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得意门生
周一。
天空似乎都在为工作日的来临而烦恼哭泣，今天罕见地下起了雨。
在便利店买来此生的第一把伞，清水优撑着，走在去往玉田中学的路上。
上周课外教学的余热未消，一路上碰到不少还在谈论着农业基地趣事的学生，又给清水优增加了一条区分高一生和其他年级的判断条件。
这没什么用，只是少年脑海里下意识的想法。
“早上好，清水同学。”
后面莺莺燕燕地挤过来两个女生，走到清水优身旁，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呵呵……清水同学，今天也是同样的帅气呢……”
笑着说了句，两个女生拥挤着，快步走到了前面。
看了她们一眼，在其中一个女同学的书包侧边，清水优还找到了一把小巧的雨伞。
难以理解。
清水优低头赶路，一边又走上来了升本进介。
“嘿嘿，清水。”升本进介挤着小眼睛，“我看两个女生在你后面跟了好久，等到她们跟你说完话我才上来的。兄弟够不够意思？”
“是吗？”清水优看着对方，“你不用这样的，相比于她们，我跟你还是比较熟的。”
升本进介闻言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清水优不忍看把头转向正前方的上坡。
“清水，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升本进介呼吸了几下，“不像矢上那个见色忘义的混蛋，看见女生就一点不管兄弟的。”
“嗨，嗨……”清水优无礼地回答。说实话，看见一个男生在自己面前露出感动表情，他个人还是好不自在。
“哦，对了。你有看我们群吗？”升本进介只是吐槽一句，马上又转开了话题，“我在群上说的很好玩的游戏。”
“太忙了，没有看聊天记录。”清水优回答，见对方又要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没事，你说说，我听。”
“也行啊。”升本进介四周看了眼，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我跟你说啊清水，那游戏……”
来到教室，一眼便见到座位旁边正在打闹的两个女生，第一次见到铃木京子双手捏着上田佳丽脸颊，一脸羞愤，见到清水优过来，只好放开了手。
女生应该没用什么力，不然上田的脸颊要更红的，此时的上田一点也不恼，反而可怜兮兮地拉着铃木的衣袖。
清水优在自己座位坐下，少女虽是侧着脸，但还是能看到她的白眼，然后手掌反握，握住了上田的手指。
“清水同学。”铃木京子转过身忐忑地看着少年，“那个……”她的大眼睛频繁地看左看右，“佳丽那天晚上给你的苹果，你……怎么样了？”
“……”清水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犹豫片刻，只好点头承认：“吃了。”
“哦……哦。”铃木京子似乎是松了口气，一直不断起伏的胸脯开始变得平缓，她低眉顺眼地，又转回了身子，“佳丽——”
铃木京子又把手伸到了上田佳丽的脸颊上。
“疼……京子，疼……”
上田佳丽嘟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眼睛却一点没红，灵动的大眼睛看向旁边的少年。
“……”
这也没关我事啊。
清水优有些头疼，眼看就要上课了，只好跟铃木京子问道：“铃木同学，那个苹果，是怎么回事吗？”
“啊……没，没事。”铃木京子吓得收回了手，有些牵强地笑了一下，“是佳丽把我特地保存好的苹果拿去给你了。”
清水优惊讶地看了眼上田佳丽，只好跟铃木京子说了声。
“抱歉。”
“不用，不用。”铃木京子有些坐立难安，“食物，本来就是要吃的啊……”
……
今天一直在下雨，每到课间班里又是谈起课外教学的玩乐，清水优看着窗外的雨，放空着脑袋。
偶尔来了几个问问题的同学，指点几下一开始的思路，便让他们自己去独立思考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国语科的课代表便把收上来的国语练习册放到清水优桌上。
“清水同学，我要马上去抢学校餐厅的限量肉排饭，可以麻烦你帮我把作业送到三崎老师那吗？”
有些胖乎乎的女同学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请求道。
班上不少人都知道了，三崎静偶尔给清水优开小灶，是真的开小灶。
之前跟升本一起吃过饭，这肉排饭肉很多，当时的升本还是分了一块给他才勉强吃完的。
清水优看了眼女生，也不好说什么。
“可以，我等下送过去。”
“太好了，谢谢清水同学。”
等过了几分钟，走廊里的学生少些的时候，清水优才搬起练习册朝教室办公室走去。
刚走近办公室的门，便见到三崎静欣喜的目光，在追随的目光下，清水优将练习册放到桌面上。
“辛苦你了，清水同学。”三崎静笑着说道，从保温袋中拿出一个餐盒，放在桌面的空余位置，期待地看着少年。
“老师，你没必要这么照顾我的。”清水优还是忍不住地坦白。
面对三崎静的关心和照顾，他始终找不到回报的地方和方式，越是接受她的关心，就越让少年压力倍增。
“做一个人的是做，做两个人的几个是做？”三崎静瞪了眼清水优，拉着他在自己桌子侧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以往都是出错的学生坐着听老师教导的座位。
“只是食材多放一点而已，这对于你期中考试考得好学校奖励老师的奖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知道吗？”
“老师，你这样，会让我压力很大的。”清水优坦白道。
三崎静看着依旧不动筷子的少年翻了个白眼，直接伸手打开了餐盒放到他的面前。
“你啊，只要这次期末考，不要再缺考我的国语科就好了，省得科目老师开会时，校长又是表扬又是批评老师。”
说着，三崎静向清水优投去一个幽怨的目光。
“……抱歉老师。”
“好了，既然觉得对不起老师，那就不要辜负老师的心意。”三崎静马上又露出了笑容，“赶紧吃吧。”
清水优只好动了筷，三崎静看着心里欣喜，也打开了自己的餐盒。
少年扒拉着米饭，见老师餐盒里仅有两口的米饭和两块的叉烧，剩下的全是西兰花。
“老师，你这……”
“嗯？怎么了？”三崎静将夹到筷子上的西兰花放回餐盒，注意到清水优的视线，才了然地笑了一下。
“老师是要控制饮食，不像你还是个长身体的年纪，不要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了，不然老师真的要生气了。”
说着，三崎静肃起了眉，装作严肃的样子。
“控制饮食？”清水优不可思议地看着三崎静，从头到尾，“我觉得老师的身材很好啊，根本不需要减肥。”
“清，清水。”
三崎静的话并不能停止少年的视线转移，少年的话又让她羞红了脸，她想抬手打他，意识到后便收了手，拿起桌面上的国语科课本敲了敲对方的脑袋。
“不可以这么看女孩子，知道吗？”三崎静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停，“而且，不可以对女孩子这么说话！”
清水优看着老师，马上低下了脑袋。
“我知道了老师，抱歉。”
清水优又看向了老师给的餐盒，里面铺满的叉烧，蔬菜，还有填的严严实实的一大格子米饭。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清水优抬头看了眼老师。
“老师自然相信你，这次就不说你了。”三崎静吐出一口气，“但是其他女生就不一定，为了防止被当成变态清水同学你不能再那样做了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老师。”
回想起她近一个月的观察，和期中考颁奖典礼上的惊艳四座却视若平常，三崎静见如此天才的少年乖巧的一面，也是露出柔和的笑容。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不知觉间已经泛起了层层水雾，让这个学校都笼罩上了朦胧。
学生被困在教室里，吃完饭后的他们很兴奋，叽叽喳喳地吵闹不停，在办公室里都依稀听到他们纷杂的吵闹声，却更让清水优感到宁静的舒适。
没法去天台，清水优见老师小口小口咬着西兰花，大概要四五口才能完整吃下一小颗，也不自觉地放缓了速度。
他很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
忽然想到什么，清水优看向老师：“老师，感谢一直以来你都帮我带午餐，但是一直无缘无故地接受你的好意，这种事情我实在做不到。老师，我付你一些餐食费吧？”
清水优抬头看着老师，又被对方嗔怒地用课本敲了敲脑袋。
“学生给老师钱，你听过这样的事吗？”三崎静见少年气势又低颓下去也是有些好笑。
“餐食费这些话你就不用再说了。要是想要报答老师，就在这次期末考，考个全国第一吧。这样，学校领导又会给一大笔奖金的，就当你的伙食费吧。”
“老师，是五校联考。”清水优纠正道。早就听闻，后续的期末考试也是五校联考，一些同学已经开始紧张的复习了。
“五校联考，四个学校都是东京乃至岛国排行前五的，联考第一不就是全国第一？”
三崎静瞪了一眼清水优。
“好吧。我会努力的老师。”清水优点了点头。
三崎静眨了眨大眼睛，今天的她表情动作比往常都要活泼很多，偶尔的严师变化让清水优想起了宅在庄园里的大玉幸子。
“清水同学这么说的话，是没信心吗？”
“信心是有的。”清水优现在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索性就直直看着老师。
“事情还没发生，期末考试题目也存在不确定性，但若是保持着以往的难度，甚至跟高考一样难度的话，我可以办得到。”
清水优认真地回答，老师却低下了头，夹起一个小番茄放到嘴里。
“有你这句话，老师就放心了。”
吃完饭，主动帮老师洗了餐盒放回去，还没等清水优出门，便听到数学老师喊了一声。
“清水，有空吗？过来一下。”
“大保老师有什么事吗？”清水优来到数学老师桌前，他座位旁边做着一个男人，清水优向对方点了一下头。
男人笑容满面，点头回应。
“来，坐，坐。”
大保雄夫很开心，站起来，连连拍着清水优的肩膀，拉来一边老师桌位边专属于被训学生的座椅，豪迈的声音让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过来。
意识到这点，他歉意地向四周举了举手，这才招呼清水优坐下。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清水优，嗯……目前数学竞赛没查到有得到过任何奖项。”大保雄夫得意地看着一边的男人，又转头对清水优道：“这是八王子中学的数学老师，我的朋友，大谷诚。”
“老师你好。”
清水优打着招呼，得到对方矜持地点头示意。
“清水啊，你应该听说过，这次的期中数学联考，是老师出的题目吧。”大保雄夫用看得意门生的眼神看着清水优。
“是有听说过。”
“嗯……”大保雄夫点头，“跟你说啊，这次期中考，得满分的有五个同学，你不要因为考了满分就骄傲自满，跟你一样强的还有人，也怪老师出题出得差，没有区分出好的学生。”
“嗯……”清水优点了点头，也想起了很多抱怨数学难度太高的同学。
“这次期末联考。”大保雄夫语头一转，看向一边的男人，“是由我跟大古联合出题，难度会很高，你要做好准备，知道吗？”
“我了解了老师。”
大保雄夫笑着点了点头，浑然没有班里同学惧怕的严厉模样，“大古老师教的，可有两个你的劲敌，也是考了满分的，这次，你一定要考过他们！哈哈哈哈……”
大保雄夫高兴地拍着大固城的肩膀，惹得对方赶紧甩开他的大手。
等清水优出来，往教室走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洗完水果回来的三崎静。
“清水同学，大保老师叫你过去，是跟你说什么事吗？”
“没说什么，只是这次期末考试的事情……”
见清水优明显话没说完，三崎静问道：“还有什么吗？”
“跟大古老师炫耀，期中考他学生考了满分？”清水优露出个奇怪的表情。
“呵呵……”
三崎静思考了半会儿，这次反应过来笑了两声，“不止大保老师，你也是老师我的得意门生哦。”
“来，这是老师奖励给得意门生的。”
三崎静拿起几个小番茄递到清水优面前。
“老师，水果的话就……”
话说一半，三崎静眼疾手快地将手中一个番茄塞进少年的嘴里，也正好堵住了他的话。
“……”
趁少年愣住，她又将手中的水果塞进他的手里。
“老师……”清水优无力的声音，话都说不清楚了。
“呵呵……”
三崎静看着少年的模样，捂着嘴笑了两声，脸颊都有些红了，她似是意识到什么，招呼也没打，就快步走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