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狗头金

第二天大早，李样堪堪睡醒，就按耐不住兴奋唤起二程，一同收拾好了行囊。

打开门，靠着门蹲着的李狗子一下惊醒，跌坐在地上。

李样把他扶了起来，明明是十一岁的男孩，却像七八岁的孩童一样瘦弱。

“等多久了？”李样关切的问。

李狗子面对这个高大的堂伯有点本能的畏缩，“堂伯，没…没多久，俄…我煮好了早饭，我们一起去吃吧。”他鼓起勇气拉了拉李样的袖子。

李样看着狗子冻得发红的脸，不对男孩的回答发表意见，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做安抚。

“那我们一起出发罢”，二程直接揽起狗子，就像他以往抱起女儿那样，狗子脸上的无措消失了。二程看着李样，等着李样的下一步指示。

李样笑了笑，大步向狗子家走去，二程抱着男孩亦步亦趋的跟着。

到了那偏僻逼仄的土屋，李伯婆已经在那儿等好了，她显得非常高兴。

早上喝的是米粥配鸡蛋，还有狗子自己腌的咸菜，味道一般。屋内没有凳子，众人只能站着端着碗喝。

吃罢了早饭，二程率先站出对李伯婆说，

“这些年真是苦了伯母你了！还好我们找着了你们，这个房子不用再住下去了，咱再买上两间屋子，几亩田地，雇上个雇农，教伯母您和狗子安安稳稳的过，我也好和长辈的在天之灵交差！”

李伯婆很高兴，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哩、好哩。

狗子也很兴奋，他知道生活会变得不一样了。

兵分两路，李样给了二程一百四十块钱，二程和狗子去村长家询问购买空置的房屋还有可出售的土地，李样问过狗子那些用来砌墙的黄石头方位后，去后山逛逛，视察这个未曾谋面的‘家乡’。

……

李样这边，他望着远处的山坡很有爬山的兴致。绕过半个还升着炊烟的村庄，朝着北面的山脚进发。山叶攒着红色，踩上去咯吱做响，小鸟叫的相当欢快，和李样的心情一致。

李样的腰边分别别着布袋和小手枪，遮掩在宽大的衣褂下，背上背着小行囊。没爬上多久，他就看到了那些富金矿石，石英质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黄金，就这么在山间摆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无人问津。

李样从小行囊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凿子和小锤子，挑了一块表面黄金最多的矿石。

哐！哐！哐！

没几下他就把黄金凿了下来，咬了一口，看着那牙印，小心翼翼的放进布袋。

就这么顺着富金矿石的分布，李样用他的眼在地上来回搜索着，真让他捡到了不少狗头金！

许多蚕豆大小到拇指大小的自然金就这么在山坡上像石头一样的被无视着！

李样就像是进入到马可波罗游记里，遍地是黄金！遍地是宝藏！

他恍惚了，心脏跳的像飞了出去一样，于是他狠狠咬了自己一口，把手臂给咬出血来，在梦一样的现实中，疼痛与梦幻交替着。他无声的狂笑着，捡拾着地上的黄金。

自然金装满了腰间的布袋，沉甸甸的挂不住腰间，只能丢在小行囊里，行囊里还有许多被凿下有着杂质的富金矿石。

李样在行囊装满一半时就有点儿快背不动了，依依不舍的离开山坡，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自己的贪心就又起来了。

此时正是午后，秋后的阳光并不很焦灼，人们纷纷在屋前屋后晒太阳、闲聊。李样小心的绕过村庄，和李伯婆打了招呼，悄悄的把行囊藏至李狗子土屋中。

没过多久，二程带着穿着新衣服、神情特开心的狗子回来了。因为这几年的灾旱，收成不足，地价低廉，二程在村长手里以八块钱一亩地的价格买了村北边十二亩不错的田地，这些地直接契上了李狗子。农村的房屋并不值什么钱，于是二程直接花二十六块买了现成的三间连排瓦房—那原先就是李家的祖屋，逐渐落败后被村长花二十块大洋买去。

签了地契房契后，二程把剩下的钱买了家具、粮食与狗子和李伯母的冬衣，没有剩的。

二程和李样帮狗子把这土屋里的东西转移至那连排瓦房里。忙得晚餐只得买村民的吃食饱饭，终于是搬完了。

晚上。

右边的瓦房里，穿着新衣的李狗子和他的祖母已经含着笑沉沉睡下。

左边腾给李样和二程住的瓦房里，闪着亮光。

二程愣在那儿，目光呆滞，一动不动，顺着他的目光前沿，

在灯光下，

李样手上的狗头金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