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相思之人，映入眼帘
荣庆堂上轩昂壮丽，气派宏伟，比唐衍入皇城之所见，也仅算是差之毫末。
正中是一张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上书“荣庆堂”三个金色大字，衬着堂间瑰丽，更显威严肃穆。
檀木雕花长椅高置堂上，贾母正端坐其中，面前一副大理石面海棠木大案，摆着林林总总数样蜜饯瓜果。
下方则是放着数排楠木交椅，玉几，贾家男丁妇人坐了满堂。
虽然唐衍熟知红楼梦中的原著人物，但如今除了碰过面的几人，倒是还不能将名字与本人对应上，不过从他们的作为排次，也能猜测一二。
右侧女眷一席，多是已嫁为人妇的妇女，王熙凤正在其列，眸若秋水，望着场间唐衍。
目光相接，更有一抹娇羞，让唐衍实是觉得莫名其妙。
女眷一侧的身后，是一对曲栏雕屏。屏风上雕刻着红梅白菊，石榴花绿萝藤，别有一番趣致。屏风下端，两侧花柱及立柱，均用不菲之材，以青铜饰件点缀，雕刻精美。
此处的生机与别个不同，更多几分活泼灵动。
屏风遮住大堂一旁的隔间，影影绰绰似是有人头晃动。唐衍了有所悟，估摸着是贾府上未出阁的姑娘们，并不方便和外男直接见面，林黛玉此时多半也在其中。
在唐衍暗暗打量着场间景象之时，贾家众人自然也是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唐衍，大有一副审视的态度。
起初，众人都以为唐衍只是个南边蛮子，不学无术，少条失教，又修习武艺，更显粗鄙。
可当面一看，目若朗星，唇红齿白，入堂是龙行虎步，威势摄人，端得风流少年之资。一席靛青色儒袍，尽掩壮硕身姿，虽看起来高大强健，倒显器宇不凡，文质斌斌。
贾母等在堂上多时，睁开惺忪睡眼，往下一瞧，对唐衍的容貌气度也是极为欣赏。
府中五十余载，倒是也有不少青年才俊前来拜访，但初见都不如唐衍这般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原著中，贾老太太本来也是个颜控，见到陪同宝玉读书的秦钟，相貌隐隐胜过贾宝玉，便也是极为喜爱，不吝惜赏赐，而且还留在院里生活数月。
此时，贾母有一种，贾家将门虎子该当如此的念头冒出，眼中的目光变得温和稍许。
屏风之后，贾家的姑娘们也打量着此处。
其中眸眼盈盈，脉脉含情的，便是林黛玉了。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不由得她内心不起波澜。
相比于在扬州府时，唐衍的面色白皙了许多。想来应是久在府上不出门征讨，少有日晒，恢复了本来的面色。
过去是英武之气，如今更显英俊潇洒。
眼睛一眨不眨，林黛玉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起初，贾府的姑娘们还在感叹着唐衍的相貌，赞许着林黛玉的目光当真不错，怪不得会这般心心念念。
等到众人注意到林黛玉如今的模样，又都捂嘴偷笑。
探春来到林黛玉一侧，拍了下肩头，轻声道：“林姐姐，这一眼就被夺了魂，可不好再多看了呀。”
林黛玉从空若无人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脸颊绯红一片，螓首浅收，眉眼低垂，应答：“只会拿我来打趣儿，休要再胡说了。”
说着，还轻轻掐了探春腰间一下，报复方才的捉弄之词。
探春连连求饶，声音也不敢过大，怕传到堂上去。
薛宝钗在两人中间，同样是捂嘴轻笑，又与林黛玉道：“相貌端是好的，林妹妹不如再介绍介绍，他还有哪处好了，让你这般中意？若只是相貌，我倒是不信林妹妹能痴情如此。”
听薛宝钗再启话头，女孩子们也不闹了，将林黛玉围在场中，大有一种不说些话，就不让她离去的架势。
林黛玉目光流转，想了想，如今都来上门说亲事，还有什么羞于开口的，便就大方讲着，“唐衍他容貌端得是上称，大家都有所见。除此以外，武艺出众，熟读经史，吟诗作对，书法一绝，无有不通。”
众人总觉得林黛玉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一个弱冠之年的公子，哪能这般全知全能。
始终没开口的史湘云听了林黛玉这般夸词，也是寻到了机会，质疑道：“林姐姐，你说的太过了吧。圣人也不能什么都通晓，比如经商。”
又看了眼身旁正在思索的薛宝钗，“总不能比宝姐姐还懂得经济之道吧，听姨太太讲，宝姐姐又改进了账本，送去丰字号省下了不少银子呢。”
闻言，林黛玉倒是先捂嘴笑了。
“他倒是还真通晓，如今宁荣街上的盐行便是他经营的。至于记账，他做得也极好的，我从扬州府带回来了一册账目，就锁在箱子里。本来打算给你们看看的，却是一时事多忘记了，等到回去，可以拿出来给你们喜欢管家的评判一下孰优孰劣。”
想起林黛玉箱子中的账本，平分的二人，薛宝钗与贾探春对视了一眼，面上都有些尴尬。
……
场间立定，贾政发觉席间并没有给唐衍留有空位，心头感慨，以为失了礼数。
即便唐衍是后辈，也不该轻视了才对。
如此场合又不好明说，与堂上贾母行礼后，快步入席。
堂上独有唐衍矗立着，身姿挺拔。
虽唐衍相貌出众，在贾母眼中，亦不觉得她的宝玉差了哪去。
当下未与唐衍招呼，而是先唤宝玉道：“宝玉，来陪这边坐。”
见到唐衍风华正茂远超出预想，宝玉低垂着头，心中隐隐有些自卑。
这唐衍是他见过的与柳湘莲一般的少侠人物，自己多半比不得了。
再听老祖宗召唤，虽心中有百般不愿，可也不能推辞，只得硬着头皮走上高台，与贾母同座一席。
看出宝玉神色怏怏，贾母将他揽在怀里，才对晾在下方的唐衍道：“后辈登堂为何不行礼，难不成等老婆子先于你见礼不成？”
唐衍不亢不卑，应答道：“贾老夫人为一品诰命之身，在下是该执晚辈礼的，但如今是做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