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农奴
这可真是个……奇妙的超凡者。
在从城堡去矿石库房的路上，贝夕·诺埃尔看着身旁的青年，心中相当惊奇。
一个大师级的炼金术师——贝夕听到这个消息后吓了一跳。穷困潦倒的诺埃尔领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人才了？
放在任何一个子爵领甚至伯爵领，大师级的炼金术师都可以当场得到荣誉骑士的册封，可以由领主出资修建专属的法师塔，如果收学徒的话还会提供实验室和工坊——面对可以做出魔法道具的人才，即便是平日里最吝啬的贵族也会表现出最慷慨的姿态。
但是现在的诺埃尔领嘛……只能提供骑士册封和一份不高的薪资，连贝夕自己都没有专属的法师塔呢，只能在家里的城堡中搞搞研究。
优势也不是没有，诺埃尔家族传承了八百多年，值钱的物件差不多都被先祖们败光了，但各种典籍、知识和许多超凡者留下的记录都还在，对于“野生”超凡者来讲，这些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因此，当霍仑告诉自己这件事时，年轻的贝夕法师立刻急匆匆地回到家，换上自己的法师长袍，带上法师笔记，准备和对方谈一谈，尽量展现出足够的价值，看看能不能争取让对方留在诺埃尔领。
——尽管她自己也知道可能性不高，但试试总不会有错。而且她作为一个正式法师、作为现任诺埃尔子爵的妹妹来招待对方，也不算失礼。
但是让贝夕没有想到的是，她精心准备的各种话题、知识和秘辛好像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对方对这些千金不换的知识表现得并不在意，反而更加喜欢一些……比较朴实的话题。
“这是在盖什么？”安佩看向不远处一个正在维修的大型建筑。
建筑的外墙上刻着诺埃尔家族的家徽，在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看守下，不少农奴正在里面忙碌。
“这是木材仓库。”贝夕跟着安佩望过去，“冷冽之季快要来临，取暖用的木头必须提前储备，但冷冽之季长达九十天，许多人家里没有这么大的仓库。而且一直干燥储存有失火的危险，因此我们每年都会翻新这座木头仓库，集中储存湿木头。”
平民冬天需要依靠烧木头取暖，这有什么好关注的？但安佩就这么驻足盯着仓库，于是贝夕也只能停下来陪在安佩的身旁。
驻守在仓库外的战士很快跑了过来，向贝夕行礼：“贝夕女士，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不，我只是陪着这位先生四处走走而已。”贝夕笑着说道，“继续执勤吧，忠诚的战士。”
“是。”
年轻的战士有些好奇地看了安佩一眼，没有离开，而是笔挺地站在贝夕女士的旁边，随时准备听候调遣。
过了一会儿，安佩始终一言不发，贝夕实在忍不住问道：“安佩先生，您在看什么？”
“我很疑惑。”安佩慢慢说道，“这座仓库里面一共有十二个人，他们正在修整墙上的破洞，但从刚才到现在，这十二个人一共只修好了三个洞。”
“啊……是这样的。”贝夕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他们毕竟只是一群农奴，没有战士的忠诚，没有学者的聪慧，没有任何一技之长，因此干活总是很慢的。”
“只是将木板切开，贴在墙壁上，用锤子把钉子打进去，这需要多少忠诚、聪慧和技术吗？”安佩问。
不需要的，他们只是在用各种熟练的方法来偷懒而已。
安佩倒不是不能理解这一点。
农奴的一切都是属于主人的，就算他们在这大冷天的走出家门来帮领主干活，也什么都得不到。
或许诺埃尔子爵是个仁慈的老爷，会管他们一顿饭，但也仅此而已了。
“对我们来讲，这当然是个很容易理解的过程。”贝夕看着安佩，委婉地说道，“但是安佩先生，我们必须承认，大部分农奴都是短视、愚蠢和懒惰的，这是刻在灵魂中的缺陷，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改变。”
“是的，先生，就算你手把手教他们怎么做，他们也会一转头就忘光。”站在一旁的士兵瓮声瓮气地说道，“对付这些懒汉，必须要用鞭子！”
士兵扬起手中的鞭子，大声吆喝了几句威胁的话，于是仓库中的农奴们的动作快了几分——没有坚持多久，又慢了下来。
士兵感觉有些羞恼，挥舞着鞭子便准备上前鞭笞这些让他丢脸的农奴，但安佩摇摇头转身便走，于是他立刻重新站的笔挺，大声说：“祝您今天、明天和以后都过得愉快，尊敬的先生！”
贝夕安抚了一下士兵，快步跟上安佩的步伐：“安佩先生，如果我刚才说了什么冒犯您的话，请您原谅，我绝不是故意的……”
“不，没有，贝夕女士，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安佩伸手搓了搓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颊，重新露出了笑容，“我听莫德说，诺埃尔领有好几座矿山？”
“……是的。”
听到安佩提起这个话题，贝夕顿时提起警惕。诺埃尔家族如今落魄至此还能勉强维持下去，靠的就是那几座矿山，这几座矿山的开采权一直被诺埃尔家族死死地捏在手中，无论什么贵族来谈都是一口回绝。
这是诺埃尔家族最后的本钱，绝对不容任何损失。
“那么，我想从您这里借十二个矿奴。”安佩想了想说道，“当然，也不着急，可能过几天我再用。”
“十二个矿奴？当然可以，就凭您救了我的兄长，这些人直接送给您都没问题。”贝夕迟疑了一下，“但是，您要这些矿奴准备做什么呢？”
“当然是采矿，并且还是在诺埃尔领的矿场采矿。”安佩慢悠悠地说道，“至于他们采出来的矿石，我只要前面三十天的。”
呼，原来只是想要一些矿石，贝夕松了口气，连忙说道：“没有问题，您可以随时来找我要人——或者去找霍仑先生，我们随时满足您的要求。”
有要求是好事，就怕你无欲无求，没有任何需求，那才麻烦！
还好，这位安佩先生似乎对矿石有特殊的喜好，也许可以从这个方面着手……
“但是您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贝夕认真地说道，“矿奴和农奴没什么不一样的，他们可能忙碌一天也采不到多少矿石，您最好提前放低自己的预期。”
安佩看着这位年轻的贵族女士，笑了笑没说话。