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只能信你了
“我记得。”孟长青说,“虽然时间紧任务重,但是人的力气和精力只有那么多,如果让他们过度劳累,反而做事没有效率。”
卫方耘站起来走了两步,猛然想起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问过孟长青,“你在京城的事情我没有多打听,不知道你在京城这些年,有没有跟着工部学过。”
“没有。”孟长青回答的非常利落。
“那你怎么敢!”卫方耘险些被自己气晕,为什么看到那本公文就昏了头。
“天底下没有同样的工程。”孟长青说,“就算是建过皇宫围墙的人,也不见得就能建好北山县的城墙。”
卫方耘大口大口吸气,“你说的有道理,但要造城墙的人,至少要知道城墙的结构是什么样,如何建上去城墙才不会塌。”
“这个我是知道的。”孟长青说,“叔父,我做了七年太子伴读,还是跟太傅学了些东西的。”
“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相信你了。”
“叔父,此事办不好,我提头来见。”
卫方耘摆手,“不用,到时候咱俩的头得摆一起。”
孟长青从官服袖袋里掏出一个长长的布袋。
“这是什么?”
孟长青打开封口,取出卷在里面的纸张,“是城墙的图纸。”
卫方耘接过去看,发现她这图纸还是画的挺像那么回事。
一般来说,大梁的城墙都是以夯土为内在,表层加砖,内设马道。
但边关的某些城墙,外墙不变,内墙会改成斜坡,一来节省工时,便于建造,二来战时利于兵士快速登墙,这种墙叫战马墙。
孟长青给出的图纸,就是普通城墙加战马墙。
上面标注了各项尺寸和距离。城墙高六寻半,下部宽三寻,上部宽两寻半,每隔四里建一里战马墙。
“初步就是夯土城墙。”孟长青说,“等它连上宏甲县的城墙,再做外表的砖石部分。”
卫方耘点头,“还算有些计划。孩子,我最后问一遍,这件事情交给你,你有能力做好吗?
如果你说能够,那我就不让别人去指手画脚了。
但你要是觉得忙不过来,我可以让宏甲县的花大人去帮你。”
“多谢叔父的好意,我能够办好这件事。”孟长青紧跟着就问,“宏甲县最近没事吗?”
“今年的捷丸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大部分燕军都调去对付他们了,所以宏甲县暂时没事。”
“既然如此,那从宏甲县调些兵借我用用吧。”孟长青说,“我缺看守啊。”
“没问题,你不说我也要从那边调。”卫方耘说,“时间不早了,北山县要是没事,你就留在府里休息,明早顺道把征役公文带去杨门县。
你要借杨门县的地,出于礼貌总得去跟茅大人打声招呼。”
孟长青在凉州府住了一晚上,时隔多日,总算是睡上床了。
可惜这床睡的不舒服,半夜汤婆子冷后,她就被冻醒了。这种地方,火炕才是王道,等她城墙建好,做县衙门的时候,必须给自己盘个炕。
她把自己的衣服全压在被子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八方把热过的饼递给孟长青,“少爷,还真被你说中了,知府衙门是真不给饭啊。”
“想吃这里的饭,怕是要等两个月后了。”她卷起饼几口吃完。
“孟大人。”李亭站在房门口,“属下跟您一起去杨门县。”
孟长青拍掉手上的饼屑,扎紧棉袄外面的腰带,“走吧。”
她几次路过杨门县,却从没去过杨门县的县衙。
如今跟着李亭来到门口,见它虽然不大,但起码有墙有顶,有窗有门。
衙役通报过后,茅春芳来的很快,“孟大人,李捕头,两位来的真早啊!”
李亭没多留,送了公文就走。
茅春芳看着公文连连叹气,“不是我抱怨,这几年劳役太多,百姓们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如今又征,只怕有不少人要往山上跑了。”
“茅大人,那三个条件一同张贴出去,还会有人跑吗?”
“官府怎么说是一回事,百姓怎么看又是一回事。”茅春芳说的很实际,“我一看就知道,这三条是你小孟大人提出来的。
先说这第二条,你让妇人去,有几个妇人愿意去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她们自身不愿意去,她们的丈夫更是不放心她们在那种地方。
再说这第三条,四个时辰?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不会有人相信的。”
孟长青说,“不管他们信不信,这三条还是得写在告示上。”
“这是当然。”
“茅大人,还有一事,我想借你城墙边上的空地一用。”
孟长青才提起这事,茅春芳就已经点头了,“我知道,府台大人发下来的公文里已经写了。
北山县的城墙若是建成,对我大有好处,你放心,那些东西放在我这里。我一定给你看好。”
“多谢茅大人。”
“同为朝廷做事,小孟大人不必如此,要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孟长青骑在马上还在想,茅春芳对她的好意,是因为什么?
想来想去,觉得什么都有可能。
快马经过城墙旧址时,孟长青朝险山上看了一眼。
等着吧,等到城墙围起来,再来收拾这里。
一回到营地,孟长青立刻进灶房找吃的。
她知道灶房一定有吃的剩,每次做饭,孟长青都让煮饭的人多做一些,宁可剩下,也别让干活的人吃不饱。
再说现在这么冷的天,剩下也不会坏,下一顿接着吃就行。
想吃别的没有,只有糜子饭。
剩饭装在陶罐里,现在还是温热的。
孟长青给跟着她的几个人都分了点,“先垫垫肚子,还有好一会儿才能吃午饭。”
灶房里仅有三张小板凳,孟长青占了一张,楚沐风和王寻各占了一张,其他人只能坐在地上。
“这里面是真暖和,灶膛一烧火,墙上就有热气透出来。”席蓓一手端碗一手摸墙,“这还只是烧了三口锅,等以后这里的锅全部用起来,得热成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