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树倒猢狲散
“禀皇爷，吏部主事涂节，在后宰门叩首哭宫，请求见驾，口口声声要弹劾奸相胡惟庸。”
“涂节？”听了二虎的急报之后，朱元璋不由得眯了眯眼说道。
二虎见状连忙回道：“吏部按察司六品主事，洪武八年入朝，曾是胡惟庸的心腹干将，并拜胡惟庸为恩师及义父。”
此话一出，朱元璋便是一愣，随即便冷笑道：“真没想到啊，最先蹦出来的竟然是他的义子，好一个父慈子孝啊！胡惟庸啊，你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认这种人做义子！好，太好了。立刻召他进来！”
“是！”
……
翌日，故意熬了一个通宵的朱元璋就这样拖着满身的疲惫来到了奉天殿上。
“各位大人，父皇虽已停朝三日，精力却依旧尚未完全恢复，各位大人若是有本还请早奏，若无急奏，就暂且退朝吧！”
听了朱标的话后，众大臣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好半晌，才终于有人站了出来，“臣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吕昶，参奏中书省左丞相胡惟庸欺君枉法，结党擅权等九款大罪！请圣上严办！”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果不其然，吕昶的话音未落，一旁的宋濂也开口说道：“臣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宋濂，弹劾中书省左丞相胡惟庸欺君擅权，逼死诚意伯刘伯温等七款大罪，叩请圣上严查重办。”
“臣刘天一，奏劾中书省左丞相胡惟庸及其奸党九人，结党营私阴图不轨，叩请圣上严厉查办。”
“臣太常寺卿吕本弹劾胡惟庸及其死党、心腹、走卒等二十一人，恣意聚敛，勾结内臣，培植私党，陷害忠良！”
“臣兵部右侍郎吕大勇弹劾胡惟庸拉拢淮西将领费聚，陆仲亨，意图不轨。”
“臣都察院御史黄承义及其在直隶总、安徽、浙江、湖南、福建五省奸党三十九人。”
“臣中书省参知政事许晋弹劾胡惟庸担任左丞相期间私自扣留边关急奏，私发银两劳军，延误军机等五款大罪，叩请圣上严查重办！”
……
随着一个个大臣出班上奏，朱元璋面前的奏折也越摞越高，御台下的众臣也都个个面露喜色，却没有人注意到朱元璋的眼神早已冷若冰霜了。
与此同时，郊外栖霞寺。
“大人，请慢用。”
一个大约已是不惑之年的和尚先是将一份上等的斋饭端到了二虎面前，然后又向后退了两步，候在了一旁，脸上则写满了畏惧的神色。
那和尚虽是出家之人，但对于锦衣卫的恶名和手段自然也是略有耳闻的，更何况……
二虎则笑了笑，一边享用着面前的斋饭一边问道：“还没请教大师法号？”
“小僧法号道海。”
“哦，原来是道海师父，失敬失敬。”
“不敢。”
“真没想到，你们这的斋饭竟然做得如此美味，想必平日里没少收受香客们的布施香火吧？”
“小僧……小僧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哦，那我再换个问法，听说最近你们这夜里总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有这回事么？”
“回大人，本寺最近正在为庙里的罗汉重塑金身，为了不影响前来进香的香客，故而只能在夜里施工，没想到还是惊扰了四邻，真是罪过……罪过……”
“重塑金身？你看，我没说错吧？若非平日里收受了足够的布施香火，又怎么负担得起这般开销呢？”
“这个……”此时的道海和尚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了，就连身子也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道海师父，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猜到我们的来意了，你是准备在这聊呢？还是换个地方？”
“大人明鉴，小僧……小僧实在是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见那道海和尚仍旧不肯认罪，二虎也不生气，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带进来！”
话音未落，几个壮汉便出现在了门口，将三个人从外面带了进来。
一见到那三人，道海和尚的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因为那三人非是旁人，赫然竟是军器局大使陶英，燕王府的赵嬷嬷，以及太子府的总管高吉！
“道海师父，现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二虎似笑非笑地问道。
听到这，那道海和尚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好了。”
不想二虎却摇了摇头，“道海师父倒也不必如此，你虽犯下了不赦之罪，但却并非主谋，平日里也与邻为善，为周围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圣上念及于此，故而格外开恩，降下旨意，只要你肯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及幕后主使之人如实相告，便可免你和你的一众弟子死罪，怎么样？道海师父，这全寺上下几十口的性命可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啊！”
……
“简直混账！你说这些个臭老儒，酸文人真是太可恶了，早特么干什么来着？奸贼垮台以后才上奏弹劾别看平日里一个个全都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实际上全都躲在胡惟庸身后看咱的笑话！简直……简直比那个胡惟庸还要可恨！”
坤宁宫内，朱元璋一边喝着马皇后亲手熬制的热粥一边咒骂着朝中的文臣，那语气口吻甚至恨不得将那帮家伙一个个全都跟胡惟庸绑在一块儿给杀了。
而马皇后却并没有立刻开口相劝，而是等到他骂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重八，你以为他们之前不敢上奏是怕了那个胡惟庸吗？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他们真正怕的是你啊！”
“怕咱？怕咱什么呀？他们要是没做什么亏心事，咱还能吃了他们不成？”
马皇后听了笑而不语，并没有去接他的话茬，倒是一旁的朱雄英毫不避讳地接口说道：“自然是怕会错了皇爷爷您的圣意呗！”
“嘿我说你个小……”
“咳咳！”
朱元璋刚要爆粗口，就被马皇后的一声轻咳给打断了，正要改口之际，二虎就快步走了进来，报告道：“禀皇爷，栖霞寺的那个道海和尚，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