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才华折服

助理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没有贸然拿起稿纸看，而是凑过去弯腰看，见稿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既是简体，书写的又潦草，看不太懂。

赵山河既然就这样把稿纸放在椅子上，显然写的不是需要保密的东西，蓝洁莹没有劝阻助理的动作。

助理弓着腰看了几眼，实在看不懂，没有多想，回到病床边，服侍蓝洁莹在床头靠坐得舒服些。

没等多久，赵山河拎着几个餐盒回来，对蓝洁莹说道，“莹姐，你现在烧已经退了，病算好了一半，接下来就是休养的功夫，我问了医生，可以喝点羊肉汤温补一下。

“这里的羊肉是纯天然的，熬出来的羊肉汤非常好，你尝一下对不对口味。”

说着，已经打开餐盒盖子，浓郁的羊肉汤的香气散发出来，令人口中生津，忍不住流口水。

蓝洁莹病好了大半，不再需要助理喂食，自己捧着一碗羊肉汤，喝了一口，满口生香，点头说道，“很好喝。”

赵山河说道，“你现在病还没有好，羊肉不易消化，你的汤里没有放肉，我给你又打了一份枸杞小米粥，再养一养，等病好了，我再请你品尝这里的特色手把羊肉。”

蓝洁莹笑着说道，“你太有心了，等我病好了，应该我请你吃饭。”

赵山河笑道，：“我不跟莹姐你客气，就等着你请客了。”

蓝洁莹喝了几口羊汤，换了小米粥，一口一口的喝着。

赵山河没有亏待自己和助理，除了蓝洁莹的清汤，还带回来两份加肉的羊汤，给助理加了一块饼，自己要了两块饼。

三人唏哩呼噜吃过午饭，赵山河要去收拾餐盒，好把借用的餐盒还回去，被助理拦下来，抢过餐盒去清洗。

赵山河就去把医生请过来，再给蓝洁莹检查了一下，确定她的高烧已经退下，接下来继续住院休养可以，出院回去休息，只要注意点不再受凉，三两天也能康复。

蓝洁莹闻言，想要立即出院回剧组，哪怕不能立即参与拍摄，和剧组呆在一起，心里也要踏实一些。

赵山河劝阻道，“莹姐，住院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今天的住院费也已经交过了，你现在出院也不会退费，不如在这里住一晚，看看情况，明天如果病情没有反复，再出院回剧组也不迟，反正这两天你也不能参与拍摄。”

蓝洁莹还有一些犹豫。

赵山河继续劝慰道，“剧组那边知道你的情况，你现在回去，大家也不会让你参加拍摄的，反正都是休息，何必来回折腾呢。”

蓝洁莹想了想，觉得赵山河说得有道理，点头说道，“那我就不给你们多添麻烦了。”

蓝洁莹的高烧已经退下，不需要继续输液，吃了药，便靠坐的床头休息。

手头没有什么可打发时间的，只能和助理一起大眼瞪小眼的无聊发呆。

赵山河拿起纸笔，继续书写。

蓝洁莹看他写的认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在蓝洁莹的眼中，赵山河二十多岁的年纪，相貌周正，一米七八的身高，不算太高，在这个时代，也在平均线以上。

在港岛娱乐圈混迹了十来年，蓝洁莹见惯了各路俊男靓女，赵山河的外貌，在她见过的人中，排不到前列，但也不会吊车尾。

回想起昨天第一次看到伫立在镇北堡西部影视城城门楼上的赵山河，再加上今天的近距离接触，蓝洁莹确定了一件事——赵山河确实与众不同！

这个与众不同，不是体现在外貌上，而是体现在气质中。

虽然才认识两天，但是赵山河给蓝洁莹的感觉，和这次随着《西游记101回》剧组而来，接触到的西影厂，以及其他内地人，都不相同！

具体不同在哪里，蓝洁莹说不清楚，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让她感觉到了赵山河的不同。

哪怕是前几天跟着星爷、刘振伟一起接触到的西影厂领导，在内地电影圈都是大佬级人物，也没有让蓝洁莹有过这种感觉。

1994年，距离港岛回归只剩下三年，正是内地港岛一家亲叫得最响亮的时候。

港岛这个时候，对内地人来说，和国外没什么两样。

但是因为即将回归，一衣带水，分属同胞的加持，让内地人对港岛来客，感觉更加亲切。

不论来客在港岛是什么身份地位，进到内地，天然要被高看一眼。

西影厂的领导，面对星爷、刘振伟这些港岛同行的时候，姿态也放得比较低，态度十分亲和。

西影厂其他工作人员，面对港岛同行，隐隐也有些自惭形秽。

赵山河今天在蓝洁莹面前，却完全没有低她一头的自觉，完全把两个人摆在同等的位置上。

尤其是叫她“莹姐”之后，完全把她当做了朋友。

这虽然也是蓝洁莹想要的，但是看到赵山河面对她坦然自若的态度，还是让她心生异样。

反倒是对赵山河高看几分。

昨天看到城门楼上伫立的赵山河，就感觉到他气度不凡，现在看着他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下，认真书写，更觉得他与众不同。

虽然不知道赵山河在写些什么，但是他认真的样子，却看得蓝洁莹目光中异彩闪现。

蓝洁莹在1992年，因为赛车手男友出轨分手之后，至今没有新的感情动向。

此时她坐在床上，赵山河坐在床边，两个人没有说话，连视线交汇都没有，却不知怎的，触动了蓝洁莹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少女时期对爱情的美好幻想。

此时此景，仿佛彼时彼刻幻想的具体呈现。

不知不觉间，已经年过三十的蓝洁莹，仿佛回到了十六七岁，把赵山河带入到她对爱情的美好幻想中，脸颊上不知何时布满云霞。

出去给蓝洁莹倒热水的助理回来，看到她满脸通红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莹姐，你怎么了？”

蓝洁莹回过神，强忍心中羞涩，演技爆发，故作茫然道，“什么怎么了？”

助理说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抬手在蓝洁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温度好像有点高，难道是反复了？”

她俩的对话，把赵山河从书写中唤醒，抬头看过来，起身说道，“我去叫医生过来。”

蓝洁莹抬起双手，捂着双颊，确实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但是自己知道怎么回事，连忙出声说道，“不用叫医生，我这应该是吃了药发了汗，没有反复，你们要是不放心，就让护士来量量体温。”

赵山河如言请护士过来，给蓝洁莹量了下体温，37度，体温正常。

送走护士，蓝洁莹喝了两口热水，心神安定下来，脸上的红晕也散去大半。

为免赵山河和助理再多问，蓝洁莹决定先声夺人，开口对赵山河说道，“你在写什么？方便和我们说一说吗？”

赵山河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构思了一篇小说，想写出来看看。”

蓝洁莹扬眉诧异道，“你会写小说？”

赵山河笑道，“我不能会写小说吗？”

蓝洁莹连忙摇手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山河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开个玩笑，莹姐不要着急，我大学读的中文系，上学的时候就发表过几篇小说，到西影厂工作，做的是编剧，这次被派的剧务的活儿，只是兼职。”

蓝洁莹说道，“你的本职工作是编剧，被派来做剧务，岂不是大材小用？”

赵山河自嘲道，“我的本职工作，这几年没做出什么名堂，领导不能让我吃白饭，我也不愿意光拿工资没有贡献，来咱们剧组做剧务，没什么大材小用。

“能全程参与咱们剧组的拍摄工作，对我来说，是一场难得的经历呢。”

蓝洁莹不了解赵山河的具体情况，听他这么说，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回到前面的话题，说道，“你构思的什么小说？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

赵山河说道，“小说的大致内容，讲的是一位饱受压迫的女人，在命运陷入绝境的情况下，愤而反抗，完成蜕变的故事。”

蓝洁莹说道，“你什么时候能写完？写好之后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赵山河说道，“这是一篇短篇小说，现在已经写得差不多了，莹姐想看当然没问题......”赵山河看了下手中的稿纸，说道，“初稿写的有点潦草，要不等我誊写一遍，再给你看吧。”

蓝洁莹探头往赵山河递过来的稿纸上看了一眼，见上面的字，不止是简体，还是草书，这样确实没法看，笑道，“那我等你誊写好再看。”

赵山河坐下，给小说收了尾，开始誊写。

初稿用的是行草，誊写的二稿，一是要给蓝洁莹看，二来准备直接投稿，看能不能发表，先赚笔稿费，用的是正楷。

正楷书写比较慢，到晚饭时分，这篇一万来字的短篇小说，才誊写了不到一半。

赵山河把誊写好的部分先递给蓝洁莹，说道，“莹姐，你先看看，我去买饭。”

蓝洁莹接过稿纸，点了点头。

等赵山河拿着餐盒出去，助理也凑过来，和蓝洁莹一起看这篇新鲜出炉的小说。

赵山河用的虽然是她们不太习惯的简体字，但是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还是能读。

誊写好的四千多字，赵山河用了近两个小时，蓝洁莹一字一句的认真看，也只用了十分钟。

看完誊写好的部分，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等不及赵山河回来继续誊写，让助理把初稿拿过来，继续看。

潦草的字迹虽然增加了阅读难度，但是故事的大体，仍然连蒙带猜的看出了七七八八。

赵山河介绍这篇小说的时候，只用了一句话，其中虽然有“绝望”、“反抗”、“蜕变”等字眼，但蓝洁莹还没有什么实感。

现在看过整篇小说，蓝洁莹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气堵在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和助理对视了一眼，在她眼神中同样看出了茫然。

二人正对视无言，赵山河把晚饭带了回来。

晚饭的味道同样很好，蓝洁莹和助理却有点食不下咽、索然无味的感觉。

蓝洁莹吃饭的时候，多次欲言又止。

赵山河自然看出了她的异样，却没有开口询问。

等吃完晚饭，收拾好餐盒，赵山河去把餐盒送回去，回到病房，夜幕已经降临。

时间才七点多钟，距离睡觉还早。

赵山河没有急着继续誊写，坐下笑着说道，“莹姐，小说看完了，感觉怎么样？”

蓝洁莹讪笑道，“我只是中学毕业，读书的时候成绩也不算好，没有几分学识，实在是不敢评价你的这篇小说。”

赵山河笑道，“评价有什么敢不敢的，这篇小说是要投稿发表的，谁都能看，谁都能评价，莹姐，你就说一下看过之后的感受。”

蓝洁莹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只说我的感觉，你这篇小说，写得非常......触动人！我看过之后，感觉非常气闷。”

坐在一旁的助理突然插嘴说道，“赵哥，你这篇小说有原型吗？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

赵山河说道，“世界这么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这篇小说虽然没有具体的原型，但是故事中描述的某些事情，要找原型，到处都是。”

蓝洁莹和助理听到这话，不知道被触动了什么心思，都沉默下来。

赵山河见状，没有多话，继续誊写。

到晚上九点多，誊写完毕，赵山河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见时间不早，赵山河对蓝洁莹说道，“莹姐，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让医生检查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咱们明天上午回剧组。”

蓝洁莹这个时候，对赵山河的观感，既亲近又感觉平添出一层隔膜，亲近是因为赵山河这一天对她的照顾，十分周到；平添出的隔阂，是因为看过他写的小说，有点折服于他的才华。

赵山河现在，在蓝洁莹心目中，已经有些光环产生了。

有才华的人，就是更能吸引人。

蓝洁莹自认不是文青，但是对有才华的人，高看一眼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