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棠山之劫1
(……上街前文)
棠城之南是一片翠绿的高山,名曰棠山。
只见山上树木枝繁叶茂,山体也甚为奇骏。
在山林之中,小路崎岖,无限蜿蜒。
林间清泉潺潺,鸟鸣阵阵,倒也是一个宜人的地界。
一条树木掩映的山路尽头,一处山洞若隐若现。仔细观察,会发现山洞周围的树木杂草背后,隐藏着数个全副武装的黑衣暗探。他们腰佩短剑,手持弓箭,警惕地盯着山路远方。只从他们的身形来判断,便知这些人武功高强,尤其善于奔袭和暗杀。
而在那偌大的山洞之内,光线幽暗,寒气阵阵,不过再仔细观察,又会发现此洞经过耐心打理,地面光滑,洞壁也有雕饰,经常有人出入。
在山洞一角,两个黑衣人正隔着一个石制的案几,席地对面而坐。两人都微微闭着眼睛,显然是在耐心等待。
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辨认出,这二人正是殷君门的子庸和子逢两兄弟。
子庸并无兄长子逢的耐心,不时地睁开眼睛问道:“大哥,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
子逢依旧闭目,胸有成竹,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稍安勿躁,耐心等着。”
子庸焦急地看着洞口,说道:“大哥此次派去的是我们殷君门两位顶尖级的易容大师,而且武功也算得上当世一流,按说不会有误,只是齐公姜禄甫一向聪明多疑,如果被他看出破绽,只怕对我殷君门,甚至宋国公室都会万分不利。”
子逢缓慢睁开眼睛,说道:“姜禄甫固然聪明,可是他日前好事太多,不仅成功斡旋吴楚休战,一时间风光无限,而且还纳了新夫人,情场得意。殊不知,人越顺风顺水,越容易放松警惕,我们此刻出手,是最佳时机。”
子庸说道:“大哥所言有理,只是,他们都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消息?”
子逢也顺势看看洞口的天色,说道:“别着急,修事先修心,子庸,你该好好修修心,不要总那么没有耐心。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也该回来了。”
子庸脸色一暗,谦卑地说道:“大哥教训的极是,小弟牢牢谨记在心。”顿了顿后又问道:“如果等会齐公被捉来,大哥打算如何处置他?”
子逢脸上闪出一丝恨意,说道:“吴楚之战,我谋划多时,本以为此战一开,天下必定大乱,我殷君门恢复殷商天下,也便有了好机会,谁知姜禄甫半路杀出,坏我好事,不杀不足以平我胸中之恨。”停顿许久他又道,“在这荒山之中,杀掉姜禄甫,如同掐死一只蚂蚁,只是,我们还不能轻易要了姜禄甫的性命,他毕竟是齐国国君。齐国是周室天下的大国,算得上兵强马壮,如果杀了他,齐国必定兴兵报复,对我殷君门不利;如果留下他的性命,却对我们有大用处。”
子庸眉头一皱,追问道:“大哥的意思是,和他谈判?”
子逢看看子庸,笑道:“你说呢?”
子逢却露出愁容,说道:“姜禄甫此人,以刚毅坚韧著称天下诸侯,如今被我们劫持至此,他恼怒还恼不过来呢,怎会和我们谈判?”
子逢哈哈一笑,捋着胡须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自有办法。”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瓶,在子庸眼前晃了一晃,神秘说道:“这里面的药丸,可以助我。”
子庸眼前一亮,不解地问道:“大哥,这是何药?”
子逢瞥了一眼弟弟,吐出三个字:“蛰魂散。”
“蛰魂散?”子庸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双目圆瞪。
并非子庸少见多怪,而是这蛰魂散实乃天下奇药,他在江湖上行走这么久,也只是听人说过,从未亲眼见过。
相传,蛰魂散乃上古时期黄帝身边一位医学大师所创奇药,吃下之后并不会影响人体健康,更不会让人即刻中毒而死,但是从吃下第一颗之后,如果没有服用解药的话,每隔三年年必须定期再服用一颗,否则,将会全身浮肿和经脉断绝,最终元气衰竭而死。
突然看到传说中的旷世奇药,子庸心中难免一惊,问道:“大哥怎么会有这等奇药?”
子逢却万分平静,说道:“昔日为兄去往朝歌,在淇河边上遇到一位老者,相谈甚好,临别时他赠我一物,说是可以助我成就大事,让我三日后再打开,三日后我打开一看,才知道老者所赠之物,竟是失传已久的蛰魂散。”
“那老者为何要赠大哥这等奇物?”子庸好奇问道。
子逢扫了弟弟一眼,说道:“朝哥乃我殷商王朝之旧都,我想,老者当是殷商遗民后裔,有志于复国,只是年老无能,认出我后,才将此物赠我。”
子庸喃喃说道:“大哥不说,小弟完全不知,还有这个隐情。我懂了,大哥是要将蛰魂散给姜禄甫服下,日后,他便会成为大哥手中的棋子,如若他敢不从,便只有死路一条。只是这三年才吃一颗,时间也太久了。”
“对付齐公这样的人,不能强攻,要慢慢谋取。”子逢自信地说道。
“一切听大哥的。”子庸说道。
子逢却叹息一声,说道:“我也不想如此下作,只是姜禄甫这一出手,打乱我数年谋划,浪费我一腔心血,我也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正说着,洞外小路上,传来隐隐的脚步声。
子逢站起身来,一直暗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朝着洞口走去。
几个黑衣蒙面人押着姜禄甫,刚刚走到洞口。
姜禄甫的眼睛被黑布蒙着,看不见眼前情景,突然驻足之后,他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劫持齐国国君?”
子逢绕着姜禄甫转了一圈。
姜禄甫竖起耳朵极力倾听,然而,他却没有听到丝毫声音,从此可见,子逢的功夫也极其高深。
在姜禄甫身后,站着易容之后的萧讳和文法。此刻大功告成,二人无需再伪装,便纷纷撕掉脸上面具,恢复原本相貌。
两人都是二十多岁模样,长得还算俊朗。
子逢说道:“久闻齐公大名,今日有幸拜见,还请齐公恕罪。”
齐公从这声音,辨别出说话之人自己并没见过,于是冷冷一笑,说道:“阁下连寡人眼上的黑布都不敢摘,如此羞于见人,寡人不齿。”
子逢微微一笑,说道:“齐公乃气吞万里之人,我等草芥小人物,当然入不了齐公的法眼。不过,在下将齐公请到这里,已经失礼,也就不怕再失礼一回了。”说着使了一个眼色,后面一位精壮的蒙面人,便对着姜禄甫的后背打出一掌。
姜禄甫仓促不防,张嘴惊呼,只在这一瞬间,子逢便将手中药丸弹进他的口腔,然后对着姜禄甫的胸部又是一击,药丸于是进了他的喉咙,直接入肚。
“你们给寡人吃了什么?”姜禄甫吃惊地问道。
子逢冷然说道:“齐公不用怕,在下给齐公吃下的不是要命的毒药,而是一味好药。”
“究竟是何物?”姜禄甫厉声问道。
“哈哈,蛰魂散。”子逢悠然自得,淡淡说道。
“蛰魂散?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谋害寡人。”姜禄甫拼命咳嗽,想要将药丸呕出,然而折腾了许久,根本无济于事。
子逢说道:“齐公不用这么害怕,只要齐公能答应在下三件事,必然不会有事。”
姜禄甫无比愤怒,大声道:“尔等无耻之辈,竟敢对寡人提要求。”
子庸此刻却插话道:“齐公何必如此看不清眼前形势,蛰魂散乃天下奇药,你已经吃下一颗,如果三年后没有第二颗给你吃,那你就只能等死,花花世界这么美好,齐公好歹也算一国之君,恐怕不舍得就这样轻易死了吧?”
姜禄甫一愣,随后“呸”了一声,骂道:“何方宵小,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寡人乃太公后裔,岂是贪生怕死留恋享受之辈?”
子庸还想开口,却被子逢拦住。
子逢笑道:“齐公高雅,世人皆知。只是齐公想一想,如果你有什么过失,膝下公子年幼,尚不足以支撑公室,而齐国朝堂之上,又有多少心怀鬼胎之人……”
这番话说到了姜禄甫的痛处。
(未完待续,后续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