病的。”迪娜对着多戈说道。
迪娜这么一说，多戈大概就明白了。
大概类比一下，病毒学是研究病毒，病理学研究的就是疾病本身。所以说，迪娜的研究对象不仅仅是血疫感染体，更是包含了血疫感染者。
或者说，感染者才是她研究的主要对象。
迪娜说到这里，多戈眼前一亮，他兴冲冲地拉着迪娜的小手就朝着门外奔去。
……
“三三得九（Three three get nine），三四十二（Three Four get twelve）……”背着背着，吉森越来越有感觉了，他发现，自己似乎冥冥中掌握了某种规律。
就在这时候，门打开了，多戈走了进来。
“时间还没到呢，这才5点！”吉森一看到多戈提前过来考核自己了，急的大声说道。
多戈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转过头对着背后的身影说道：“进来吧，别理他。”
随后，吉森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短发少女跟在多戈后面走进了房间里。
“哇，好可爱。”
虽然吉森的心依然还是在艾米丽身上，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穿着白衣服的少女与艾米丽同样可爱。
多戈几步走到桌子前后，从桌子前面捡起画满了×的记录本，然后翻看了几页，这玩意折磨的他心力憔悴。
“我的要求不多，每天占用你10分钟时间，不，对你而言3分钟就足够了，帮我把每天的账目整理一下。”
迪娜接过记录本后，先翻到了第一页，然后快速翻页，很快就翻到了空白处。
“看吧，才十几页，工作量不大。”多戈对着迪娜说道。
哪知道，迪娜随手从桌子上捡起一支笔，嚓嚓嚓就在本子上写着，过了一会，迪娜把手里的笔一丢，对着多戈说道：“好了，完了。”
卧槽，这么快！
开挂了吧！
多戈看过本子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面粉132袋，每日消耗9袋，可持续14.6天。
燃油74升，每日消耗10升，可持续7.4天。
……
……”
哇，神了。
多戈掏出手机，对着汇总数据拍了一个照片，然后对着在旁边不知所谓的吉森说道：“吉森，从今天开始，你是她的助理，协助她工作。”
“是，队长！”吉森激动地对着多戈敬了一个礼。
吉森脸上的激动之色被多戈看在了眼里，他不禁地摇了摇头，这小子，以后有你够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