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只耳的坚持
“顾大川！”
“哈哈哈，正是我啊！曹什长，兄弟经年未见，很是想念呐！”
“吴三桂也来插一手吗？！”
“不不不！吴将军要活的！”
随着声音穿过大雾，一行人也终于彻底显露在视野中。
十五个人！
石林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大雾缭绕的庭院内，是否还藏有对方的人，但后者既然选择踏入佛堂里，已经算是将己方获胜的可能性拉到了最大。
“如果我不同意呢！”曹震彦一步拦在石林身前，冷声道。
“唔……”顾大川皱眉道：“曹什长，你不会以为我还是你手下的兵吧？时代变了！”
“顾大川，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曹震彦凝声问。
“哦，这事儿啊。”顾大川慢悠悠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类似菱角小石头，“还记得吗？是你教我的。”
见此，曹震彦猛然转过头看向身侧的七人！
浑浊的双目，霎时间透射出宛若寒潭的锐利，随之曹震彦挨个扫射……
终于，有一个人顶不住，当即站了出来。
“曹爷，我……”
“大关，是你！”曹震彦厉声道：“为何出卖兄弟！？”
“曹爷，我只是……”
“大关！你难道不清楚老子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人吗？”
“曹爷，我……我们不如去追随吴将军！”
唤作大关的男子在曹震彦逼喝下，扛不住压力，反而指着石林，愤怒地仰头吼叫：
“曹爷！这小子能是什么人？他连自己都保不住，反被追杀，还需要我们来保护！他能带给我们什么？”
“只是不切实际的梦啊，曹爷！醒醒！别做梦了！”
“吴将军许诺，只要我帮他做成了这件事，我就可以返回大明军！”
肉眼可见，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唤作大关男子身体剧烈颤抖，嘴巴不停，双眼瞪得圆圆的，发出一连串地咆哮……
“曹爷，你信我！我可以去求吴将军，你让兄弟们跟我一起！我们兄弟一起返回大明军！”
“我实在受够了这个鸟地方！曹爷你懂吗？那些过路的商人，兄弟之前何曾正眼瞧过！”
“可是现在呢？”
大关越说越是激动，涨红的脖颈透着根根青筋，喉咙沙哑、气息粗重，眼睛也变得红肿起来。
“他们叫我龟奴啊！龟奴！”
“老子此前是什么人？老子特么是夜不收！老子是为大明流过血的人！现在叫我龟奴！”
面对声声逼问，曹震彦反而镇定了下来，轻唤了一声，“大关……”
对方却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断，“曹爷！你听我说……跟我走，我去求吴将军！”
或是看到曹震彦始终不为所动，大关继而转身向着其他人，
“兄弟们，你们相信我，跟我走，我们一起去投靠吴将军！不久后，吴将军便会率领大军回返京师，我们一起离开辽东，离开这个鸟地方！”
“这个地方难道你们还没有待够吗？我们究竟还要在这个地方待上多久啊，是一辈子吗？”
两句话落下，石林明显地看到几名乞丐刀客里，有数人眼神闪躲，很是意动的样子。
石林压住心中冷笑。
“哎！大关！”
曹震彦突然叹了口气，道：“你说吴三桂答应你，可是他亲口对你承诺的吗？”
“哦！”顾大川这时插嘴进来，“这件事我要说一下……吴将军军务繁忙，是鄙人代为执笔。”
一时间本来还颇为意动的几名乞丐刀客，闻听此言后，俱是按耐住了神色。
曹震彦复杂的看了一下顾大川，终是没有说什么，反而继续叹了口气。
“那有什么关系？”大关叫道：“只要我们立了功，在吴将军手底还怕不能领赏吗？”
“你们难道忘了，此前咱们辽东军拖欠军饷，是只有哪支军不拖欠的？”
“是关宁军！是关宁军从不拖欠军饷！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关宁军属于吴将军！”
“说的好！”顾大川拍着手跟着鼓吹，
“吴将军乃盖世英雄，说一不二，我顾大川也可以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还有一次重新战队的机会。”
噹啷！
大关直接扔下手里钢刀，几步走到顾大川身侧，同时还继续大喊着劝诫：
“兄弟们，不要执迷不悟了！转身看看那个人！”
说着大关抻手指着石林，
“你们看看，就他这种人……连自身安全都保证不了，拿什么给兄弟们荣华富贵！还让兄弟们下跪，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我们何曾给人下跪过吗？”
“好！大关，老子信你！”突然有一个人扔下手里钢刀，自人群中走出。
有了一个开头，便是打破了众人心中的芥蒂枷锁。
“带我一个！”
“也带我一个！”
接连又有两人跟着走出。
转瞬之间，除却曹震彦的七人小队里，便仅仅剩下了三人。
三人彼此环顾，面面相觑，很快又有一人站了出来，朝着曹震彦拱了拱手，道：
“曹爷，兄弟我对不住了！我是真的不愿继续待在辽东！”
“嗯~”曹震彦闭着双眼，不忍直视，两个鼻孔拖出长长的叹息。
俄而，睁开双眼后，曹震彦看着最后的两人沉声道：
“你们两个呢，也要走吗？”
“我不走！”一只耳立马喊道：“我这条命是曹爷给的，曹爷在哪，我在哪！”
“我也不走！有什么，怕毛啊！”
另一人叫道：“这么多年跟着曹爷惯了，我信曹爷的！大不了……继续回去烧锅炉！”
石林倒是没想到……
一只耳竟然还能选择留下，当即心中止不住对其高看了两分。
“好了好了，叙旧环节结束。”顾大川站出来道：“既然都选择完了，站在这边就是兄弟，站在对面的……那就是敌人！”
五对二十！
筛选完后，石林知道这时候该自己说话了，缓步上前，悄声问：
“你是顾大川？”
“如何？”
“有个叫做顾大江的男子，是你什么人？”
“我弟，怎……”
猛然，顾大川反应过来，“你把他怎么了？！”
“别激动。”石林淡淡道：
“这件事本来是他要来做的，出了点变故，一时半会他可能到不了……既然你是他哥哥，就交给你替他完成吧。”
“什么事？”顾大川寒声问。
“是这样……吴三桂的舅舅，在盛京给他带了几句话。”
“少拐弯抹角！”
“祖大寿说…让吴三桂投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