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滁县怪事
“昨天我们滁县发生了两件奇事,一件是城隍庙里来了一只大黑狗。那狗可大了,看到的人都说不像狗,倒是像上古猛兽!”
滁县一家茶馆内,跑堂的店小二正在与一名客人交谈。
“一条大狗,有什么好奇怪的?”客人说。
“哟,那您就不知道了。这条狗就往城隍庙门口一坐,也不走。香客们怕呀,就去找庙祝。结果庙祝说这狗啊,是城隍老爷安排的,专门用来守门!”
小二讲的口水横飞,“那狗可神奇了,坐那跟个石雕一样,人来人往的,它眼都不眨一下。可有个偷儿悄悄去偷香客的钱,那大狗一下就看见了,冲上去咬得偷儿哭爹喊娘。”
客人点点头,“有点意思。第二件奇事呢?”
“这第二件奇事啊,也跟城隍老爷有关!”小二卖了个关子。
客人笑了笑,“城隍乃一地阴神,护佑一方平安,发生太多怪事可不是好事。”
“您可别瞎说!们这的城隍可灵了!”小二急了,也不卖关子,“城东的董家有个女儿,长的是如花似玉,谁知董家女儿突然得了失魂症。董家那是急得呀,寻遍了十里八乡的名医,可就是没人能治好董家小姐。”
“这跟城隍又有什么关系?”客人有些不解。
小二露齿一笑,“董家为这事,是急得焦头烂额。有一天,董家老爷正在睡觉,突然就梦见城隍老爷。董家老爷就给城隍老爷磕头,求城隍救救他女儿。城隍老爷就告诉他,我看你是个善人,你去找城北的书痴,他能救你女儿。”
客人又笑了。这小二这一番添油加醋,好像这事是他亲眼所见。
小二突然停住,笑着问客人,“您是外地人吧?”
“是。”客人点点头。
“那我要给您讲讲这个书痴。”小二喝了口水,“我们县的这个书痴,今年十八岁,除了会读书,其他是什么都不会。”
客人接了下话,“那找他有什么用?”
“谁说不是呀!”小二激动的一拍桌子,“可就是他,把董家小姐就给治好咯!”
客人摸摸下巴,“这是奇了。”
小二笑着站在一旁,也不开口。
客人从袖子里拿出两枚铜板,推到小二面前。
“哎…谢谢您!”小二连连弯腰,快速将铜板收入怀中,“您猜怎么着?这书痴他刚好就看过一本失传的医术,上面的方子他都背了下来。这其中一个方子,就是专治董家小姐的失魂症。”
客人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书痴的。
小二虽然有些奇怪,却也一一作答。
“这书痴住在哪?”客人最后问。
“这您也问对人了。这城南的刘大夫,看见书痴还有这本事,就起了惜才之心,将书痴收作徒弟。您现在要是去城南的仁心堂,一准能见到他。”
见客人陷入沉思,小二弯腰行了个礼,便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这客人剑眉星目,虽已至中年,也仪表堂堂。
站起身,他往城南走去。
……
“柴胡半斤…黄岑三两…”
仁心堂不大,总共也就两间房,一间作药房,一间作诊疗室。坐堂的医生只有刘大夫,打下手的伙计却有三人。
此时一名伙计正在唱药方,一名伙计快速抓药,另一名伙计切药捣药,忙的不可开交。
两间房都挤满了人,鲁逊站在刘大夫身后,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他是真不想学医,可他一想起吴伯那期盼的眼神,又不敢回家。
好吧,反正也没事干。真能学点医术,倒也是一个安身立命的方法。
一直忙碌到中午,几个伙计将其他病人劝走,仁心堂这才安静下来。
三名伙计麻利地开始收拾,不一会就铺好桌子,从食盒里端出几碟小菜,又拿出一壶酒…
刘大夫吃的不多,酒也喝不多,“你能过来学一学也好,即使你不愿拜我为师,只要你愿意学,我是不会藏私的。”
“谢谢刘大夫。”鲁逊放下碗筷,抱拳感谢。
“吃饭吃饭,别多礼。”刘大夫笑眯眯地吃了口菜,想起刚才的一个妇人,突然有了考校之心。
“病人面黄易惊,晚上多梦,言及眩晕,何解?”
三个伙计听完,露出一副苦相,纷纷思索起来。
见伙计久久没有答案,刘大夫叹了口气,“你们几个机灵有余,可就是不愿思考。跟着我学是可以,当弟子就算了,免得将来学艺不精出了事,累及到我。”
三个伙计面露惭愧。
“舌苔如何?”鲁逊突然问。
刘大夫眼睛一亮,“舌苔白腻。”
“脉象呢?”
“脉弦滑。”
鲁逊想了想,“用《温胆汤》即可。”
“正解!”刘大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这本事不学医,实在浪费。”
…
下午的坐堂,刘大夫是手把手地开始教鲁逊。他已经发现鲁逊的问题所在,理论满分,实操为零。
比如“面黄”,有的人生来面黄,有人皮肤白净,各人不一。还有切脉,问症。…
这么下来,看病的速度大为减慢。但刘大夫为人谦善,名声很好,病人们也没说什么。
刘大夫将望闻问切的一切实操,是耐心地一一教导。
鲁逊学有所获,心中充实,遇到不解的,也谦虚请教。
两人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相处的十分愉快。
后面连着三天,鲁逊是每天都去跟着刘大夫坐堂。
到了第四天,刘大夫有意试试鲁逊的成色,干脆让他来诊治,自己在后面把关。
一连诊治了十名病人,除了一名有些偏差,剩下的鲁逊全都诊断精准,下药分毫不差,直把刘大夫眼睛都快惊掉了。
等到第五天早上,鲁逊告知刘大夫后,没有去仁心堂,而是去了县衙。
滁县县令早上悄悄派人告知他,王家女儿已经秘密押到了县里。
鲁逊不是空手去的,他用董家赠银的盒子,装了一个院子里的桃。
他心里十分清楚,县令做得一切,都是看在城隍的面上。
至于县令是否会给自己面子,他实在没有半点把握。
除此之外,县令的态度也很微妙。他是愿意帮自己,但又不想得罪县丞。
可这个案子牵扯太广,如果没有县令的支持,即使现在抓到了王家女儿,一切结果也是未知数。
心事重重之下,路变得很近,鲁逊很快走到县衙门口。
望着县衙大门,鲁逊面露难色。
怎么才能说服县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