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长笛 黑犬 老鼠
——黑暗且密闭的房间。
——温暖但不明亮的火光。
——一件对灵性有着敏感度的物品。
前两项条件，主旨是搭建一个适当的环境，让灵性感到舒适，愿意再回到物质界。
后一项是为了建立一个与现实的“联系”，黄金便是不错的选择。
房间里的灯被关掉了，黑漆漆一片，三人盘腿围座在蜡烛前，于连好奇道：“老师，你不需要回归道标吗？”
“太低级了。”麦卡瞥了一眼于连手中握持的黄金，叮嘱道，“切忌，不要丢失道标，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道标就是巫师的第二条命，有时候甚至比命还重要！”
道标是巫师圈子中的术语，此时此刻指的就是于连和卢林手中的黄金。
对高灵性的人来说，即使是一件物质界中生产的衣服，也可以作为回归道标。
当然，这是指未太深入灵界的情况下，否则就算住在黄金屋子里，也没办法找到回归的路。
黄金无法作为高层次巫师的私人道标，因为其作用太小了，可有可无。
值得一提的是，麦卡携带的道标，可能就是戴在右手食指上的银戒，卢林已经看到他摸索好几回了。
“开始吧，第一步，募集灵性，感知浅层灵界的存在。”麦卡严肃说道。
卢林闭上眼，灵性浮动间，灵感也随之向着外界扩散开来，三秒后，异样的感触浮上心头，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世界，发生了微妙而显而易见的改变。
在他感知中，空气好似水一般在流动，原本就很昏暗的房间，在此刻色泽变得更暗，角落处有灰雾幻化，灯烛徐徐燃烧，火苗是幽绿色。
卢林感觉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幽冷。
“这就是浅层灵界？”于连惊问道。
在这个视界下，他那充满少年感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
“没错！”麦卡点头，“普通人偶然接触到浅层灵界，大概率会生病，时间久了会精神失常或者死亡，而对于我们巫师而言，浅层灵界构不成迷失的风险。”
“相反，在浅层灵界我们可以观测到更贴近本质的信息，这有助于我们的研究以及战斗。”
“在这里预言、占卜、施法，效果都会很不错！”
于连震惊道：“老师，预言这种事情真的存在吗？”
麦卡啧了一声道：“你是想问预言是否真的准确是吧，如果预言真的有用，还要努力做什么？”
于连猛猛点头。
麦卡无所谓道：“再强大的预言师，也无法替代和观测到命运本身，时间是线性的，现实永远是线的最前端，无法逆转或掐断，当然，这也只是理论上，事实上，像是A级禁地‘深海回廊’，里面的时间就是重复的，无法探明缘由。”
“这些距离我们太遥远，暂且不做设想。”
“你们只许记住，预言只是预言，不是命运，命运只是命运，不是本质。”
预言只是预言，不是命运，命运只是命运，不是本质……卢林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默默记下，问道：“老师，那我们为什么不一直待在浅层灵界？”
麦卡回道：“我说的是不构成迷失的危险，但并不是一点妨碍也没有，长时间待在这里，我们的灵性同样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
“污染？”卢林挑眉，“污染消化掉就是资粮。”
这是超凡领域中的通识。
麦卡哈哈一笑，打了个响指：“你说的没错，灵性污染对我们来说就是资粮，所以1级巫师想要灵性升华，就需要时常来到浅层，不怕死的话也可以去真实层！”
“我奉劝你们不要急功近利，灵性污染是递增的，污染越深越难消化。”
此时此刻，麦卡表现的出奇的有耐心。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基本就在提问和被提问中渡过。
麦卡还带着两人在训练基地逛了一圈。
当然，最后还是要回到书房的，卢林和于连太过萌新，真出个什么岔子，可能人就没了。
“好了，接下来，跟我念，eao~ao~gz~”一连串古怪的音节从麦卡口中发出。
在他念出这段音节后，卢林察觉到麦卡的银戒波动了一下，旋即出现一条黑色的刻度线。
麦卡举起了他带有银戒的食指：“蟾蜍之神‘阿刻户’，我刚刚借用了牠的力量，这个咒语是作用在我们的道标上的，在刻度达到满值之前，我们就需要回归物质界，否则再回到物质界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阿刻户是灵界中对人类抱有友善态度的七位神之一。
巫师协会每隔一个长久的岁月，还会派人去牠哪儿进修，学习知识。
接下来两人开始练习魔法音节。
大概一分钟后，卢林完整的念出了音节，黑色刻度线出现在了黄金一端。
于连满眼羡慕，苦兮兮的继续呃呃啊啊。
终于，在数分钟后，他也成功了。
浅层灵界本质上是灵界蒸腾出来的“虚影”，卢林三人还在现实世界，而接下来要去的真实层灵界，则会让三人直接在现实中消失，真身抵达。
按照麦卡的指示，卢林两人开始使灵性与外界共鸣，冥想深入大海的画面，并传递出“我想见到真实”的想法。
麦卡双手按着于连和卢林的肩膀，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嗡~
卢林听到一声幽幽的嗡鸣，体感有些像是穿过了一道无形薄膜。
刹那间，极致深寒袭上背脊，他好像变成了一只被无数恐怖怪物盯着的羔羊！
他不由自主抬头望向高空！
高空青黑一片，一轮黑月挂在天边，边缘泛着淡淡银光，弥散着不知道是月辉，还是银光的事物。
卢林艰难的移开目光，发现三人正身处在一条长街之上，长街两旁是扭曲的怪树与红墙楼房。
“咯咯咯~”于连牙齿不停打颤。
“保持冷静！”麦卡语气轻缓而严厉。
于连瞪大眼睛惊恐道：“老师，我听见有老鼠在和我说话。”
“隔绝它！”麦卡低喝。
隔绝是理性生物在真实层生存的第一要义。
否则光凭灵性本身是在真实层撑不了多久的。
“可是老师，它就在那边！”于连喉管鼓动，咽下一口唾沫，手指指着街道的另一头。
卢林和麦卡猛然回头。
一个腰间系着长笛，身后跟随者黑狗与老鼠的人影，赫然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