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实的世界
李维心里憋着一团火，反问：“我们俩看到的世界不一样吗？”
这句话一出口，李维就怔住了。
他不自信地重复了一遍：“我们俩看到的世界真的不一样？”
李维扭头看向旅店外。
路边挺着萨姆·卢米斯那辆车。干净整洁的街道上，空空荡荡。
李维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桌上的面具。
戴上面具，会看到什么？
不知为何，直觉或者对未知的恐惧，竟令李维感到不安。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把面具遮到面前。
世界缓慢变黑，又缓缓重新亮起。李维眼前的世界陡然一变。
旅店内的场景并没有变化。
但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黑暗中泛着玫红扭曲的光芒。一道道裂隙出现在世界各处，其中鲜艳的火红色闪烁跃动，像是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
枯干的树干，干裂的地面，颓败的墙面，各处都有被嵌入其中的扭曲的亡灵，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逃离其中火焰的灼烧，不断发出凄厉刺耳的哀嚎。
李维后退几步，几乎是甩开一般拿下面具，不过片刻竟已气喘吁吁，汗流满面。
‘这是什么鬼，VR投影技术？’李维上下翻看白色橡胶面具。除了其中那个狭长的十字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李维侧过头看向柜台后的老板，惊魂未定，问：
“我刚才看到的是真的吗？”
老板紧紧攥着手中的十字架，表情麻木地回答：
“我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是什么呢？”
愣了一下，李维便开始手舞足蹈地给老板描绘自己看到的场景。
老板只是冷淡地看着他，却不做任何评价。
李维却渐渐明白过来，老板的意思。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老板是真的没办法判断李维看到的世界是否真实。
但老板其实已经给出过答案。
‘戴上面具，你就能看到真实的世界。’
而老板口中所谓真实的世界，不过是，‘世界，即地狱。’
李维把面具放回柜台。他舔了舔舌头，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忘掉刚才看到的场景。无论是真是假，李维暂时的目标都不是它们。
“203那个家伙回来了吗？”李维问出第二个问题。
“他已经走了。”旅店老板回答。
“走了？”
李维第一时间竟没太理解到这句话。老板说，他已经退房了，会不会更准确？
李维摇了摇头，转身拾级上了楼。
正在开门，201的住户正好从走廊另一头走来。
这是个瘦削的大高个，颚骨非常凸出，看上去似乎有印第安人的血统。
“你好啊，”李维礼貌地打招呼，“昨晚吵到你不好意思。我也是被隔壁弄得有些心烦了。”
长发的印第安人扭头看了眼203号房间，死鱼眼回正看向李维，声音嘶哑地说道：
“要想活下去，戴好你的面具。”
说完，印第安人直接回了201，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什么鬼？
李维想起治安官提醒自己，不如搬去斯特恩旅店的提醒。
或许，这真是值得考虑的事情。
感觉这家卡特旅店，就没有一个正常人……李维想了想，包括自己。是的，没有一个正常人。
李维开门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走到床边坐下。
李维呆呆地望着前方，随后便注意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白色橡胶面具。
嗯？
有人进来过？旅店老板？看上去，这面具和旅店老板想要推销给李维的那款一般无二。都是单调的白色，挖了几个孔的简单设计。
李维顺手拿起看向内里。里面果然也有一个十字架，不过不是之前竖线狭长的那种。而是十字交汇的地方，多了一个圆圈。
李维手里把玩着面具，再一次回想起今天遇到的一切。
‘戴上面具，你就能看到真实的世界。’
旅店老板这句话，能够信任吗？
李维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他默认了一个关于杀人魔的故事是现实世界。但真是这样吗。有没有可能，其实这个世界拥有超凡的存在。
哪怕，只是低位超凡？
这个面具肯定不是什么VR技术。1978年出现VR技术，比这世界有地狱还要魔幻。
李维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他想了想，把面具揣进兜里。
有的东西你可以不用，但不能关键时候没有。
他无法完全信任旅店老板，但看上去面具在这个世界的确有深刻的含义。
如果这面具携带也有什么负面效果，那只能说，好死。
李维起身来到楼下，从老板那儿要了镇上的通讯录，随后拨给了房产中介斯托德先生。
李维对这个斯托德没有任何兴趣，但打算把斯托德当做接近劳瑞的途径。这样比直接冒到劳瑞面前要更委婉，也避免了直接与劳瑞交锋。
斯托德总认得自己的女儿吧？
电话铃响了两声便被人接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朗的女声。李维脑海里自动浮现起一张身穿睡衣的金发女郎的图景。
那是玛丽莲·梦露的脸。
“喂，你好，请问是斯特恩家吗。”李维回应道。
“是的，你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想在小镇里买一幢房子。听说斯特恩先生是房产中介，所以打电话想要咨询一下。”
“哦，”
女人似乎对工作上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她冷淡回答：“斯特恩去见客户了。他们就在里德尔街414号，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去那里找他们。如果不着急，可以等斯特恩回来了，我让他回电话给你。”
“好的，谢谢。”李维礼貌应下。从个人角度来说，他应该还蛮着急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迈克尔在哪儿，又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能够越早和劳瑞拉上关系越好。
挂断电话，交还通讯录，支付了账单。李维便出了门。
这次他选择了开车过去。
走过大概要接近半小时的路程，开车不过转眼就到了。
李维把车停到路边，走上人行道。正好碰上劳瑞从对面走过来。
在这里碰到劳瑞，李维是有些意外的。
这个点，劳瑞不该在教室里上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