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安佩是大师级炼金术师？
抛开成见的话，说不定卓尔子爵就是个内外如一的人，是个待人温和爽朗大方的长辈。
但安佩感觉不太可能。
有钱、仁慈、大方、善良、蒸蒸日上……如果这些形容词真的同时出现在了一个人身上，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人心狠手脏脸皮厚。仅此而已。
或许是被安佩不留情面的推测给惊到了，一路上剩下的时间里，莫德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低垂着脑袋不知道想些什么。
直到马车开始减速，莫德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安佩，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我的叔父，他严肃也太严格了，从小我就很害怕他，但那也只是对长辈的惧怕而已，我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偏见的呢……”
“你回去试探他一下不就行了。”
安佩对莫德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他现在很困，很想睡觉。
从早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大冒险开始，他使用了太多次命途之火的力量，运动量也有点超标，现在感觉精神和肉体都相当萎靡。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诺埃尔领的城主府，安佩跟着莫德下车，已经困成一坨的他还是被面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好家伙，这也太破了吧！
诺埃尔领的城主府也是一座城堡——这是这个时代较为普遍的贵族审美。但与卓尔子爵那座低调奢华的城堡比起来，诺埃尔家的城堡堪称破旧。
外侧的墙砖无人打理，肉眼可见大片磨损的古老痕迹，墙外污渍与杂草横生，高处的墙壁上还破了个洞，仅有入口处的庭院勉强算是干净。
这很符合安佩心中对“家道中落贵族少爷”的刻板印象，搁地球上横竖得算危房，放奇幻作品中起码得五百年往上的吸血鬼才有资格住这里——不然不够旧！
莫德尴尬地笑笑：“只是看起来有点旧，住起来是没问题的，诺埃尔领目前确实有点穷困，翻新城堡实在太浪费了。”
有点穷困……
你们穷的好啊！
安佩差点就把这句心里话喷出来了。
穷的意思就是上升空间巨大，多一点点改变都会让生活明显变得更好。
“命途之火”提升的重点是改变命运，而在人类组成的社会环境中，还有什么能比“发家致富”更能改变命运的呢？安佩还有很多猜想要去验证呢！
安佩在心里搓手手，但表面上必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唔，其实还好吧，比如你家的这个城堡……它，它还挺大的。”
“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吗？”
城堡中挺干净，显然是经常打扫，尽管诺埃尔家族已经非常落魄，但常驻城堡的侍从和女仆还是有的。莫德随手拉过一个女仆，让她带着安佩去城堡中最好的客房，并赶快准备热水和午餐。
“行，那我先去休息了。”
安佩摆摆手就跟着女仆离开了，他迫不及待想要洗个澡然后睡觉了。
“子爵大人！”
“子爵阁下……”
女仆和侍从们惊奇地看着灰头土脸的莫德，在一声声问候中，莫德快速走向了位于二楼的书房。
不出所料，他在这里见到了正在书桌前工作的中年人。
中年人的身材魁梧，肌肉结实，但两鬓斑白，颇显苍老。
“叔父！”
霍仑·诺埃尔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大步从外面走进来的莫德·诺埃尔，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古板刚硬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嘴上却是呵斥道：“子爵大人！您这几天是去哪里了？作为诺埃尔家族的现任家主，您必须在骑士的守护下谨慎出行，忽然和近侍一起离开领地实在是太过不稳重的行为……”
他忽然闭上嘴巴，说教的声音戛然而止。
霍仑发现了不对劲。莫德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此时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还穿着脏兮兮的破马甲，好像还一瘸一拐的，一点都没有贵族的体面。
发生了什么事？
莫德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叔父。这位年过五十的骑士在诺埃尔领颇有声望，他是诺埃尔领所有战士的训练教官，如果莫德死了，他毫不费力就可以成为新的诺埃尔子爵。
如果是之前的莫德·诺埃尔，现在恐怕已经抽出长剑发出质问了，但现在莫德感觉自己非常冷静。他特意赤手空拳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
书房中沉默了很久，霍仑·诺埃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是一言不发。
莫德终于开口了：“叔父，阿迪亚在哪里？”
霍仑·诺埃尔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阿迪亚是莫德的贴身近侍，也是先前莫德认为绝不可能背叛的人。
“贵族近侍”并不是一个职位，但每个贵族身边都有这样一个位置。
它代表着长久的信赖与同生共死的地位，近侍可以享受到与主人同等的荣光，如果主人出了意外，近侍也必然会失去拥有的一切。
一般来讲，贵族的近侍都由下属贵族的子女担任，比如莫德的近侍阿迪亚就是效忠于上一代诺埃尔子爵的某位骑士的儿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共同进退，利益相通，无论如何都没有背叛的理由。
“他是和你一起消失的，我还以为你们结伴出去冒险了。”霍仑·诺埃尔绕过书桌走了出来，“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德攥紧手中的戒指，慢慢地将自己这几天的经历挑拣着说了一遍。
霍仑·诺埃尔越听越皱眉，直到莫德说起在卓尔子爵府的经历后，这位中年骑士猛然怒吼：“混蛋！卓尔，他竟然敢教唆一位贵族杀死自己的长辈？”
莫德皱了皱眉，平静道：“这不重要。”
“是的，重要的是你现在平安回来了。莫德，你下午就去拿出家族传承的‘幻物’，晋升为骑士吧。”霍仑沉声说道，“至于到底是谁害了你，我们可以拜托太阳神教会来查。”
莫德放松了手中的戒指，轻轻叹了口气：“看来真不是你，叔父。”
“如果我想对你不利，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你是这样想的，对吧？”霍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带回来的那位炼金术师朋友确实很聪明。”
“您怎么知道是他教我的？”莫德随手拉开椅子坐下。
“你觉得呢？以前的你简直蠢得像是粪坑里的蛤蟆。”霍仑坐在莫德的对面，“好了，那就详细说说吧，你的这位朋友。”
没有带回来还好，但既然莫德带回来了一个超凡者，那么如何应付对方就成为了目前的头等大事。
——诺埃尔家族虽然依旧是王国子爵，但实际上已经衰落到快要无法维持这个头衔，如果不是“诺埃尔”这个姓氏在王都依旧有那么一点点影响力，怕是连最后的领地都无法维持。
目前整个诺埃尔领也只有两个超凡者，一个是莫德的妹妹贝夕·诺埃尔，一个是太阳神教会的常驻神官，勉强达到了维持子爵领的最低标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超凡者的出现毫无疑问足以改变许多事情，为此他们甚至可以将追查凶手和寻找近侍阿迪亚的优先级放到后面。
反正莫德还没死是不是？没死就不算大问题。
诺埃尔领就是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莫德回忆了一阵，将和“安佩”有关的事件从头到尾一点点说起来。
“反应很快、思维敏捷、拥有奇妙的智慧，并且善于分析局势，逻辑思维能力很强……”
霍仑沉思道：“听你的形容，他不太像是只知道埋头研究的炼金术师，更像是一个拥有丰富的处事经验和应急思考能力的冒险家。”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自主觉醒的超凡者成为冒险家的例子有很多。只不过这样的人才一般很快就会声名鹊起，稍微成熟一些就会被许多贵族高价招揽，这种思维敏捷的超凡者往往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霍仑并不吝惜赞美之词，紧接着他便话音一转，“他的水平怎么样？要是个初级的炼金术师，我们也有希望招揽一下，毕竟我们有很多超凡者相关的教材，这是别的贵族拿不出的财富。”
“他出手的次数不多，可以瞬间从裤子里抽一根铁棒出来……”
“你给我等会儿。”霍仑伸出手，“什么叫从裤子里抽出铁棒？”
于是莫德便仔细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霍仑顿时拧起眉毛：“你是说，他将合金炼成贴身薄片藏在裤子里，等到要用的时候，瞬间抽出来变成一根……威力巨大的魔法道具？”
“是这样。”莫德点头。
“这不可能。”霍仑毫不犹豫地说，“炼金术师对环境的要求非常高，他们制作魔法道具都必须在安静的实验室中花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才行，哪有人伸手一抽就能把合金片做成魔法道具？”
“事实就是这样，我亲眼看到的。”莫德双手一摊，“鬼族的搜身很严格，我也怀疑过他是不是塞进……咳咳，反正情况就是这样。”
“塞进什么？”霍仑愣了一下，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旋即瞳孔剧震。
古板的骑士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
“……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高级以下的炼金术师都是这样。”愣了好一阵后，霍仑不断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也许你的朋友是一位大师级的炼金术师？”
“竟然是大师级……”
说到这个话题，莫德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大师级的炼金术师，都有资格在王都法师协会申请自己的专属魔法塔和实验室了！
“这可真是……”霍仑忍不住摇摇头，“把贝夕小姐叫回来吧，让她来接待客人——大师级的炼金术师，可不是随便什么条件就能招揽的。”
*
说是最豪华的房间，其实也就是空间比较大，没有什么装饰，显得空荡荡。
用女仆端来的热水洗了一遍身体，又让她随便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谨慎起见再用“炼成”将房门定死后，安佩立刻倒头就睡。
这是安佩穿越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躺在有着柔软褥子的床上后，他甚至有点感动。
等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安佩换好衣服离开房间，立刻看到不远处的城堡窗前站着一个女性。
对方的手上捧着一本翻了不少页的书，显然已经等待了很久。在听到安佩开门的声音后，她抬起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
她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龄，面容姣好，长发扎成高马尾，身材也很不错，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法师长袍，有种神秘的魅力。
“您好，安佩先生，我是贝夕·诺埃尔，是现任诺埃尔子爵的妹妹。”贝夕·诺埃尔走过来，轻轻弯腰行礼，“初次见面，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和衷心的感谢——谢谢您救了我的兄长。”
安佩坦然接受了对方的感谢，贝夕接着说道：“我已经为您安排了晚宴，下午这段时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您聊聊天——如您所见，我是一个法师。”
安佩瞅了对方一眼，赫然发现从“命途之火”中链接到对方身上的线也是白色的！
明明是初次见面，为什么……噢，因为救了莫德的生命，所以间接改变了他妹妹的命运？
果然，根据每个人的关系网，命运是可以间接改变的！
验证了一个猜想的安佩心中喜悦，在数根白线的不断“供养”下，“命途之火”比起刚穿越的时候已经明显变强了一点，连带着自己的精神也变强了一点。
安佩顿时感觉动力满满！
定了定神，安佩开口说道：“贝夕小姐，我很愿意和你聊天，但我现在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说。”贝夕顿时严肃地说道，“诺埃尔家族必将全力实现您的要求。”
“我需要一些矿石。”
“矿石？”
贝夕露出诧异的表情，一个炼金术师，要矿石做什么？要珍贵的精练合金材料还差不多。
不过既然对方愿意要更便宜的，那贝夕也乐见其成，于是她轻轻点头：“我这就带您去矿石库房。”
“好啊好啊。”
安佩在心里不断搓着手手。
没错，他准备做用来防身的魔法道具。
像是卓尔子爵的那枚戒指，虽然给了莫德，但安佩早就留下了“图纸”。
做！做二十个！双手双脚全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