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木剑折断龙渊
这就是剑圣！！
在死亡到来之前，这一瞬间，仿佛是一万年般难熬，但又如同沧海桑田，只在眨眼之间。
忽然，有无比清脆的“叮”的一声响起。
将众人唤醒。
所有人仍沉浸在恍若未觉般的死亡之中，只恍惚的看见，面对剑圣的霸道一剑劈下。
年轻的酒肆东家只是将手中的木剑平平一斩。
两剑相对。
先是“叮”的一声。
众人的目光，只注视在了眼前。
剑圣曹秋道手上的那柄天下第一名剑“龙渊”，闪烁着水流般的光芒，隐隐有龙影游走其上，跟年轻的酒肆东家的木剑，一左一右，相交在了一起。
似是僵持了一瞬。
然后。
他们看到曹秋道在接触到木剑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前所未有的精彩。
不信，愕然、震撼……
以及一种不应该生出，但的确生出来的情绪。
恐惧！
他这是对上了怎样的一剑？！！
不可能！
轰！
瞬间而已，两剑相交，那把剑谱之上排名第一的“龙渊”，骤然如星散爆裂，解体炸开！
赵孝成王二十年，秋，十月。
天下第一剑，毁于酒肆姜姓东家之手。
姜太一缓缓收回木剑，看着面前满头发丝爆散垂下的曹秋道，以及那散于漫天的剑屑，平静道：
“可惜了一把好剑。”
长街，气流吹拂。
却很静。
似时光被定格在了这一瞬。
月神、云中君，以及酒胡子等人，全都成为了那把天下第一名剑“龙渊”被毁的见证者。
此时。
所有人的心头狂跳，脸上的表情都在气流的吹拂之下，映衬的更加精彩。
怎么会？
怎么可能会这么强？！
一把木剑而已！
竟然折断了天下第一名剑龙渊！
准确来说是摧毁！
站在剑圣曹秋道背后不远处的老将廉颇和李牧眼中的惊惧已经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此时。
剑圣曹秋道的满头灰白长发劈头散下。
遮住了面庞。
以至于无人能够看到此时这位天下第一剑圣的表情。
却可以看见，
剑圣的身躯在微微颤抖，那一身纵横天下，睥睨绝世的真气，都似在一瞬间被那吧木剑折断、打散了一般。
“曹先生……”廉颇似呼唤，提醒般，带着一些不忍的叫了一声。
所有人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能够感受到从曹秋道身上传递出来的那种情绪。
不信、不解、不甘……
震惊、震撼、震骇……
“姜叔叔好厉害的剑！”
一声稚嫩的嗓音叫道，明显是来自于小孩，打破了所有的沉静，让所有人都循声望了过去。
是盖掌柜身边的荆轲。
他脸色兴奋，大眼睛放光的望着姜太一，道：“姜叔叔，你真厉害！！”
一柄木剑，咫尺之间，折断天下第一剑圣的龙渊。
即便是四岁小孩荆轲，也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自不必说其他人了。
月神、云中君等人再望向眼前这个青年东家的背影，眸底已经生出了敬畏。
曹秋道终于开口了。
“这一剑，叫什么名字？”
他的嗓音沙哑，浑不似几个呼吸之间的那种霸道，竟然透出了几分老苍就木的死气。
姜太一看了一眼手里的木剑，随手将之交给了盖聂，缓缓道：
“没什么名字，就是咫尺一挥罢了。”
“咫尺一挥……”
曹秋道微微一怔，然后哑然，涩声道：
“百步飞剑，咫尺一挥，这就是纵横剑术吗？”
姜太一摇了摇头。
什么纵横剑术?
曹秋道披发转身，浑身老朽之气缠绕，看着廉颇，嗓音带着一丝丝的苦涩和痛苦：
“我败了，对不住蔺相如，告辞。”
廉颇没有接话。
只是看着这名几个呼吸之前还是战国时期第一剑道大宗师的中年男人，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弯腰下去的普通男人，默默无闻的离开了邯郸。
众人目送。
然后转看向了姜太一。
木剑折断龙渊。
今日之后，天下再无剑圣曹秋道了，只有这位“鬼谷子”了吧。
姜太一却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对吕不韦一叹，道：
“好了，我送你们出城吧。”
李牧咳血，闻声还要上前。
却被廉颇有力的大手钳住了臂膀，听的老将涩声道：“曹秋道都败了，大势已去，我们是拦不住他们的了，再坚持，不过是让他们踏着你我的尸骨离开罢了。”
他倒也罢了，已经没有几年寿数了。
可李牧。
这么年轻的兵家宗师，以后明显是要支撑起赵国的将军，若是死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唯一遗憾的是……
“老相国啊，你算准了一切，竟没算中我们邯郸城里，还有这么一尊神。”
……
“什么？”
当郭开带着酒肆那里战况消息，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回到了公子偃的府上回命后。
公子偃眼皮狂跳，嘴唇颤抖：
“那贩夫走卒般的贱民，你说他是……鬼谷子？！”
鬼谷子。
那是贯穿了春秋战国七百年历史的神秘一派人物。
一怒，而诸侯惧！
是对纵横家的评价，绝对不是夸张。
三尺剑，三寸舌，搅动天下。
他竟然……得罪了这么一尊存在。
“如何是好！”
公子偃着急无比，也恐惧担心无比：
“本公子现在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郭开却是头埋的跟鹌鹑一样，一言不发，主要也是恐惧。
他做梦都想不到。
那么一个酒肆东家，一柄木剑，居然可以折断剑圣曹秋道的龙渊。
这等人物，若是做刺客……
别说他郭开了，就算是赵王，恐怕也是要寝食难安的。
关键是……
他就在这邯郸城内住着！
日后怎能不惊怕！！
……
黄叶飘零，秋风徐徐，卷动漫天萧瑟，走入千家万户。
在邯郸城万姓万民仍哭长平之战上的叔伯兄弟父时。
一架马车，自城内而出，车辙将黄土碾碎成泥，却碾不碎此时天地之间的萧索。
马车上。
嬴异人仍如做梦一般，不可思议的坐在车上，难以想象，自己真的可以回去秦国了。
吕不韦却望着坐在对面的姜太一。
看着车外的秋黄。
思绪一下就回到了和姜太一初见时候的那天。
“去年大雪纷飞，我与先生道左相逢，接先生到了酒肆。”
吕不韦双手拢袖，伤情感慨道：
“如今天凉入秋，却变成了先生送我离开，人生来回，迎来送往，真是如梦，令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