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申冤无门
狄奥解除了【兽化】恢复成原本的人形象，腮帮子、下巴一直到胸腹都是一片红，双手也不例外。
刚才还干净整洁的办公室，已经乱糟糟一片，地上铺散的秽物都能炖一大锅卤煮了。
那些财物，他一点没动，本来也不是为了钱财来的。
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还说呢：“这下荷鲁斯又该能饱餐一顿了吧。”
草鞋被湿润粘稠的血浸透，在水润的地板上留下脚印。
他要验证一下夏洛克·葛朗台所言是否真实。
狄奥在这边大开杀戒，正义教堂那边也没闲着。
狄奥救米莉娅回来，算是在冒险者的圈子里出了点名气。
而真正轰动全城的大事，则是提尔右手第七团的劳尔团长，解救回了大批的受害者。
这个消息是相当振奋人心。
有关的受害者家属自然是哭成了泪人，无关的路人听闻这个消息也觉得惊喜异常。
回来之后，提尔右手的士兵们回到正义教会下属的提尔右手修道院里，而劳尔开始询问那些受害者，知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东西。
有些受害者受摧残不深，还能进行简单的问询，有些受害者则是被带到了光明大圣堂，接受治疗。
不过从受害者那里能获得的信息相当有限，毕竟在无关地牢之内，又套着猴子脸头套，实在看不见东西。
双眼都受不了火焰云的光，特意将问询室的窗帘拉上一些，才会觉得舒服。
身体上的恢复还需要时间，心理和精神上的恢复不知道得需要多少年月。
问询室整体是间石头屋子，连地板都是用条石铺就。窗户明亮，没有刑具，以此跟审讯室做了区分。
看名字就知道，这里只是问话的地方。在正义教堂的左手边，跟右手边的告解室相对。
劳尔轻轻叹息，觉得文书工作有些劳神伤力，提尔右手的文职人员们也没少加班。
只加班，没有熬夜。光明大圣堂时计塔上的火时钟，熄灭了一圈又一圈。
劳尔望着窗外亮眼的火焰云，重重叹了口气。
他精悍的短发和胡子上已经有了白发白须，黝黑的方正面孔上满是疲惫，眼角鱼尾纹越发的明显。
不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岁月都按自己的步调雕刻着这件艺术品。
劳尔叹的是他知道光芒之下必有黑暗，也知道城内藏污纳垢，却没有办法。
借着这次震惊全王国的大案，顺便清除了很多罪犯，可是远远不够。
他知道很多事，可是没有办法。
稍微想一下，他甚至觉得拐卖掳走这么多人的案子，是那些领主默许的事。
正义教会跟本地领主并非是一条心的。有些领主也会排斥正义教会的人，觉得他们非常烦人，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黄石镇的提尔右手能扎根，纯属是因为大迷宫时代蓬勃发展，冒险者作为民间武装力量需要人来管理。
还组建了民团来维护街面秩序，冒险者们也能接了一份街道巡逻的任务。
不能说让城市特别安全吧，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团长，新的人来了。”文员提醒劳尔。
劳尔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来，坐到办公桌后面提起蘸水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进来的是个体态纤细的少女，她也是受害人之一。
能请过来的请过来，请不过来的有人上门问询。
工作不太好展开，主要是有些家属愿意配合，想着及早抓住真凶，有些家属则觉得人没事就好，往事不堪回首就别再提了。
各种困难。
少女右手抓着左臂，显得有些怯懦，脸上的笑容很难形容，有些尴尬又好像隐藏了些东西，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觉。
她身上穿着男装，贴身的衬衣和长裤，显得身子好像更细。
黑色乱发自然生长，跟个鸡窝似的，有些发丝垂在额头、脸颊边上。
最有特点的是她那张脸，纵横交错的有缝合伤疤，好好一张脸是破了相了。
不过没影响眼睛视力，她跟狄奥有相像之处，就是低着头灰色眼睛看着地板，不正眼看人。
脸颊微微发红，不太正常。
“坐。”劳尔请少女坐下。
少女顺从的坐进椅子里，未等劳尔开口询问，她先说道：“我、我叫罗斯玛丽，黄石镇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掳走了…不太清楚前因后果……”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说的话跟别人也都差不多，大多是搞不清楚自身遭遇。
“好、好。”劳尔将罗斯玛丽说的话，记载下来，“黄石镇人。我想问的是，在我们营救你的前一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所谓“前一天”，就是狄奥逃出去的那一天。
不少人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很乱。乱糟糟一片，特别嘈杂。”罗斯玛丽斜着眼看向一旁，瑟缩着身子说话。
很好，跟很多人的说法一样。
劳尔还是将罗斯玛丽说的话，记载在纸上。
“守卫呼喊着，说有人越狱了。是最下层，最危险的实验体。”罗斯玛丽接下来的话，让劳尔来了兴致。
劳尔问道：“你知道是谁吗？他们有多少人。”
“那不清楚，就知道很混乱，应该有人死了。”罗斯玛丽说道。
劳尔想了一下地牢内的情形：“你怎么知道有人死了？”
他记得，地牢内没有守卫的尸体。
“我听见了惨叫声，还有人摔倒的声音，以及…血腥气。”罗斯玛丽说的话较为详细。
劳尔摸着下巴，思索着：莫不是他们花一天时间，清理了地牢？可逃命都来不及呢，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有没有听到，牙齿啃东西的声音。”劳尔想起来地牢第三层，牢房铁栏杆上和尸体胸膛上的牙齿印。
有个人用嘴咬穿了很多东西。
罗斯玛丽摇头：“没有。”
剩下的说辞，也都跟其他人差不多。
劳尔点点头：“感谢你的配合，回去休息吧。”
罗斯玛丽冲着劳尔深鞠一躬，转身出去了。
当小木门关上，走廊内没有人的时候，罗斯玛丽躲到角落里，脸颊上泛起潮红眼睛起了雾气，好像异常兴奋，她双手捧着脸怪笑着：“浑身白…嘿嘿嘿嘿嘿……”
是的，她看见了。她把猴子脸头套的在眼部扣了个小缝隙，躲在其他人身后偷窥。
罗斯玛丽没着急离开正义教堂，而是去了教堂内的礼拜堂，找了一张长椅坐下，双手合十向着伟岸的正义之神提尔神像祈祷。
正义之神提尔身形健壮顶盔掼甲，裸露着断了右手的右臂，左手拄着剑天平。面容威严，但眼含慈悲。
“正义之神，一定要保佑我找到他啊。”罗斯玛丽祈祷着，想要找到那惊鸿一瞥的白色人影。
劳尔则是觉得实在疲惫，便走出正义教堂，从马厩里牵了马，要到城外策马奔腾散散心，来整理目前获得的信息。
虽然找术士拍摄了现场照片，还让人整理地牢内搜集来的文献，但是都没有更多的线索，能指引提尔右手进行下一步。
正义之神提尔，也没给他任何指示。
黄石镇的中心是光明大圣堂。
光明大圣堂周边有其他一些神祇的教堂，划分为了教会区，但是圣母修道院和正义教会不在其中。
正义教会因为要关押犯人，所以离城市中心比较远。
但是圣母修道院跟光明大圣堂不在一起，就给人一种圣母和圣子关系不好的感觉。
“哗啦啦啦”狄奥拉扯一张椅子，异常嚣张的坐在了正义教堂的大门前。
而那些想要闯进教堂祈祷的蜥蜴人们，则望而却步。
没有苦主，无人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