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训练准备
李样到了院中，先是去充当厨房的西间拿出壶茶来，放在桌上，边啜着茶水边等着二程回来。
现在他的神经有点儿紧张、疲惫，需要茶水提提神。他深怕哪天有人全副武装的包围了院子，严刑拷打逼问他金矿的位置。真到了那时，就算他屈服的再果决，也难逃一死。
在北平，一个发了点邪财的小人物死亡，激不起半分水花。
警务厅可能会在案表上记录个把文字，虎妞会为他伤心几个月，尔后，风平浪静，仿佛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一个叫李样的人。
至于二程，二程在金矿上已是和他深度绑定了，他如果出了事，二程一家也得一起玩完。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如今李样急需提高他的‘德’。
毕竟，
谁说武德就不是德了？
李样琢磨着这些，很快，二程回来了。
“东西已经搬到陆六胡同那套院子的库房中了。”二程冲李样拱了拱手。
“东西共花费了一千一的大洋，这是库房的钥匙，您收好。”他把钥匙交到李样手中。
李样收好钥匙，点了点头。当初换的五千三百七十大洋已经花完了，他又拿一百两重的黄金换了三千大洋。
现在他的财富拢共是剩下的两千五百多大洋和六百七十三两黄金。
等过几日，开挂一个矿业公司的名头还得要不少钱。
真是花钱如流水！李样感叹。
“好好休息会儿吧，明早还有的忙呢！”李样朝二程挥了挥手，自个去往北厢房，歇下了。
第二天，天还只微微亮，北平街头上的人们已开始讨起生活来。
“报刊！报刊！山海关造桥厂工人大罢工！北平时报！”抱着一叠报纸的小报童叫喊着。
“给我来一份！”一个穿着身白衬毛呢黑领西服、西式哗几呢料黑西裤，戴着顶翻皮白礼帽的时尚男子要了份报纸。接过报纸，他身旁穿着深青长褂的中年人直接塞给报童一毛钱。
那人边走边看，步履很是稳健。
“谢谢先生！”报童高兴的对着他们的背影喊着。
“二程，怎么最近不见你急着看报纸了？”那时尚男子正是李样，他现在戏谑的对着身旁的二程说话。
“我现在已经不急着回家乡了。”二程摸了摸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一切都多亏了东家您。”
“止住止住，感谢的话语留待以后，咱先度过眼前的这个难关再说。”李样面带愉快，“先快些建立有生力量才是要紧。”
“一切都听东家您的嘱咐。”二程很恭敬的回了句。
二人很快就到了陆六胡同二号院子。此时，院门外已有人在等候。
“先生，您来了！”“先生！”大有和小马儿一同叫出声来。
“你们怎到的这么早？”李样把院门钥匙交给二程，对着这两个孩子说。
“先生，我怕您招够了人就不用我了。”大有依旧诚恳。
“先生，我，我想问您些事情。”已经把自个清洁很干净的小马儿有些吞吞吐吐。
“那进去罢。”此时院门已经打开，李样率先踏入，二程紧跟其后，两个小车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也跟了进去。
李样几步就跨坐在院子的石桌旁，他伸手唤着小马儿，“你过来。”
“诶！”小马儿应了一声，靠近李样。
李样从口袋里拿出三块钱，“你的第一项工作就是今中晚都置备着够十三个人吃的热食和茶水。要有荤腥，管饱，大家能吃得满意，厨房里有茶叶和备好的柴火给你加热。”
小马儿愣了一愣，应了下来，拿着李样给的三块大洋就开始跑腿准备餐饮茶水。
“先生，我呢？我力气大，耐力好，干什么都可以！”大有看到小马儿有了事干，而李样却没嘱咐他，脸上有些着急。
“大有是吧，我记着你呢，甭忧心！”李样从怀中口袋掏出个配备着白色钢笔的小册子放到桌上。
“你不是识得些字吗，你的任务就是把待会来的人全部记下来。”李样用手指了下桌上的东西，又指了指自个的脑袋，“不止是记在纸上，我希望你也能用脑子记住。”
大有点点头，接近桌子，小心翼翼的拿起纸笔。
李样鼓励的看向他，“如果你做的不错，今儿你就可以升任正式成员。”
“谢谢先生！”大有稚气的脸上显出笑来，他拿着小册就想站到院子门口。
“等等！嗯…差些忘了一点，我得提前把加入车夫兄弟会的风险告知你，趁着现在还没人。”李样从口袋拿出一把黄铜钥匙。“二程，领他到库房那儿。”
二程会意，接过钥匙，带着有些不知情况的大有过去。
“这位先生，请问这是要做甚么？”大有不解的问。二程和大有到了库房门口。
“看了你就知道了。”二程打开库房门，里边分成左中右三个小隔间，显得有些逼仄，二程把左边的门打开，拿出把小巧的钥匙放在大有手上。
“这是里面木箱的钥匙，看了，你还愿意留着，那最好。不愿意留着，我们也不强求。”说完，二程走到门口抱着双臂倚着墙等候了起来。
大有他丈二摸不着脑袋，走进了左库房。里面很简陋，只有两个大木箱放在堆平的油毡布上。
他打开了木箱。
………
二程带着大有过来了。大有一脸慎重，但没什么害怕的神情，他朝李样恭敬的鞠了一鞠，就到院子门口，认真的站着，准备好自己的工作。
李样就在院子坐着，他很期待这一批他亲自招进来的孩子。
小马儿此时已经烧好了茶水，用厨房里的木托盘端了壶茶水和几只碗到石桌上。他把茶水倒好一碗，恭恭敬敬的往李样面前一放，站在一旁。
李样把茶碗端起，抿了一小口。“不错。”他赞道。
“先生…”小马儿想开口说些什么。
“你先做好你的工作，有什么事延后再说不迟。”李样很温和的打断了他。他还没想好用什么说辞能不伤了这孩子的心。
“好的，先生。”小马儿有点丧气，也转身专心准备起来。
就这么到了中午，十二名小车夫们已陆陆续续到齐了。
他们站在院中，最大的像大有，差不多有十五岁，面上透着些许稚气但身量已经开始抽条，只要有足够的营养，很快就能长开。最小的比小马儿大不了多少，他们平时也就用车拉拉货物，很少能抢着要速度的甜买卖，像这种小车夫家里也最是穷苦，他们往往熬不到长大。
对着这个坐在桌旁穿着洋服酌茶的高大男子，他们有点儿恭敬和惧怕，还有些好奇。毕竟在平时，这样的人物只和拉包月的车夫接触，有自己的黄包车，甚至是小汽车！他们根本没机会见着。他和他们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车夫们一字儿排开，相熟的还在兴奋的讲着悄悄话，大有从他们中走了出来，低着头，恭敬的把记好了信息的册子和钢笔递给李样。
李样随意的翻了翻册子，点了点头，
就站起来发表了讲话。
“大家伙来这里的原因也都很清楚，那我就不讲那么多废话了。”
李样示意，二程和大有抬出两个木箱放在众人中间。
“这个箱子里就是你们加入车夫兄弟会所要面对的工作和风险。”李样扫视了这群孩子，接着说，“能接受，就留着，不能接受，也可以吃过了午再走，预支的大洋也不必还我。”
有的小车夫在咽着口水，有的小车夫好奇的看着这两个木箱，底下传来了兴奋的窃窃私语声。
李样拍了拍手，二程依次打开了箱子，
二十把崭新的枪牌撸子和几把汉阳造在阳光下泛着光芒。
刺得小车夫们瞳孔缩小。
他们面面相觑，无人作声。
院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