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师不利
清晨，当阳光照在眼睛上后，多戈醒了过来，今天，多戈第一次觉得精神饱满，浑身上下都很舒服。
前几天，多戈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或是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今天可是一夜好觉。
随后，多戈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栏，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心智】恢复到了8点。
现在，知道了数据背后的真实原理后，多戈对于这些数据的增减不再大惊小怪了。
随着多戈的起身，另外三人也翻身坐了起来，看得出来，大家今天的状态出现了明显的差异性。
莱拉一副彻夜未眠，没精打采的样子，说不定她昨夜真没能睡上几个小时。
娜迪莎和乔赛亚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差别，但是时间再长一些，两个人的精神情况会出现很大的差别。
除非娜迪莎能摆脱负面状态。
迎着初升的阳光，多戈信心空前高涨。
话不多说，多戈就着自来水，饱餐了一顿狗粮后，带着满腹的饱胀感与心中的万般豪情，背着自己的装备，从四楼一直滑到了一楼。
床单没有完全垂落到地面，它的末端离地面大概还有两米左右，但是这个高度对于成年人而言，伸手就能抓住，于是多戈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再将它加长。
从绳索上跳下来时，多戈朝着旁边偏了一些，于是避开了地上那具摔破了头的感染者尸体。
正常的人类或是动物，从高空坠落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改变身体姿态以减少即将到来的冲击，但是只有两类人不会使用坠落保护，一个是还没有学会身体本能的婴儿，一个是已经喝到烂醉的醉汉。
昨天多戈看得很清楚，这个感染者是以一个笔直的倒栽葱直接种到了地上。
现在，多戈正蹲在地上，忍受着极为强烈的恶臭，用手将感染者的尸体翻了过来，准备仔细观察观察。
毕竟，这是难得的、真正近距离接触感染者的机会，哪怕是个死了的感染者。
“呕！”
实在是太臭了。
多戈忍不住呕了一下，当胃里的食物顺着喉管冲上来时，他一下用手捂住了嘴，于是成功地阻挡了呕吐物的喷出。
用力把翻涌上来的食物又重新咽下去后，多戈抬头望着天空，缓和了一会心情，这才继续转过身，埋头观察这具尸体。
……
这是多戈击杀的第一个感染者。
突变日那天，多戈只顾着逃跑甚至有点慌不择路，不然也不至于把路越逃越窄，最后只得把心一横，逃入了公寓楼。
现在多戈大概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或许【惊慌失措】这个负面状态对自己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呃，确实好臭。”
这不是死物的臭味，更像是应该死亡却不知道如何去死的臭味。
多戈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他以前当志愿者时多次参与过各种救灾抢险，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属于是胆大的那一类。
现在，多戈更需要自己尽快克服，甚至适应末世的环境。多戈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能够轻轻松松走到便利店并折返回来，一个感染者都遇不到。
古有腐尸观，今天，我也如此效仿一般，这叫快速适应。
随着多戈的认真观察，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感染者的尸体腐烂得非常严重。
昨天到现在也就是十二个小时左右，而这俱感染者的尸体，比在停放了三四天还臭。
除了臭和高度腐烂之外，感染者的外观几乎没什么改变，能清楚地看到它布满全身的紫黑色血管。
感染者和幸存者最大的外观区别就是这里了，除非有人满身都是深色纹身，不然绝无可能认错。
看了好一会尸体了后，多戈觉得没有那么恶心了，他感觉这关就算是迈过去了。
随后，多戈弯下腰双手捉住感染者的两只脚，他准备把感染者的尸体移动开，丢到旁边的空地上，以免自己上下楼都踩到它。
死者为大。
这人与自己素不相识，也无冤无仇，生前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是力所能及的好事，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只是，这家伙有点胖，至少得有180斤。
多戈沉下气后，双手抱着感染者尸体的双腿用力一拉，结果他刚一发力就扯了一个空，往后摔了一个大跟头。
多戈坐起来后定睛一看，自己手里抱着两只腿，有半个“人”在自己这里，还有一半还躺在那里，两者中间全是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内脏。
随着一股更为剧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多戈这次真的没能忍住，他张口就喷了出来。
……
“呕，呕！”
“我操，我，呕…”
差不多把胃给吐空了，多戈终于才缓了过来，这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满地的内脏，想到了那道著名的“九转大肠”，于是又“呕”的一下吐出来了。
这次，多戈吐出来的全是带着苦味的水……
……
“来呀，来呀，再来伤害我啊。”
多戈对着那具尸体发出了弱者的怒吼，然而他终于吐不动了。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还没出发，就被这个丧门星害得不浅。
多戈现在浑身都没力气了，他需要休息。
本着做事做到底的耐心，多戈将两截尸体拖开，丢在了一起，只不过他也没心情重新去拼凑一下，还给他人一个体面。
反正，死人也不在乎这些了。
处理好地上的这片狼藉后，多戈走到吊绳那里，伸手就抓住了绳索。
原本多戈想顺着绳索爬上四楼，结果他挣扎着爬到二楼后就没力气再上去了。
“哎哟，这四楼好像也太高了，或许我们需要在二楼设立一个中转站或是休息点。”
多戈爬上二楼后，倒在了卧室里的床上，之前用之不竭的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
躺在了一会后，多戈觉得口渴得厉害，于是他走到厨房里，打开水龙头后痛饮了一肚子的自来水，又摇摇晃晃躺回到了床上。
就这么眼睛一闭，多戈竟然睡着了，等他醒来时睁开眼睛一看，外面太阳都已经到头顶了。
此时，多戈感到肚子里传来阵阵饥饿。
早饭在楼下全吐光了，那可是好大的一碗狗粮！
多戈带着心痛与惋惜，又犹豫了一会后，他翻身到窗外，顺着绳索爬回到了四楼。
三个队友正在公寓里忐忑不安地等着多戈回来，一见到他返回来了，于是连忙上前迎接。
“伙计们，我刚才在下面转了一圈，主要是侦查了一下，情况还有一些复杂，于是我先返回来了。”多戈对着三人说道，他这话也半点不假，情况确实有点复杂。
“需要我与你一起去吗？”乔赛亚犹豫了一下后，终于狠下决心问道。
“不用，不用。”多戈连连摆手，他说道：“我再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这次就直接真要干活了。”
“好。”娜迪莎一听，连忙拿出了那袋狗粮。
多戈一看，狗粮只剩下了半袋，那消失的一大截全是自己早上一个人吃掉的。
看这样子，自己离开后，他们三人竟然一点东西都没吃。
压下心中的愧疚，多戈先喝了大半杯自来水后，伸手拿碗挖了满满一碗牛肉味的狗粮，面带认真之色，吃了起来。
人要知耻。
多戈耳边响起来老妈常常说起的一句话：“失败并不可怕，要知耻而后勇。”
来啊，去战胜它！
他妈的，感染者也好，腐尸也罢，不过尔尔！
……
多戈带着内疚默不作声地吃着狗粮，而在一旁的三人，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
实际上多戈刚才在楼下的举动，早就被担心他的众人给看到了，但是此时却没有人多嘴说些什么。
平心而论，有胆子敢一人下地，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此时众人心中所想，还略有不同。
娜迪莎在担心多戈一个人到底敢不敢去行动，莱拉担心多戈一个人到底能不能行，而乔赛亚则是担心多戈会不会一个人逃了。
救世主一般的英雄并非不存在，然而在这种灭世之潮中，即使他们躲过了第一波的突变，随后也很容易因为救人而在最初的混乱中就被白白消耗掉了。
就算是极有能力的人，想要活得更久一点，首先就要抛弃没有价值的多余负载。
以多戈的身手，他完全不需要这几个累赘。
……
多戈并不知道众人所想，这次吸取经验，他没有吃饱，而是吃到了五分，即刚好不觉得饿的程度。
“我出发了。”多戈又喝了一杯自来水后，将水杯交给娜迪莎，然后从窗户翻出，熟练地降到了地上。
站在坚实的地面，多戈抽出了背上的棒球棍。
这里是一个被周围的建筑物给包围起来的小型运动场，运动场最里面的区域是露天篮球场，两个篮球架已是饱经风霜，篮球场上的各类标线也被踩得模糊不清。
运动场的其他区域都是空地，地面上画着各种线条，场地两边还有几个陈旧的木质长椅。
和公寓临街面的混乱相比，这里目视范围内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整个世界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之中。
多戈知道，这种宁静不过是一种假象，公寓的三楼和四楼的楼道里，至少还挤着几十个感染者，而这附近，也不知道埋伏着多少感染者。
宁静与杀机犹如硬币的两面，它们之间的切换仅仅需要一个巨大的响声。
多戈不需要再辨认方向，在四楼上的时候，他早已在娜塔莎的指点下，把这附近的地形记在了脑子里。
这个在市中心的运动场有三个开口，以多戈现在面对的方向，左右两边各一个，正前方最远处有一个。
直径穿过运动场，从最远处的那个出口出去，左边一百米就是便利店。
然而现在的难题来了，这个看似极为简单的任务，多戈却有一些迈不出腿。
望着死寂中的运动场，多戈承认了，他现在心里慌得一批。
这是多戈四人组犯下的一个大错误。
很多人可能会认为，一个强力的单人去完成任务，比带着一个累赘去完成任务要更加轻松。
这个判断却并不适用于当下。
这些都是最寻常的普通人，很多人这辈子连鸡都没杀过，在短短几天时间，人们在心理上并没有完成了蜕变。
这可不是在心里放几句狠话，就能成为切瓜砍菜一般的丧尸杀手。
如果说适应性是一方面，孤身一人是一种更为深层次的恐惧。
多戈心中一阵一阵的在发毛。
“知耻。”
“知耻。”
“不怕，你们是吓不倒我的。”
多戈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握紧了自己的棒球棍朝着空无一人的公园走去。
……
恐怖片中最吓人的部分，就是鬼还没现身的时候。
一个人走夜路时，壮胆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手机播放音乐，同时大声的唱歌。
宁静，是一种极为恐怖的氛围。
多戈迈着看似从容的步伐，实际上他现在恨不得马上从哪里跳出一两个感染者来。
一方面，可以打破这个该死的宁静，另一方面，可以暴揍它们一顿出出气。
暴力发泄，也是克服恐惧的一个好办法。
用了几分钟时间，多戈终于穿过了运动场，来到了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出口。站在大街上，多戈惊异于这里的空旷，同时也惊于这里的杂乱无章。
这条大街比身后那条还要宽许多，也更乱。
满大街都是撞在一起的车辆，一些失控的车辆又恰好碾过路边的行人，在路面上拖出一条条长长的、发黑的血迹。
但是奇怪的是，满街都是空的，一个感染者都没发现。
呃，也不对，一辆毁在街边的汽车里，一个感染者正挣扎着想从破损的驾驶室里挤出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多戈怕它闹出啥幺蛾子，也本着练手为目的，提着棒球棍对着感染者探出车窗的头部进行一阵暴打。
一直打了四棍，感染者终于不动弹了。
得重新评估一下了，这可不是《求生之路》，随便来个小女生提着一根棒球棍，就可以把感染者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打爆。
感染者的抗击打能力非常强，就算是像多戈如此强壮的人，试图想用钝器将他们一击致命也是非常困难的。
多戈并没有用刀具，因为他觉得那些厨房里的小玩意对感染者也就是刮痧效果。
莱拉讲述过，那个突变的客户抱着她后一口咬了过来，莱拉用手臂挡住了他的撕咬，一边挣扎着后退。
最后，莱拉找了一把厨刀，足足刺了几分钟才将那个感染者刺死。感染者死后一松口，莱拉手臂上一块肉就从他嘴里掉落了出来。
得找个消防斧，或者是那样大号的家伙。
搞定了这个练手的玩意后，多戈顺着街道很快就溜达到了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