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像颗球
百年前——
“想当年，你娘亲那丫头呀，穿着那一身最喜的红衣，一人只身出入魔域。”
“后来这尧国与魔域大战，丫头更是一人领着千乘，打了胜仗后乘胜追击。”
“将这整个魔域啊，搅得鸡犬不宁，那真真是飒爽英姿，嘿嘿”
老爷爷笑呵呵的说着，用着那长满老茧得手轻轻刮了一下小崽崽的小鼻子。
软软糯糯的小崽崽被逗的咯咯笑，刚刚发出来的小乳牙暴露无遗，真是可爱极了。
山洞里光线昏暗，但老爷爷眼力极好，将怀里小崽崽的笑容尽收眼底，更是被那咯咯的笑声治愈的不行。
恍惚间，他似乎在崽崽的身上看见了挚友的影子，不由的揪心。
「可惜了...可惜了丫头啊...也可怜了这娃...唉.....」
虽然心里揪痛可是表面他依旧乐呵呵的，这逗一下崽崽那逗一下崽崽。
时而绕绕小下巴，时而搓搓肉乎乎的小脸蛋，惹得崽崽笑不停。
就在欢乐的时候，洞口突然传来的细微动静，一瞬间引起了老爷爷的注意。
但他笑容不减，怕吓到崽崽，崽崽就好像察觉到那个细微的动静了一般，慢慢安静了下来，大眼睛四处看看。
“夭夭要乖哦，爷爷待会陪你玩哦。”
爷爷先将崽崽哄了哄，随后熟练的背好。
他先隐匿进了洞里一个暗藏的小机关中，透过针孔眼，细细观察着外面来者何人。
「洞口有一堆茂密的灌木丛遮挡着，位置也十分隐秘，是那些人吗？居然可以找到这来？」
洞口灌木丛细细波动了一下，打断了爷爷的思路。
因为背光，只能看见有人影在靠近，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谈话声也越来越大。
“哥哥！哥哥快看！我找到的山洞！”
兴奋激昂的男童声在洞口响起，很是稚嫩。
“嗯，让我看看，是不是能做我们新的秘密基地。”
另外一个较为稳重的男童声响起，而随之而来的，是两个看不清的小孩黑影。
一个拨开灌木丛，稀碎强烈的光线瞬间将昏暗的山洞内照的荧光点点。
另外一个拉着前一个的手，又一手指着这洞里，蹦蹦跳跳的，很是活泼。
随着他们进入洞里，强光消失，老爷爷也算看清了两个男孩。
虽然是孩子，可他还是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在逃跑通道的机关按钮上，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而爷爷背后的夭夭，则瞪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她现在正在和不远处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团，大眼瞪小眼，嘴里还发出了一声特细小的，“咦？”
“怎么样？好看不？够格了吧？”
那个活泼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只有五六岁，嗓门却是大的很。
就这句话，就在整个较大的山洞传了好久的回声。
而那个看起来有八九岁的小男孩，故作沉稳。
他学着大人的样子，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小大人般的说。
“弟弟，干的不错！够格！”
“嘿嘿嘿，这山洞，可比之前那个被那些臭野狗占的好看多了！对吧？”
弟弟豪迈的笑着，叉着腰，“我厉害吧！”
说完后一顿大笑，说实在的，他被他哥哥夸飘了。
“厉害厉害。”
哥哥敷衍的回着，细细观察起山洞来。
「真的这里确实比那个山洞好太多了。」
「之前找的那个又矮又小，洞口也没有这么多的灌木丛遮挡。」
「而且这里...居然有水！」
洞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池。
水池里的水干净透彻，位置刚好就在洞中间靠墙。
墙上有许多小裂痕，晶莹剔透的水珠一点一点凝聚，然后滑落于水池。
水池的水顺着裂缝一点点的流向外面，形成一股只有两个手指宽的水流。
洞里最靠边，还有一棵矮小果树，只要哥哥踩着那下面的巨石就可以够得着。
看着看着，哥哥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么好的山洞弟弟你是怎么发现的啊？”
哥哥这么一问，刚刚还在哈哈大笑的弟弟僵了一下，然后一拍脑门。
“对咯！差点忘了，哥，你等我一下！”
说着一个健步，往爷爷隐匿的暗道里冲，吓的爷爷瞳孔一缩，忙按机关跑人。
他的袖子却被背后的夭夭拽了拽，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什么。
爷爷疑惑了一下，只当夭夭和他玩闹。
也只是犹豫的这一下，弟弟一个转角冲了进来。
一张笑像朵花一样的脸，猛的对上了，爷爷那阴沉沉的大脸，还是放大版那种。
瞬间表情一僵，下一秒。
“啊！”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叫，弟弟的声音又在山洞里回放了好几次，阿不，这比刚刚还要多几次。
哥哥听到这叫声，吓得冲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弟弟此时一屁股跌倒在地，往后猛退了好几步。
哥哥一看这架势，以为弟弟遇到狗熊之类的大型野兽，更是吓得冷汗直冒。
他捡起地上的细长树枝往弟弟那里冲。
“弟弟别怕！”
他拿着树枝往弟弟身前一挡，大口喘着粗气，紧张害怕的往前面一瞧，瞬间就感觉自己要被弟弟气死。
弟弟见哥哥来，有了安全感，缓了下这才看清是个老爷爷背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
着并不是什么吓人的脏东西，心里这才缓和了点。
哥哥虽然生气，却也庆幸不是什么野兽，但是防人之心不无，依旧拿着树枝，挡在弟弟面前。
他冷声冷眼的质问眼前这个侧对着他们老爷爷。
“你是谁？要干嘛？”
那冷峻的模样让爷爷有些忍俊不禁。
毕竟，他们两兄弟并不好看，是那种瘦瘦巴巴缺营养的样子，脸上也很是蜡黄，又黑的。
爷爷玩心一起，笑得阴森森的道。
“我是来抓小孩给我侄孙女续命的～”
他还特意拉了拉尾音，扮出更吓人的鬼脸。
哥哥被这一幕吓得双腿发抖，但依旧挡在弟弟面前，拿着树枝指着爷爷。
“谁，谁信你啊！”
这反应倒是让爷爷觉得有些意外，心里不由的对这个哥哥另眼相待。
身后的弟弟一下反应过来，“你虎谁呢，大中午的，那里有什么脏东西啊？”
他大声质问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拉着哥哥半护着。
哥哥也是反应过来，他更加警惕了，眼神不善的看着爷爷。
爷爷也不恼，就这么看着他们你护我我护你的样子，模糊的轮廓逐渐重合，似乎是看见了多年前的一幕，不禁鼻头微酸。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开口打趣道，“你们两个，在我这演兄弟情深吗？这可由不得你们！”
他说着就做样子朝两男孩扑去。
两个人吓得扔树枝砸爷爷，拉着手转身就撒丫子就“啊啊啊啊”的跑远了，一溜烟跑出了山洞。
夭夭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这两个大哥哥。
她小嘴一抿，咯咯的就笑了，露出了那刚刚长出来的两颗小乳牙，很是可爱。
爷爷看她笑这么开心，将她又重新抱回了怀里，在那里逗着，心里乐开怀。
「她真的很爱笑，和当初的丫头真的很像呢。」
跑出去的两兄弟，被强烈的阳光一照，脑子瞬间就清醒不少。
又看见爷爷没有追过来，瞬间就觉得被爷爷耍了。
于是乎，两个人偷摸着又跑到了洞口，就躲那灌木丛里，偷偷的看着爷爷他们。
他们便看见了，那个怪爷爷此时就坐在那个树下的石头上，笑得一脸慈祥。
一只比女娃娃脸还大的手，托着女娃娃的后背，另外一只时不时轻轻挠着女娃娃的痒痒肉，直把那肉肉粉粉的女娃娃笑得合不拢嘴。
而爷爷自然是他们一靠近就察觉到了，却不以为意，既然是两个黄毛小子那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只是他那想逗趣的心思却莫名的愈发强烈了。
“夭夭呀夭夭呀，你刚刚拉爷爷干嘛呀？”
爷爷温柔轻声说着，大手指点了点夭夭小粉鼻，眼角余光瞥着那两人，倒要看看他们想干嘛。
夭夭一听爷爷问她了，瞬间眼前“登”的一亮。
那本就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瞬间升华成了黑水晶，那个闪的哦。
小嘴咿咿呀呀一直笑着说个不停，急的小肉手还比划着，生怕爷爷不明白意思。
“咦咦！咦呀呀！哇喔～呀咦咦唧唧，咿咿呀咦咦呀......”
（白色！毛茸茸！可爱～眼睛红红的，好可爱好可爱......）
夭夭这个样子，瞬间将偷看二人组和爷爷萌的不要不要的，心都要化了。
“嘶噗嘶噗…哥，哥。”
“你看她！又肉又小，和颗球一样。”
正躲在一堆灌木丛偷看，然后被萌的眼睛发亮的哥哥，突然被人拉了拉袖子。
“哎呀，你别拉我，那娃娃咋这么可爱啊，和村里那寡妇生的就是不一样。”
哥哥扯了扯袖子，作势别拉他，他表示，他看得很起劲。
弟弟看着哥哥这样，表示很理解，于是就靠近哥哥耳朵小声嘀咕说了什么。
只是他这话一说完，哥哥立马就严肃起来了，表情满是不赞同。
这是小仙女也不看了，起身后拉着弟弟出灌木丛就走。
“哎呀哥哥，你干嘛嘛？”
弟弟挣扎着，始终依依不舍的回头望着洞里。
「想挼那个妹妹的脸，看起来太软fafa的了。」
“干嘛干嘛，带你去河边看看自己！”
哥哥没好气的道，他是真的想不通。
弟弟是什么脑子，自己家都什么样了，还想着给别人吃的，特别是今年灾荒，粮食更紧了，再说了。
那个爷爷和女娃娃看起来也不像是缺吃的人家。
女娃娃养得那么粉嫩，像他们村那个寡妇家的女娃娃，才是真的饿的脱相，很是吓人。
就在他们走远后，爷爷才转头看向洞口，他刚刚自然听到了两黄毛小子的对话。
此刻，他眼神不明，看着洞头，好一会回不过神，像是思考什么。
夭夭看自己说了大半天，爷爷不理自己，有些气鼓鼓的。
她伸着小肉爪，就掰爷爷的头，将爷爷的脸又对准自己，她于是又乐呵的咿咿呀呀说起来了。
爷爷也很是无奈，怎么说呢，就夭夭的两只小肉爪，加起来还没爷爷三分一脸大呢，那力气呀，也是小小的。
洞里继续了咿咿呀呀的叙述，而靠近河边的两兄弟，则是看着那几近干枯的河，一脸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