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步训练
是走？还是留？小车夫们有些脸上透出了惧意，有些仍旧懵懂。他们四处望望别人，不敢有动静。
李样老神在在的坐在桌旁酌着茶，二程站在一旁。
这寂静没持续多久，大有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他稚气的脸上带着点红，“拉车天天再怎么苦混，也不能让我妈妈姐姐吃得饱饭！我只需要有个像间屋子的住处、吃得饱的饭食，带得些余钱养活我的家人！”
他继续向前几步，余光瞟过冰冷冷的枪支，带着点敬畏的向李样弯下腰，“我非常愿意加入！还请先生让我加入兄弟会！”
「哒哒」，
大有视线里撞进一双黑色皮鞋，李样慢条斯理的走近，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扶起这位带着恭敬的少年。“不用这么客气！入会了我们就都是兄弟。”
李样抬头扫视小车夫们。扫到的人大都低下头，不敢和这位主儿有目光接触，少数几个眼里闪着兴奋，看到李样的目光也都回避了下。
“大家伙儿也甭愣着了，先吃午饭，吃罢了饭再考虑去留不迟。大有，你去西厢搬几张桌椅出来。”李样脸上带出点笑来。
这时有几名机警的小车夫也站了出来，和大有一起去把桌椅碗筷搬到院中。二程把木箱盖好，守在一旁。
小马儿也端出他准备好的午食，一大盘红脆的干炸丸子，两盆刚煨好了火的白菜熬粉条，一盘辣咸菜丝，和竹篾筐装着的刚蒸出来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
几名小车夫慢慢挪着的脚步被食物的味道拉了回来。
小车夫们，悄悄的咽着口水，看着午食，有人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面上羞得通红。
“吃吧，吃吧！甭拘谨，大家都是拉车的哥们儿。”李样笑着说完话，就离开院子去了北厢房，他明白如果他在这，大家伙儿会吃得不自在。
二程也随着李样，他走到北厢房门口，就靠在墙上看着小车夫们。
瞧着主事的人离开院子，小车夫们开始行动起来，他们绕着桌子站成一圈，对桌上的食物就发起了进攻。
有两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还热气腾腾的，除透亮外冒着股麦香，小车夫们扶桌弯腰抢着去抓。白面馒头手感松软，来不及撕开夹上什么配菜就往胃里塞，口感细腻微甜，没咀嚼上几下就刻不容缓的往肚里咽。
等肚中垫下了三四个馒头，吃得快的小车夫已经去拿搪瓷海碗，满满的装上一碗白菜熬粉条，飞快的吃着。鲜甜可口的白菜混着弹牙的粉条，再夹上几筷子辣咸爽脆的菜丝，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是稀里哗啦的吸溜声。
干炸丸子也颇得小车夫们赏识，用海碗那么一捞，外表焦脆内里酥嫩的干炸丸子就这么红亮的盖了一碗，来不及细看，就到了小车夫们的口中，咬出肉汁，落下肚去。
吃到尾声，再拿上个馒头，撕成几小块擦着碗上的汤汁油水，吸饱后把它们一并落肚，就算是填满了五脏腑。
最后再往碗里冲上茶水，咕噜下肚，痛快！碗也滑亮的干干净净。
小马儿收拾着碗筷，几个车夫一并帮着他放到厨房。
就这么吃罢午饭，等大家都归到了院子，二程到厢房里叫出李样。
“大家伙儿考虑得如何？”李样和善的看着院内的小车夫们。
外边儿可混不来这么好的吃食！有道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个年纪向来胃口就大，更何况他们还做着拉车的体力活儿，日日腹中只杂着渣子粥粗面馍馍没个饱，更没什么油水，有些人平时睡着半夜都会被饿醒，醒了后只能捂着肚子，绑紧裤腰带，硬熬到天明。
如果能让他们天天吃到这样的荤食，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摸起枪把子又哪不能够呢？
小车夫们咂摸着饭菜的滋味，纷纷说道愿意。
李样让大有拿册子重新统计，发现包括大有在内，有十位小车夫，只有两人吃完饭偷偷溜走了。
相当不错的开展，李样暗想。
“大有！”李样招了招手。
“诶！先生有什么吩咐？”大有走到李样身旁，低头恭敬的应了一声。
“今儿你的表现不错，该是我兑现承诺了。”李样从口袋里拿出八块大洋，侧身塞到了大有手上。“你被升任成正式成员了，这是你这个月剩下的八块月饷钱。”
“谢谢先生，为先生做事是我的荣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大有非常开心，摸着这些大洋，他难以自持，嘴角咧开，露出个孩子气的笑来。
其他的小车夫看着十分意动，非常羡慕大有。
“对了。”李样清了下嗓子，“明日下午，行契就能办下来了，到时候大家就正式属于东李矿业公司下属车夫兄弟会，希望大家能共进退，这样，也好早日拿到正式成员十块大洋的月饷钱。”
李样顿了顿继续，“这间院子以后就是我们的车夫兄弟会总部。其中东厢房有三间是你们住的地儿，每间里有两张大铺，希望你们自个协调好位置。协调不了的找大有，他现在是正式成员，暂时负责管理你们。”
大有更加雀跃，其余小车夫们开始悄悄用眼神示意，寻找着潜在的合住伙伴。
“至于现在，二程，你来吧。”李样说完就重新坐回院中的石凳上，拿桌上的铜壶给自个倒了杯茶。
“东家放心！”二程唱了个喏，伸手要过大有手里的册子，点了个名。
点完名后，二程打开仍旧摆放在院子中间的木箱，给每人派发了一把枪牌撸子。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这把勃朗宁自动手枪，它有个名字，想必你们更加熟悉—枪牌撸子。”二程指着手里的枪慢慢讲解。
小车夫们显得都十分激动，他们也是听着各种市井故事长大的，谁又能抗拒一把手枪？
“这儿是保险—往下掰枪才能打出子弹，这个是套筒，得像这样拉开才能上弹。”二程上了膛。
小车夫们有样学样，“我是巡捕，不许动！”一个声音偷偷的冒了出来，有个瘦小的车夫把枪口指向同伴耍相。
还没等同伴配合他，二程立刻冲了过去夺下了他的枪。“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们一定要记好！一，枪口永远不能对准自己的同伴，哪怕枪里没有子弹。
二，不打算射击的时候，手指不能在扳机那儿！
三，枪的保险日常要检查有没有关好。”
“你们明白了吗！”二程非常严肃的看着这群孩子。
“明白了！”小车夫们异口同声的喊着，所有人都开始认真起来。
李样坐在石桌旁，看着这一幕，
他抿了一口茶。
这一定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