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剑与杀
一层神念包裹周身，张慎在风雨之中徐徐而行。
秘坊就是黑市，位于安平县旧河街，一整条街，临河而建，只在夜间开门。
在这里，可以买到任何你想买的东西。
一些同类物品，秘坊中的价格还要更加便宜……当然，别问来路。若是打了眼，也别找后账。
根据张慎了解到的情报，这条老街就是玄京商会的买卖，专门做一些不好放在明处的生意。
同时也是为了迎合那些不愿意见人，藏头露尾的苦修士和魔道修士。
此时的张慎，头戴一顶斗笠，脸上戴着面具，背上背着布条裹起来的木棍，加上影神珠遮掩气息，看上去像是一个跑江湖的剑客。
来到旧河街，就看到前方，大半夜里有一条长街很是热闹。
一家家产铺敞开大门，门口挂着灯笼，屋檐下摆着摊位。
有些像前世陪女朋友去过的古玩鬼市。
“朋友，来旧河街，规矩懂吧？”
两名青衣人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人冷笑着问道，眼珠子不断往张慎身上各处打量。
“呵！”
张慎刀眼微眯，寒光一绽，神念瞬间裹住周身。
也不废话，足尖一点，人已经扑了出去。
这一冲，身形之快宛如一道冷冽寒风，双掌左右横拍，神念卷动，巨力排空，狂暴绝伦。
两名青衣人没想到张慎话都不说，直接动手，顿时面露惊愕，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神念掌力’轰飞了出去，狠狠撞在青砖老墙上。
一个胸骨塌陷，鲜血狂喷，顿时就晕死了过去！
一个肩膀骨肉炸碎，痛得放声惨嚎！
“这点微末道行，也敢来打某的秋风，找死！”
张慎看也不看两人，径直往前走。
“气劲凌空外击，是元罡境武者……撤！”
前方小巷子里，传来一声慌张的低喝。
紧跟着就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迅速跑远。
张慎心中冷意涌动。
靠近旧河街之前，他就已经放出神念，探查四方。
早就发现了这群青衣人。
看模样神情，根本不像是维护秘坊秩序的，张慎更是看到他们敲诈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
顿时就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了。
刚才他若不表现得狠辣点，后面麻烦更多。
果然，这一番出手，一些觊觎的目光立刻移开了视线。
张慎其实有点郁闷，自己都这么伪装了，他们是怎么一眼就看出，自己是第一次来秘坊的？
走进秘坊，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张慎打量着周围，心中有些惊讶。
“这秘坊的规模，比我预料中要大得多。”
“商品多，假货肯定也多。”
张慎停在一处摊位前，上面卖的东西挺杂，刀剑，秘笈，药材，瓷器，甚至还有妖兽幼崽。
戴着面具的摊主，任由客人挑选。
张慎拿起一本秘笈，随意翻了几页，就听摊主瓮声瓮气道：
“阁下修为高深，我这有一口上品法器战刀，很适合阁下，看一下？”
张慎也不说话，放下秘笈就走。
他不是来买刀的。
“我长河帮烂牙周的货差不了，客人上手摸一摸，保证甲等根骨……买回去养几年，真力境侍女就有了……要不买这小子吧，眉清目秀，白白净净……”
一家店铺门口，一个满口烂牙，修为在真力境的灰衣人，居然在卖人。
张慎触动很大，只见一个个不到十岁的孩童，穿着单薄衣衫，神情凄惶的站在寒风中。
“果然是黑市，够黑！还是长河帮的人牙生意……呵！”
张慎再没有心情看其它，他来到秘坊中段，停在了一栋小楼前。
“月亮阁。”
小楼两层高，门口有屏风，挡住了视野。
神念扫过去，被挡了回来，楼内有隔绝神念探查的阵法禁制。
感知了一下，禁制并不强，可以强行突破。
“这就是许平安口中那家月亮阁了，看规模，该是玄京商会的分店无疑。”
张慎心中想着，走了进去。
阁楼内的陈设很雅致，头顶是密密麻麻的月亮灯，将内部照得一片透亮。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气，烟雾袅娜。
沐浴着这种香气，张慎神念一阵波动。
“嗯？是练气士炼神用的安神香！”
安神香专门用来滋养神魂，一根价值百两银子，这里却用来当熏香。
不过炼神士向内求，使用外物就是魔道，所以张慎立刻封闭了呼吸。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这位道友，要些什么？”
“……”
张慎转头看去，目光立刻呆滞了一下。
在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巨型‘唐朝美人’！
她身高近一米九，手长脚长，全身上下全是粉白细腻的肉，却又面如玉盘，五官协调，妆容精致，眉心画着花钿。
这是一个能在唐朝通杀的女人！
张慎尽量将自己伪装成老鸟，声音沙哑，还带了点南蜀口音：
“见过道友，某要购买飞剑，护身法器，还有一些情报。”
唐朝美人道：“道友是第一次来秘坊吧，不用如此紧张……月亮阁不会问你是谁，在踏出这扇门之前，都会很安全。”
说完，她伸手向上一招。
“嗖！嗖！”
两只匣子从头顶月亮灯中飞了下来，落在唐朝美人身前的柜台上。
张慎神念感知，对方有法力波动，又有不弱的神念波动，立刻就知道眼前这女人，至少也是四境或者五境修士……
唐朝美人打开第一个匣子，里面放着一口银灰色长剑，表面布满了血管一般的纹理，透着一股凶煞之气。
“中品法器飞剑，无名，采用二级血纹钢为主材炼制，三千五百两。”
唐朝美人接着打开了第二个匣子，里面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圆形小盾，表面凹凸不平，刻满了阵纹。
“中品防御法器，玄鳄盾，由一头三级玄江铁鳄最坚硬的整块背甲炼制，五千两。”
唐朝美人介绍完产品，然后报出价格。
“可以上手？”张慎问道。
“道友请便。”
张慎神念一动，瞬间探入无名飞剑和玄鳄盾之中。
紧接着，两件法器光芒绽放，一齐飞了起来。
无名飞剑化作一道三尺灰芒，开始在店内月亮灯之间灵活的飞行，宛如游鱼。
玄鳄盾则是悬浮在张慎身前，旋转间化作一面直径两尺的圆盾，绕着他不停打转。
自从可以神念驭物后，张慎尝试驾驭过许多物品，无一例外都是硬抬起来……而眼前这两件法器，随着神念没入阵法，他第一次有了真切的掌控感。
驾驭起来无比轻松，如臂指使，神念之力消耗都变少了！
至于影神珠，这是一件法宝，他现在只能使用此宝最基本的功能，无法炼化！
唐朝美人看着张慎操控法器的样子，神情一凝，却什么都没问。
等张慎消耗了两钱愿力，用玉皇镜检查了两件法器，确认没问题，这才道：
“就按你说的价，我还需要城内各大帮派的资料，尤其是七色堂和长河帮。”
唐朝美人又是一招手。
一个卷轴从月亮灯中飞了出来。
“总共九千两。”
唐朝美人盯着张慎：“如果道友用灵石支付的话，只需要四枚下品灵石即可。”
张慎打开卷轴仔细看了几眼，这才从怀里摸出银票，数了九张放在柜台上。
这些年他当替身，从工作经费中，克扣贪墨了一万两千多两银子。
银票由‘玄京钱庄’担保，凭票即付，不用担心被追查到。
这一下支付出去几千两，一大半家产都没了。
至于灵石这种硬通货，他还想要呐。
“没错。”
唐朝美人检查了一下银票：“道友是个爽快人，我姓姜，下次还来照顾我生意啊……”
张慎一抱拳，也不回话，转身出了门，没入人流之中。
原路返回，路过旧河街入口时，那两个青衣人已经不见了。
地上还残留着血迹。
迅速没入黑暗，当张慎掠过一座石拱桥时，突然停住脚步，冷冷道：
“几位，闻着安神香跟了我这么久，现在退，还来得及。”
石拱桥两端，闪出两名短打装扮的武者。
一人持刀，刀已出鞘！
一人开弓搭箭，弦已拉满！
炼气士和炼神士最怕被武者近身，其次害怕弓箭手。
这两个武者，一个内炼境，一个真力境！
刀客冷冷道：“小子，把你从月亮阁买的东西乖乖交出来，别想掐诀施法，我兄弟的箭指着你脑袋，轻举妄动，死！”
当他一个‘死’字脱口时，刀客忽听到脑后有恶风袭来。
他心中惊骇，可那里来得及腾挪躲闪，只觉得后脑一痛，一截银灰色带血纹的剑尖就从他的眉心钻了出来，刀客倒头就死。
眼见偷袭成功，张慎双眼一睁，凶光毕露，神念震动间，推动着他的身形化作一道幻影，扑杀向弓箭手。
“老大！！！”
弓箭手发出一声惊呼，同时松开了弓弦。
“咻！——！”
箭矢迅如流星，狠狠扎向张慎面门！
蓦然间，张慎身前光芒闪动，玄鳄盾迎风见长，挡在身前。
“铛！”
箭矢被蹦飞。
张慎已经一扑而至，弓箭手想要抛弓拔刀，却在一瞬间被张慎顶着玄鳄盾，以二十八马之力狠狠撞在身上，双臂顿时碎裂，跟着全身骨骼尽碎，血喷如泉。
人还在半空，就已经没了声息。
“哼，组团出来打劫，我连影神珠都没动用你们就死了……”
张慎接住飞回来的无名飞剑，身形一晃，迅速离开。
当热血稍退后，他浑身都有些发抖，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第一次杀人感觉会非常恶心，尤其是事后，以后就会慢慢习惯。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不，这是杀孽畜的感觉。”张慎轻声说道。
这时候他才想起，刚才忘记收捡战利品了。
“记住这种感觉，杀孽畜，就跟杀鱼一样，没什么好在意的。”
张慎悟了。
来到一条小巷中，换上提前准备好的一套黑衣，张慎继续奔向今夜第二个目标——
天煞神王庙！
有了兵器，还缺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