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啃食
“无明岛”阿得罗斯上有很多传言，有本地的传说故事，也有外来的神话。
其中，有一条是关于屠龙英雄齐格弗里德的。
简短说就是，这位英雄在杀死巨龙法夫纳之后，沐浴龙血获得了刀枪不入近乎不死的身躯。
自他以后，屠龙的故事流传开来，除了同一个人物的不同版本之外。吟游诗人们也爱给其他传奇人物，加上屠龙的桥段。
毕竟，砍下一条巨龙的脑袋，是最直观的强大。
而对于擅于圈关键词的人来说，“龙血”、“刀枪不入”，成为了齐格弗里德传说的重中之重。
人类国家一直有两大需求：一、无限能源，二、永生。
因为圣火柱的关系，相当于是获得了无限能源，毕竟圣火柱和天上的火焰云，持续不间断的输送着光和热。
单纯烧锅炉都能迸发出澎湃动力！
那么永生，就成为了许多人毕生的追求，包括很多巫妖的梦想也是活的永恒的生命。
不少年岁小的人，往往都特别拼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比如很多热血沸腾的新人冒险者，就是如此。
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梦想豁出性命。
可随着时间推移，岁数越来越大，失去的越来越多，尤其是躺在病榻上的时候，对于生的渴望会越来越强烈。
深切知晓：活着才是硬道理。
有句老话说得好：再穷不过要饭，不死总会出头。
说了这么多，总结一句话：人类这个状态已经是极限，所以迫切需要外力来打破极限。
那些天赋异禀的异族，能力强悍的魔物，自然成为了目标。
只要有机会迈入更高的境界，有不少人可以无压力选择不做人。
狄奥，明显不是有选择权的那部分。
本来骨瘦如柴的身躯，膨胀出发达结实的肌肉，但腰肢纤细，手臂增长，整体有那么四分像人六分像兽。
这是地牢里，那些残酷实验、以及曾经在地牢里吞噬过的灵魂，解析后赋予他的能力——兽化。
他在地牢里利用冥滩，确实获得过技能，只不过在吞噬下那十人的灵魂后，粗暴撕裂他本身的灵魂，导致很多技能都丢失了。
现在也算是捡起来一丢丢。
所谓的兽化，并不完全是把狄奥变成野兽。世人皆知狼人拥有人和兽两种形态，平时伪装成人，在夜晚才变成狼人袭击其他生物。
在永夜的环境下极具威胁。
狄奥本就不是狼人，再加上实验导致他身上情况有些复杂，所以这种身体上的变化，只能简单的称之为是【兽化】。
能够自由选择是开启还是关闭。
毕竟狼人可不会体表闪烁金属光泽，而是变成一头人形巨狼，有着厚实毛皮可以双足站立。
更何况，狼人也不会见什么都吃。
至于冥滩内为何没有其他灵魂，原因很简单——被消耗了。
在将【王者之剑】拔出来的那一刻，狄奥生命流逝殆尽陷入死亡。
半巫妖对于生命的感知相当敏锐，一下就知道了狄奥的生死状态。
对于亡灵而言，装死可骗不过去。
半巫妖怪笑着：“待会再来料理你。”但凡他再多等一会，就能见识到狄奥还魂的奇景。
说着话，一个俯冲便冲向了趴在地上的米莉娅。
他不敢冲向荷鲁斯。
荷鲁斯行走在人间不会主动动手，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之前半巫妖就发现了荷鲁斯，既然荷鲁斯在这里，那么一瞬间便往深里想了一层：那个雪球不会是复仇使徒吧？
不过半巫妖的脑力也就到这程度了。
米莉娅紧闭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世间之事如此残酷，半巫妖召唤来【王者之剑】，先一步将米莉娅的四肢切断再拦腰斩断，剥夺米莉娅的全部反抗能力，独留一具上半身。
米莉娅已经发不出声音，疼痛促使她昏死过去，企图以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减轻死亡的痛。
而被斩断肢体的人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会在疼痛与失血的煎熬中痛苦死去。
正中半巫妖下怀——美味的灵魂。
与其说这是一场人与不死族的战斗，倒不如说是捕食者发现了猎物。
狄奥则是闯入猎场的另一个捕食者。
“吼！”
半巫妖听见了脑袋后面的怪叫声，他刚想效仿狄奥，张开嘴巴咬向米莉娅，便感觉劲风席卷。
半巫妖慌张回头望去，看见一道阴影遮蔽了月光。
“唰”一下，血盆大口叼住了半巫妖仅剩的、物质态的干瘪头颅，锋锐獠牙刺入头颅，品尝着腥臭味道。
狄奥扬起脑袋向着月光，曲着腿半蹲着，双手自然下垂，几乎能触及地面，而后——甩。
疯狂的甩头跟个滚筒洗衣机似的，如同正在撕咬猎物的猛兽，上下两排尖牙硬生生将半巫妖的脑壳咬开，并甩飞了半巫妖的脑袋。
干瘪头颅飞至半空，狄奥猿臂轻舒，利爪又把半巫妖脑袋跟捞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半巫妖脑壳破开一半，遭遇獠牙摧残的脑花暴露在空中，泼洒出来一些。
狄奥已经把嘴里的脑壳嚼碎咽下，双爪捧着半巫妖的干瘪脑袋，如同啃瓜一般“咔哧咔哧”一通猛啃。
“呱、啊，荷鲁斯神，救救我，我错了。”半巫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死法居然会有被人吃了这一项，“啊，咱们就不能谈谈，不能和解吗？”
没人搭理他，最后狄奥那条长舌头卷着半巫妖仅剩的一点残骸入口，咽喉耸动“咕噜”一下吞咽入腹。
半巫妖那用灵魂能量虚构出来的身躯，彻底消散。支撑脑袋活动的灵魂残渣，一并被狄奥吞入冥滩。
巫妖独特的生命形式，让半巫妖不会死的很容易。他违背了“心脏承载灵魂”这一寻常生物原则。
话又说回来，若是符合寻常生物的话，也就不是不死族了。
狄奥吐着舌头、流淌唾液：“又腥又臭，不过口感还行。”
四肢着地手脚并用，手臂的长度正好可以配合腿，能够稳定趴在地上奔跑、扑击。
低下头嗅了嗅米莉娅，他说道：“还没死呢。不愧是冒险者，生命力顽强。”
“怎么办？”荷鲁斯看向怪模怪样的狄奥，在征求意见。
“不知道。”狄奥一点想法都没有，他又回头看了看白狼冒险队满地的破碎尸体。
那些尸体，又有切割痕迹、又有咬痕，状态相当复杂。
“咔吧咔吧”，狄奥的身形凭心意恢复如初，又成了那个白毛红瞳受苦受难十成十的人样子。摘下绑头发的肠子，丝毫不介意身上的肮脏与臭气。
仿佛，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白色的人体主色调，染上浓重的血色，除了肮脏之外还平添了一股凄凉美。
地牢的孩子，干净美丑与外人全都有别。
荷鲁斯眯着眼微笑：“嗯，那个半巫妖，他的血仇我已经收到了。虽然巫妖生命形式不同，但是他作为一个半巫妖，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他的命匣早就被打破了。”
“命匣？”狄奥第一次听说这个。
“对，命匣。命匣里装着巫妖的心脏，心脏里埋着他原本的灵魂，然后通过拘其他灵魂，来给命匣充能续命，吸收能量和寿命。”荷鲁斯看了看昏迷、血流不止的米莉娅，又抬头看狄奥，“你就没点想法？”
“想什么？我又不会救人。”狄奥神色如常。
荷鲁斯反手变出一枚金色的二十面骰子：“那不如，让‘命运’来做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