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尿遁先驱
一堂课长达半个时辰。
时辰即到，学堂外传来清脆铜铃声，提醒授课讲师。
老翊善韦寿隆意犹未尽地宣布休堂，中间歇息一刻半钟。
今早的《尚书》课业全由韦寿隆主讲，类似的折磨还得持续到晌午。
休堂时，原本昏昏欲睡的一众皇子，突然变得精神抖擞。
有的在学堂里高谈阔论，谈笑不羁。
年纪小些的皇子在庭院里追逐打闹，嬉笑玩耍。
趁着休堂间隙，一群小太监为自家主子送来早食。
学堂里充斥各种食物气息。
老八赵棫面前书桌，摆满几大盘子，有肉有菜，极其丰盛。
看这厮吃得满嘴流油，赵朴只觉有些犯恶心。
大清早就吃这么油腻，这厮将来不得三高才怪。
受不了屋中气味，赵朴和赵构走到庭院透气。
康履给赵构送来些菜包子，赵朴也吃了两个。
正应付着缠人的小赵樾，王保急急忙忙找来。
“爷，娘娘让您进宫一趟，说是有事商量。”
赵朴一喜，正苦恼如何熬过这一晌午枯燥课业，这下不就有借口向韦寿隆告假！
“韦老儿难说话，希望不大。”赵构啃着包子，善意提醒。
“不管了，试试再说。”
赵朴找到讲师歇息处，敲响屋门，得到允准后推门而入。
“学生见过韦翊善。”赵朴恭恭敬敬执弟子礼。
“唔~雍国公有何事？”韦寿隆面庞红润，像位慈眉善目的寿星公。
“母妃遣人相召，说是有要事商谈，学生特来向韦翊善告假！”
一听要告假，韦寿隆当即皱起眉头：“何事如此急迫？”
赵朴忙道：“学生不知，只是传话内侍说，母妃催得紧。”
韦寿隆捋捋须，花白眉头拧紧：“身为皇子，当以课业为重，岂可因琐碎小事耽误？
雍国公还是先回学堂，把今早的课业听完，等午后再入宫不迟。”
“韦翊善，我~”不等赵朴再做最后挣扎，韦寿隆冷下脸色：
“官家以皇子师委任老夫，老夫自当为诸位皇子课业负责。
倘若因一点小事就要告假，皇子们岂不人人效仿？
如此，资善堂课业还如何开展？
若乔贵妃真有要事，须得请来官家手谕，否则，课业期间任何人不得轻易离堂！”
赵朴被怼得无话可说，果如赵构所言，这韦老儿着实油盐不进。
难怪诸位皇子一见他就发怵，想来没少挨收拾。
韦寿隆缓和语气：“此前谏书案之事，老夫也略有耳闻。
雍国公敢于直谏，不畏权贵阻挠，精神可嘉。
老夫想把你立为典型，号召诸位皇子向你学习。
虽说我大宋祖制，皇子听政不参政。
但眼下朝纲日趋败坏，身为臣子皆有斧正之责。
望雍国公持正本心，勤于课业，为诸皇子做榜样！”
韦寿隆意味深长，一副老夫看好你，不要让老夫失望的架势。
庭院里响起梆子声，提醒皇子们各归学堂，下一堂课即将开始。
韦寿隆拿起书本，慢慢悠悠地向学堂走去。
赵朴跟在其后，脸色一阵变幻。
告假不成，看来只能想办法遁了。
反正他只剩一个月的课，期间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不可能整日耗费在学堂里。
打定主意，赵朴伸手招来王保，命他到资善堂外等候。
回到学堂坐好，第二堂课开始。
赵构凑过头：“韦老儿不好打交道吧？
听说太子哥哥出阁之前，在资善堂读书，这老儿还拿戒尺打过太子哥哥手心！”
赵朴咧嘴笑笑，小声道：“劳烦九哥待会帮我把书本带回去。”
赵构一愣：“你要作何？”
赵朴咕哝：“事急从权，只能先走一步。”
赵构瞪大眼，愕然无语。
片刻后，赵朴佯装内急，申请离堂出恭。
韦寿隆再不近人情，总不会连茅厕都不许上，叮嘱赵朴快去快回。
赵朴道谢，一脸痛苦地出了学堂。
一阵东躲西藏之后，一溜烟跑出资善堂，汇合王保溜出蕃衍院。
学堂里，韦寿隆毫无所觉，仍滔滔不绝地讲授课业。
赵构看看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效法。
却又畏惧韦老头的严厉，始终下不了决心。
人家十三弟犯了错自有乔娘娘护持。
他的母妃韦顺仪，本就不受宠，在宫里谨小慎微多年，也没什么人脉势力。
算了，还是莫要给母妃添麻烦。
赵构心里哀叹一声，对尿遁溜走的十三弟充满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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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朴赶到睿思殿，还未踏入殿门，就听到内里传出欢愉笑声。
也不知什么事情，能让乔贵妃这般高兴。
“娘，儿子给您请安啦~”
“僧保来了，快到娘跟前来。”
乔贵妃笑盈盈招手，赵朴屁颠颠跑过去。
“陈副宰也在，一向不见，陈副宰可还安好？”赵朴满脸堆笑。
一身靛蓝大袖罗裙的陈竹湘，侍立在乔贵妃身边。
陈竹湘瞥他眼，福身屈礼：“有劳雍国公过问，婢子一切安好。”
赵朴笑眯眯，目光故意往她胸脯瞟。
陈竹湘两颊飞红，羞恼地剜他一眼。
乔贵妃笑道：“你先退下吧。”
陈竹湘屈膝，低声道：“姨娘昨夜睡得迟，午后记得小睡片刻。”
“嗯，知道了。”
陈竹湘恭敬告退。
赵朴望着她摇曳身姿往殿外走去，有些挪不开眼。
单从身材看，这妮子的确是位尤物。
“啪！~”
乔贵妃不轻不重打了他胳膊一巴掌。
一双笑眯眯的凤目，似乎饶有深意。
“浑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倒也不少。
看来，是该给你说门亲事了。”
赵朴干笑两声，站在乔贵妃身后，为她轻轻捶肩。
“娘，孩儿年纪尚小，不着急。
当然，如果遇见一位中意娘子，现在成婚也不是不行......”
乔贵妃戏虐道：“你该不会相中陈竹湘那妮子吧？”
“咳咳~”
赵朴老脸一红，“娘说笑了，竹湘姐姐少说比我大个两三岁，年纪不合适。
再说人家是女官......”
乔贵妃凤目翻白：“口是心非！瞧瞧你那副挪不开眼的样子，真给娘丢脸！”
“哪有！？纯属欣赏而已！”赵朴心里发虚，强自狡辩。
乔贵妃哼了哼，拨开他的手，对着铜镜抚弄发饰：
“那妮子家世寒微，性子也傲，少了些大妇气度，也不够聪明，做皇子正妃不合适，顶多做个妾室。”
赵朴愣住：“娘这话......是何意？”
乔贵妃白他一眼：“傻小子，那妮子本就是娘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