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大

2099年，也就是三十年前，也就是吴月毕业的十年后。

西半球6月6日夜，天空突然出现了四个崭新的月亮。

大量的辐射从四个月亮迸发而出，随着月光涌向了地球。

最先遭遇辐射的西半球，几乎无人生还。

随着地球自转，辐射逐渐向全球蔓延。

东半球的形势并不好，毕竟只比西半球多了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令人欣慰的是，当带有辐射的月光照射到东亚上方的时候，辐射突然减少了很多。

这让东亚地区，有更多人类和生物活了下来。

但是，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变异。

那一天，人类文明几乎毁于一旦。

人类从此躲进了月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苟延残喘。

幸存的人类将2099年6月6日发生的灾变，称为四月灾变。

曹兮兮简单讲述了四月灾变，然后静静的看着吴月。

曹兮兮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先到地面看了看四个月亮，吴月一定不相信他的话。

四个月亮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带那么强的核辐射？

这些问题，估计曹兮兮是没有答案的。

吴月冷静了一会，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

曹兮兮早就知道吴月会问这个问题，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我比较幸运，辐射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地下实验室，也就是这个房间，躲过了辐射。这里距离里面二三十米，辐射达不到这里。“

吴月猜到了，他关心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

曹兮兮依然猜到了吴月的问题：“你想问，我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在一群怪物之间生存的？“

吴月点点头，但是他心里想的却是，你这哪是生存这么简单，你都当上怪物的妈妈了。

曹兮兮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因为我对怪物们有用，想在地下生存，需要解决很多实际的问题。“

曹兮兮打开监控，一个昏暗的仓库内，摆放着各种机械，发电机、摄像头、电缆、各种高科技捕猎工具，甚至还有车辆、武器。

“怪物们可不懂物理，也不懂机械，我好歹是物理学博士，所以我是他们能够在这里生存的技术保障。“

“可是他们喊你妈妈？“

“这些怪物们的脑子不太正常，它们像动物一样，喜欢给自己找个妈妈，或者爸爸。在这里，只有我合适这样的角色。其余的人，都是他们的……“

“猎物？“

曹兮兮点点头。

曹兮兮的解释勉强符合逻辑，但是吴月对怪物们并不了解，所以不能百分百断定曹兮兮说的是真是假。

“他们还叫你老大？“吴月再次试探性问道。

这一次，曹兮兮摇了摇头：“它们嘴里的老大，并不是我。“

“不是你？“

“是的。“曹兮兮点点头：“你要知道，当世界秩序崩坏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获得权利的，是暴力。显然，我并没有足够的暴力。“

曹兮兮说的理论是正确的，但是吴月没有办法验证。

“那他们口中的老大是谁？“

“是一个暴君，你最好不要被他知道你的存在，不然……不对，小五小六刚才好像说老大要见你？“曹兮兮开始担心起来。

“那个老大，很可怕吗？“吴月忧心的问道。

这时候，电话响起，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鳄鱼人：“那个纯人类呢，我要玩那个纯人类，快把那个纯人类送过来。“

曹兮兮思考了一会：：“好吧，马上送过去，你不要生气。“

看到鳄鱼人的态度缓和了一些，曹兮兮挂断了电话。

“它在这里说一不二，我不能直接说服它。“曹兮兮忧心忡忡：“既然它找你，你先去吧，千万不能让它生气，不然，你会很惨的。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去吧。“

吴月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曹兮兮什么都不说了，让小三把他送了出来。

小五小六一直在门口等着吴月，他们带着吴月，去找所谓的“老大”。

负七层，电梯门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电梯外的走廊，墙壁上，到处都是长毛的霉菌，和干涸的血迹，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负七层的环境，比曹兮兮所在的负八层要差的多，甚至比关押猎物的负五层的环境都要坏。

潮湿和发毛的霉菌可以理解，但是血腥味和血迹是哪来的？

联想到怪物们会吃人，吴月的心里又蒙上了一层恐惧。

恶心加恐惧，让吴月差点原地呕吐！

小五嘲讽道：“切，纯人类，果然没见过世面。”

小六却不以为然：“他可能是从商洛城来的，听说那里的人都不吃人，他没见过也正常。”

小五：“听说那里有好多纯人类，要是有机会，真想去吃个痛快。哪像现在，纯人类只能给老大吃。”

他们俩对话的语气稀松平常，但是越这样，吴月越觉得毛骨悚然。

带自己见他们的老大，就是为了给他们老大吃？

联想到蜥蜴人说过活着的纯人类很美味，死了之后就变味了。

所以他们的老大可能喜欢吃活人！

这一层的血腥味那么重，不会都是他们的老大生吃吃人造成的吧？

这个想法，血腥而又让人绝望。

吴月被两个蜥蜴人强行带到了一个“卧室”之内，这里看上去原本是一个会议室，后来被改成了卧室。

因为这里是老大住的地方，而老大的体型十分的大。

普通的床老大是住不下的，他就住在会议室里的大桌子上。

大桌子上长满了霉菌，霉菌上有很多红色的血，干涸的、湿润的，都有。

坐在这些霉菌和血液上的，是一个硕大的鳄鱼人，看上去身长有三米多。

鳄鱼人身上披着鳄鱼般的外壳，肚子也和鳄鱼的肚子很像。

他长了一条粗壮的尾巴，和鳄鱼的尾巴很像。

他的双腿和躯干十分粗壮，有着和鳄鱼一样的鳞甲。

他的双手也粗壮的过分，但是看上去却和正常人的手臂无异。

他的脑袋，也是一个正常人的脑袋。

虽然丑陋，但确实是人脸。

双臂和脑袋，是鳄鱼人唯二和人类相同的地方。

吴月无法将鳄鱼人当做人，可是这个鳄鱼人还有模有样的穿了一个牛仔短裤。

短裤是好多裤子缝在一起的，样式十分丑陋，但是和鳄鱼人搭在一起，有一种恶心却又很合适的感觉。

当吴月被蜥蜴人带进来的时候，鳄鱼人正盯着墙上的电视上看岛国动作片。

当他看到吴月来了，下意识的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裆部。

吴月顿时大感不妙！

吴月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以退为进，一不小心退到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心里默默做好了士可杀不可辱的心理准备！

吴月快速的扫视了会议上的环境，大床，电视，桌子，桌子上摆着碎肉，以及玩具。

玩具？

桌上有毛绒玩具，也有电动汽车和各种模型。

吴月实在想不明白，这些玩具是干嘛用的。

不过吴月还是看到了有用的东西，他看到玩具堆里有枪，并且不止一把，手枪，步枪都有。

这种地方会有枪，和会有玩具一样突兀。

这些枪，是玩具枪，还是真的？

从远处看去，像是真的。

但是吴月像是看到了希望，如果这些枪是真的，那么它们就是自己逃出去的希望。

两个蜥蜴人已经出去了，鳄鱼人像拎小鸡一样，把吴月拎到自己的面前。

“你好，我叫张强，你叫什么名字。”鳄鱼人认真的自我介绍道。

吴月有些吃惊，这个鳄鱼人的行为逻辑，倒是和普通人有些像。

“我，我叫李强。”吴月回答道。

他不想告诉自己的真名。

“我叫张强，你好李强，我们好有缘分。”鳄鱼人说道。

吴月短暂的产生了，这个鳄鱼人可以好好交流的错觉。

鳄鱼人继续说道：“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玩具了。”

？？？

吴月感觉自己想多了，这个鳄鱼人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

鳄鱼人指着桌子上的玩具说：“你是我的玩具，那些是你的玩具。那些玩具给你玩，你也要给我玩。”

鳄鱼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就像是天真的孩子。

可是吴月不相信蜥蜴人的老大会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并且吴月现在对“玩”这个字，有点恐惧。

“那可以先给我玩玩玩具吗？”吴月问道。

“可以，你先去玩吧。等你玩高兴了，也要让我玩高兴。”鳄鱼人认真的说道。

吴月忐忑的来到玩具旁，鳄鱼人竟然真的放任吴月去玩玩具。

吴月假装玩了两个布偶，然后就拿起了一个步枪。

真枪！

这玩意怎么用，电视电影里，见的多了。

吴月虽然不熟练，但是依然正确的卸下了弹夹，里面有子弹！

吴月慢慢的装上弹夹，打开保险，拉开了枪栓，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啪！”枪走火了。

吴月被吓的半死，以为自己的目的暴露了。

鳄鱼人盯着拿枪的吴月，气氛十分紧张。

“那个玩具比较危险，你小心点，别伤着自己。”鳄鱼人说道。

你把这个当玩具？

吴月有些意外，但是细想也有可能，鳄鱼人毕竟不是人，不知道枪是干嘛的也有可能。

那就不好意思了！

“哒哒哒，哒哒哒……”吴月对着鳄鱼人打了一梭子。

距离很近，也用不着瞄准，几乎所有的子弹都打在了鳄鱼人的身上。

“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用枪打我！”

鳄鱼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吴月，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在了地上。

就这？

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